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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箭記

第四回 濟(jì)民獨(dú)有方

鍛箭記 一痕清夢 3489 2022-10-28 12:12:34

  出得錕铻山,師兄妹三人繼續(xù)東行。小金每日不是站在莫雨寒肩頭,便是鉆到他衣袋里睡覺,身上有時會發(fā)出金光,一閃一閃的,過不多久金光就會消失,三人不明所以,有心要問小金,只是吱吱吱的,誰又能聽得懂。

  這一日,到了一個叫定文縣的地方,將到城門時,見路旁兩側(cè)的樹林里有好多難民,這些人在林中或坐或臥,個個衣衫不整,面帶饑色,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姚慕蘭上前一打聽,原來近日,海中突發(fā)大震,引起海嘯,淹了定文縣沿海的地方,海邊居民,十存二三,大家一無所有,都聚集到縣城來討口吃的。

  這時,忽聽得林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哭喊著叫道:“媽媽,媽媽,你怎么啦?你醒醒?!?p>  三人循聲望去,見一個婦人靠在林邊的一顆大樹上,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邊哭喊著,一邊搖著那婦人。

  三人走了過去,姚慕蘭蹲下身子,替婦人搭了搭脈,道:“沒事,只是身體虛弱?!?p>  司馬玉霞問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媽媽是不是每天都吃的很少?”小女孩抽抽噎噎的道:“媽媽每天都把粥分給我喝,自己吃得很少。”

  姚慕蘭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倒出枚褐色藥丸,用婦人身旁的半碗清水兌了,喂她喝下。

  這藥丸叫祛饑丸,是靈云門弟子用來補(bǔ)充體力的。過得片刻,那婦人睜開眼來,氣色有所好轉(zhuǎn),扎掙著要起身道謝,被姚慕蘭制止了。

  三人問起婦人為何會餓成這樣,婦人道:“受災(zāi)后,來到這兒,起先一天兩碗粥,后來一天一碗,到這兩天粥越來越稀了,玉兒每天嚷著肚子餓。”說到這里,婦人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不過三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臨走時,莫雨寒對小女孩道:“小妹妹,哥哥今晚一定讓你和這兒的人都吃頓飽飯?!?p>  小女孩道:“哥哥不騙人?”

  莫雨寒道:“不騙人?!?p>  司馬玉霞和姚慕蘭心里暗想:三人身上的銀子,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兩,如何夠這兒的幾千災(zāi)民吃頓飽飯,除非去搶。但見莫雨寒說得鄭重,不像是哄小孩子玩的。

  姚慕蘭疑惑著問道:“雨寒,你真有辦法今晚讓這兒的災(zāi)民吃頓飽飯?”

  莫雨寒道:“沒有?!?p>  司馬玉霞道:“既然沒有,你騙那小女孩干嘛?”

  莫雨寒道:“我沒有并不代表別人也沒有?!?p>  姚慕蘭道:“你是說有人有辦法?”

  莫雨寒道:“對?!?p>  司馬玉霞問道:“是誰有辦法?”

  莫雨寒道:“我不認(rèn)識,走,咱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p>  司馬玉霞和姚慕蘭愕然一顧,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后面,都想看看這個師兄到底要去干啥。

  進(jìn)得城來,莫雨寒向人打聽到定文縣縣衙所在,帶著二人來到縣衙。

  此時正當(dāng)午時,堂內(nèi)一人也無。莫雨寒來到堂外的鳴冤鼓前,拿起鼓槌,嗵,嗵,嗵的敲了起來,敲了十來下,一個烏帽猩袍的官員帶著一眾衙役從后堂跑了出來。

  那官員三十四五的年紀(jì),一張還算文秀的臉上有幾分書卷氣,也有幾分世故。待他在案前坐定,眾衙役在堂內(nèi)分兩邊站好,才朗聲問道:“何人鳴冤?”

