第五十章 決定
天色漸晚,凜冽的風(fēng)呼呼刮過荒野,河岸兩邊的人大多躲進(jìn)了簡易的帳篷里,在陰暗處人聲細(xì)碎。
“啊啾!”
祝瑛在冷風(fēng)中小小地打個噴嚏,忙緊了緊身上的厚袍子,將自己牢牢裹住。
此時,她正和秦子恪圍坐在火堆前談話,身后是兩個簡易的帳篷,里面有隱約的鼾聲響起。
她休息了差不多的一下午,上半夜便由她來守,李云星和楊老板已經(jīng)去睡了,下半夜由他倆守。
不得不說,秦子恪不愧是個成功的商人,社交能力很強(qiáng),就這么會功夫,就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這些人的情況。
“所以說,外面的情況和城里不一樣,這群難民是附近三個村子的人,都是被山匪洗劫了村子,想逃往縣城的?”
祝瑛的聲音里略微帶著點鼻音,她擦了擦鼻子,看向旁邊的男人。
外面沒有發(fā)生食人鬼現(xiàn)象,這倒是祝瑛沒想到的,難道疫病是被限制在山陽縣里?
不過難民們遭遇山匪襲村,也不比山陽縣慘了。
“嗯,而且他們都說那些山匪不是一般人,要么力大如牛,要么快得像風(fēng),還能憑空變出把刀來,受驚的村民們根本抵抗不了。”
這是天選者!這種情況對兩人來說并不新奇。
秦子恪聲音平靜,臉色卻很陰沉:“那些山匪在村里燒殺劫掠,老人孩童直接殺死,女人和壯年則被他們抓回寨子里奴役。”
“這些人都是提前聽到風(fēng)聲往山上跑才躲過一劫,但遲遲沒等到官府的人,只好都往縣城去尋求庇護(hù)?!?p> 看來外面沒有發(fā)生城里的災(zāi)難,但卻有人覺醒神力了。
得到了超乎尋常的力量,人心也容易跟著膨脹,有時候,人才是最可怕的。
祝瑛擰緊眉頭問道:“那你和他們說了城里的情況了嗎?他們往城里去更是死路一條?!?p> “說了,有人信有人不信,活下來的基本都是年輕人,年輕氣盛,也沒個領(lǐng)頭的,不管怎樣……”
秦子恪突然正色道:“咱們的處境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進(jìn)退兩難,往外有可能碰到山匪,往里也可能是死路一條。”
“咱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往外走,即便會碰到山匪,也是有活下來的幾率的。”
他的話音剛落,身前的火堆突然噼啪一聲塌陷下去,一陣寒風(fēng)刮過,火勢頓時小了不少。
“咳咳……”
秦子恪像是冷不丁被灌進(jìn)嘴里的風(fēng)嗆住,微咳了幾聲,聲音有些沙啞。
祝瑛伸手去拿身旁堆放的枯樹枝,將它們一根根添進(jìn)火堆里,沉默看著黑色的樹枝在火堆中被點燃。
火堆噼啪作響,火焰又漸漸大了起來,驅(qū)散了周邊的冷意。
她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秦子恪,男人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橘紅色的火光跳躍在他的臉上,明明暗暗,那張有些普通的臉也變得棱角分明起來。
他這個年紀(jì)肯定早已成家,但這一路沒有看到他的其他家眷,想必也是個不堪回首的故事。
這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上帶著種歷經(jīng)世故的穩(wěn)重,足夠堅強(qiáng)又很有決斷力。
“秦公子,那你想好接下來怎么走了么?”祝瑛開口問道。
她是肯定要出去的,如果有一個拎得清的隊友一起,肯定比單打獨斗出去要好。
“不能走官道,這片大山的匪窩地點我大致都清楚,可以繞過去,避免正面沖突?!?p> 秦子恪肅聲道:“明天我們最好還是進(jìn)山。”
祝瑛若有所思,能避免碰上當(dāng)然最好,她的能力雖然特殊,但也不是就無敵了,山匪中的天選者可能不少呢。
她知道秦子恪來跟自己說這個是什么意思,表明自己的重要性,只有他知道繞開匪窩的路線。
而他需要祝瑛的助力,畢竟他的身邊只有林五一個天選者,其他人就算能打,也抵不過大批山匪。
“這樣的話……要花不少時間才能走出去吧?”這是個不可避免的問題。
“至少五天?!鼻刈鱼〉恼Z氣肯定。
祝瑛低頭思索,楊老板說走官道的話最多兩天就能到榮安縣。
山陽縣現(xiàn)在就像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炸了,到時候不僅要面對山匪,還有食人鬼和各種怪物。
如果繞路,那花費的時間是成倍的,而且食物和水源還是個問題。
要不直接將地獄犬現(xiàn)到人前?
她相信,沒有人在看到地獄犬的樣子和實力后,還敢過來招惹。即便是成群的山匪,也要心中掂量一下。
有地獄犬帶路,必定暢通無阻。
可是出去后呢?
在局勢不明朗的時候暴露出自己的特殊,還是太危險了。要是秩序還在,她這個出頭的椽子恐怕就別想過正常生活了。
而就算秩序遲早崩塌,她過早的散發(fā)光芒很可能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
看過的無數(shù)網(wǎng)絡(luò)小說告訴她,猥瑣發(fā)育才是正理啊!
祝瑛揉了揉額頭,糾結(jié)得腦殼疼,她抬頭對秦子恪笑道:“繞路太費時了,我要考慮一下,明天再給你答復(fù)吧。”
“好,不早了,那我先去歇息了?!币娝冻霾贿m,秦子恪便識趣的告退了。
腳踩枯草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火堆前的人只剩下祝瑛,她靜靜地坐在那,眸色晦暗難辨。
夜越來越深,清冷的月色籠罩著大地,四處已無人聲,枯草地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
更遠(yuǎn)處,黑乎乎的樹林里偶爾響起幾聲鳥叫,在空曠的夜里顯得凄厲又悠長。
到了下半夜,和醒來的李云星兩人交班后,祝瑛躺進(jìn)狹小的,還氤氳著熱氣的帳篷里,終于作出了決定。
就走官道!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忽視了一個很重的點,古代信息流通滯后,這里的情況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傳出去。
古代出行又不用實名登記,也沒有高科技掃臉,出去后,馬甲都不一定要換,只要走遠(yuǎn)了,誰認(rèn)得她啊!
她真的是顧慮太多了,瞻前顧后的,沒有一顆勇者無畏的心啊!
做完決定后,祝瑛感覺心中的念頭通達(dá)了不少。
這會也沒有睡意,她便把白天靈真道長交給她的青色玉牌拿了出來。
這塊玉牌十分簡樸,四角圓潤光滑,一面什么也沒有,另一面刻著一個看不懂的古字。
也許是個“令”字?
“若是你能看到這玉牌里的師門傳承,那便盡可學(xué)去?!?p> 想起靈真道長的話,祝瑛一時心頭火熱,師門傳承,還是傳了十幾代的!
這回總是她能認(rèn)得的字了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探地用念力去碰觸玉牌。
剛一接觸,原本平平無奇的玉牌突然產(chǎn)生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像是要把人的靈魂都給吸走。
祝瑛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直接消失在黑暗的帳篷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