  莫雨寒和司馬玉霞姚慕蘭走進(jìn)堂去,往堂前一站,莫雨寒道:“無人鳴冤?!?p>  那官員見是三個背負(fù)長劍年輕貌美的男女,一個男的肩上還站著只金色小老鼠。三人氣度不凡,倒像是傳聞中那些高來高去的修仙人士,又問道:“既然無冤,你敲鼓干什么?”莫雨寒道:“城外災(zāi)民,食不果腹,嗷嗷待哺,大人可有放在心上?”那官員不答莫雨寒問話,卻道:“既為災(zāi)民而來,三位可否后堂一敘?”莫雨寒道:“愿與大人一談?!?p>  那官員當(dāng)即起身,領(lǐng)著莫雨寒他們來到后堂的一間屋里坐了。

  原來這知縣叫丁大仁,近日正為災(zāi)民之事大傷腦筋,定文縣海邊居民受災(zāi)之事早已上報,迄今上面全無消息,眼看官倉即將糧盡,也是憂心如焚,今見莫雨寒三人為災(zāi)民而來,心知三人不凡,是以邀致后堂一敘。

  大家見禮畢,司馬玉霞笑道:“丁大人,你爹娘真有先見之明,知道你日后要做官,所以給你取名大人,我觀大人之相,不久必將飛黃騰達(dá),官至宰輔?!?p>  丁大仁笑道:“司馬姑娘取笑了,下官的名字不是大人的人,是大仁大義的仁?!?p>  姚慕蘭問丁大仁道:“城外災(zāi)民忍饑挨餓,朝不慮夕,難道大人真能忍心坐視不理么?”

  丁大仁道:“受災(zāi)之事,早已上報,奈何朝廷腐敗,至今不聞不問。城外聚集的災(zāi)民少說也有三五千人,每日消耗甚大,不是我這小縣城能負(fù)擔(dān)得起的,再過兩日,恐怕連稀粥也沒得喝了,我也著急啊!”

  莫雨寒道:“大人難道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丁大仁苦笑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可解災(zāi)民眼前之厄,只是在下能力微薄,那個也是有心無力呀!”

  莫雨寒道:“有何辦法,大人說來聽聽?”

  丁大仁把辦法說了出來,三人聽完,莫雨寒道:“大人盡管去安排,如有什么為難之處,一切有我?guī)熜置萌??!?p>  最后丁大仁問道:“不知三位在何處下榻,到時好來相邀?!蹦旰溃骸跋惹斑M(jìn)城之時,我見街上有家泰安客棧,就那兒吧!”

  三人別了丁大仁,徑去投店。

  傍晚時分,一個青衣男子來到客棧,找到莫雨寒司馬玉霞和姚慕蘭,說是丁大仁派來邀請他們的。三人隨著青衣男子出了客棧,轉(zhuǎn)過兩條街,來到一座酒樓,進(jìn)了酒樓后面的一間精雅小院。丁大仁正站在廳門口,見到三人到來,滿臉堆歡的把三人迎進(jìn)廳去。

  廳上擺著三桌酒席,只中間一桌上首還空著四個位子,其余坐滿了人,瞧來都是當(dāng)?shù)赜蓄^有臉的人物。

  丁大仁請莫雨寒司馬玉霞姚慕蘭在空位上坐了,這才坐下,端起身前一只盛滿酒的酒杯說道:“今日靈云山三位仙人光降定文縣,真是鄙縣莫大之幸,來,大家干了這一杯。”說完舉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其余各人也舉杯喝了。

  莫雨寒見桌上海陸俱陳,席面相當(dāng)豐盛,丁大仁又替桌上各人引見。

  司馬玉霞酒到杯干,一會兒就喝了六七大杯,已是臉泛紅潮,突地把手中牙筷往桌上一拍,只聽啪的一聲,眾人一驚,都愕然的望著她。

  丁大仁忙道:“不知司馬仙子何故發(fā)怒?”

  姚慕蘭道:“我?guī)熃阆肫鸪峭鉃?zāi)民忍饑挨餓,各位卻在這里山珍海味,大吃大喝,心中不快?!?p>  丁大仁道:“司馬仙子心憂城外災(zāi)民,實(shí)是可敬,只是倉中官糧告罄,下官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然司馬仙子有此心,下官豈能不稍盡綿薄,特獻(xiàn)上銀票百兩,以為災(zāi)民購糧之資,來人。”

  廳外有人應(yīng)了一聲,剛才來邀請莫雨寒他們的青衣男子端著個托盤走了進(jìn)來,來到丁大仁面前,丁大仁從懷里摸出張銀票放入盤中。

  青衣男子又走到坐在丁大仁下首的一個鄉(xiāng)紳模樣的人面前。

  這人叫喬八,是定文縣的一個大鄉(xiāng)紳,平時根本不把丁大仁這個知縣放在眼里。今兒午后,丁大仁突然派人來告訴他,說有靈云門仙人至此,問他是否可要結(jié)交一下。喬八心想:如能攀得靈云山這等仙緣,雖不敢奢望能得以傳授長生之法,但如能討得一兩粒祛病延年的仙丹,那也是莫大的福祉,當(dāng)下欣然相允,早早便到了。誰知等了半天,卻來了三個年輕男女,心中已是老大不樂意了,沒想到此刻竟借城外災(zāi)民打起秋風(fēng)來。

  當(dāng)下一動不動的坐著,望著莫雨寒司馬玉霞姚慕蘭道:“不知三位?”話沒說完,不過言下之意已十分明白,那是懷疑三人是否真是靈云山的仙人。

  莫雨寒盯著喬八道:“莫非八爺要考較,考較我們?”

  喬八道:“不敢?!边@意思當(dāng)然也不是不敢。

  莫雨寒冷哼一聲,手一揮,只見一道金光從腰間倏的飛出,穿過廳堂,向院中的那座假山射去,轟的一聲,把那座假山擊得粉碎,金光又嗖的飛了回來,在廳上眾人的驚呼聲中,霍地停在了喬八額前。

  喬八嚇得面無人色,瑟瑟發(fā)抖。莫雨寒冷冷的道:“八爺以為如何?”喬八戰(zhàn)戰(zhàn)兢兢,語聲發(fā)顫的忙道:“仙人息怒,仙人息怒?!蹦旰徽惺郑鸺康娘w回,插在了腰帶上。

  喬八一抹額上冷汗,顫抖的從懷里掏出五張銀票放入托盤。丁大仁邀來的這些人,平日惟喬八馬首是瞻,今見他受此驚嚇,服軟捐銀,哪個還敢再有異言,紛紛慷慨解囊。

  經(jīng)此一鬧,這些人那還有心思吃喝,過了會兒,一個個托故離開,不久廳里走得只剩莫雨寒師兄妹,丁大仁和那青衣男子五人。

  那青衣男子從盤中揀了張銀票,放到丁大仁面前的桌上。

  丁大仁忙道:“許師爺,不可這樣?!痹S師爺?shù)溃骸按笕?,你平時不肯在老百姓身上打主意,薪俸又薄,況且現(xiàn)在也不差你這一百兩?!?p>  莫雨寒暗道:看不出這丁大仁倒是個清官,真是難得。便道:“大人這引玉之磚,還是收回去的為好。”丁大仁才把桌上的那張銀票納入懷中。

  許師爺把銀票整理好,對丁大仁道:“大人,共是六千一百兩?!倍〈笕市χ溃骸安诲e,不錯,許師爺明天你派人到附近州縣采購糧食?!?p>  姚慕蘭覺得奇怪,問道:“丁大人,為何不在本地購買?”

  丁大仁一笑道:“姚姑娘,如在本地購買,一下子購置這么多糧食,會讓糧價暴漲,引起恐慌的?!?p>  姚慕蘭道:“丁大人你看這滿滿的三桌酒席,也沒咋動過,我想給城外的災(zāi)民送去,你再撥點(diǎn)糧食給我,讓災(zāi)民吃頓飽飯。”

  丁大仁道:“好,我和姑娘同去,再叫些人來幫忙,對了,許師爺,明天災(zāi)民一天兩頓,一干一稀?!痹S師爺答應(yīng)著去了。

  司馬玉霞卻是真的有些醉了,莫雨寒先扶她回客棧休息,姚慕蘭和丁大仁自去忙活。

  莫雨寒扶著司馬玉霞走在街上,司馬玉霞溫軟的身子偎在他身上,雙頰酡紅,媚眼流波,莫雨寒仿佛自己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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