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賺錢的法子，都寫在秦律！

　　喜走在前面。

　　沿路而行，倒也大概了解些。安寧鄉(xiāng)屬于溫縣，很多都是遷來的。其中最大的宗族就是白氏，鄉(xiāng)嗇夫就由白氏宗長白銳擔(dān)任。

　　這幾年安寧鄉(xiāng)日子好過的很，每年麥?zhǔn)虻漠€產(chǎn)都比其余鄉(xiāng)高出一大截。家家戶戶都有余糧，白氏也有諸多子弟擔(dān)任斗食小吏。

　　不過，這也很正常。

　　畢竟各地方言習(xí)俗不同，外面來的郡縣長吏不懂當(dāng)?shù)匾?guī)矩。很多時候都需要由當(dāng)?shù)厝送菩姓?，他們要是暗中使袢子會很棘手，這就是所謂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走進白氏府宅，喜頓時面生不悅。

　　“白生真是好手段！哪怕咸陽閭右豪族，都未必能有如此奢靡府宅。建此府宅，必是花費頗具！”

　　喜的性格就是如此。

　　他不喜歡彎彎繞繞，都是有事說事。

　　就算面對皇帝，也會表示出自己的不滿。

　　喜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他在安陸縣為吏多年，被他懲治的污吏超過三十人。

　　喜出身貧寒，乃是無姓無氏的閭左。

　　像這樣奢靡的大宅，得花多少錢？

　　白日只是醫(yī)卜，連斗食小吏都算不上，很多醫(yī)卜還得依靠種地過活。所以，他哪來這么多錢？

　　“此事喜君有所不知……”

　　“怎么？”喜頓時來了興趣，“你難不成要告訴老夫，你所建府宅如此奢靡，其實是為了這安寧鄉(xiāng)數(shù)千的黔首？”

　　“還真是！”

　　白日忙不迭的點頭。

　　真是知己啊！

　　一猜就猜中了！

　　“……”

　　喜眉頭緊蹙，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他倒是想聽聽，白日能如何編？

　　“此事，還得從六年前說起。彼時寒冬大雪，深二尺五寸。路有凍死骨，家家戶戶都不好過?！?p>　　白日走進書房，長嘆口氣。

　　“此事老夫倒也聽說過?！?p>　　喜輕輕頷首。

　　那時荊軻刺秦，憤怒的秦王揮劍強攻燕國。由王翦親自率軍，破燕國軍隊，取燕國都城薊城。懦弱無能的燕王殺了太子丹，獻上他的首級，向秦國求和。

　　也是那年，秦國遭逢百年難遇的雪災(zāi)。

　　南郡屬于南方，所以并未受災(zāi)。但河內(nèi)郡等地?fù)p失卻是極其慘重，聽說有不少黔首都被凍死餓死！

　　喜正坐于白日面前。

　　而后，雁就連忙倒上兩杯溫水。

　　“日自幼就受宗族照顧，鄉(xiāng)內(nèi)不少人都是日的長輩。”白日感慨道：“吾這些年來也算是謀財有術(shù)，家中有些余糧。當(dāng)時遭逢雪災(zāi)，我就想著給他們分些糧食木柴，但卻沒人愿意收?！?p>　　他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過，喜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些。

　　“老夫大概懂了。”

　　“所以，汝便效仿昔日晏子。以修屋為由，讓災(zāi)民有事可做，心安理得的受你恩惠。故此，將這府宅修的極其奢靡？”

　　“正是！”

　　白日點頭應(yīng)是。

　　用后世的說法，他這就是以工代賑。

　　這法子并非后世才有，老早就已出現(xiàn)。

　　最起碼，春秋時期的晏嬰就干過。

　　當(dāng)時齊國遭遇災(zāi)荒，晏子希望齊景公開倉救濟災(zāi)民，結(jié)果人家不干。恰好，當(dāng)時晏子負(fù)責(zé)修筑路寢之臺，他就讓官吏提高雇工的工錢，增加道路的長度，延緩工期。

　　當(dāng)然，以工代賑要實施起來很不容易。

　　秦國房宅面積并沒有太大約束，只要別太過分，也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像是些商賈很富裕，但并無爵位傍身，依舊有著極其奢侈的府宅。

　　所以，白日這么做倒也合乎秦法。

　　“聽汝所言，汝還做了生意？”

　　喜審訊過很多犯人。

　　僅僅只是瞬間，就抓住其中的重點！

　　“咳咳，算不上是生意?！?p>　　商賈在秦國就是最卑賤的人，像有時運輸糧食要征民夫為徭役，商賈必定是首當(dāng)其沖！

　　“主要是給人看病，得了些錢?！?p>　　白日尷尬的掩飾著。

　　看病賺的其實并不算多。

　　重要的是有了起步資金，就能干些買賣。

　　至于掙錢的法子？

　　簡單的很，都寫在秦律上呢。

　　比方說盜墓倒斗，走私鹽鐵，釀酒賣酒……這些事白日可都沒少干。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當(dāng)時他一門心思想的就是造反，哪會在乎這些事？

　　喜聞言只是冷冷一笑。

　　白日這些伎倆，又怎能瞞得住他？

　　不過，喜也沒打算太過追究。

　　畢竟，白日的確是有大才！

　　只要將其帶上正路，必是國之棟梁！

　　喜環(huán)視左右，確認(rèn)無人后方才開口道：“本吏來溫縣，乃是受詔。其中緣由，想必你都知道。”

　　“知道。”

　　白日點了點頭。

　　他能感覺到，喜其實心中有些不快的。

　　人本來在安陸縣好好的養(yǎng)老，結(jié)果卻被派至溫縣來當(dāng)個縣丞。實際上，這都是因為他這臥底而起。

　　喜揮了揮手，繼續(xù)道：“你所制曲轅犁很的確堪稱是興農(nóng)利器，本吏剛至溫縣，也想做些事。如今正值春耕，就讓寺匠盡快仿制再交予民夫?！?p>　　“喜君心系黔首，乃溫縣之福！”

　　“這都是你的功勞?！?p>　　喜還不屑于搶功。

　　“其實，以你的本事不該只是個醫(yī)卜。”

　　“是的，學(xué)醫(yī)是救不了大秦的。”

　　“哦？”喜聞言頓時來了興趣，“想不到汝還有此大志？吾初至溫縣為吏，也需要舉人為吏，你倒也是不錯的人選。只不過，是否會對你身份有所影響？”

　　“這個倒是無所謂?！?p>　　白日聳了聳肩。

　　這事包括皇帝也都同意了。

　　他總不能光漲爵位，卻無官職吧？

　　“想要為吏，還需通過考核?！毕厕壑?，淡淡道：“田律、倉律、徭律、廄苑律、金布律、軍爵律……這些你可都知曉？”

　　喜一口氣足足報了十來種律法。

　　秦國就是如此，律法縫制出密密麻麻的大網(wǎng)，將所有人籠罩在內(nèi)。以法為教，以吏為師可不是說說而已。

　　在秦國不懂律法，早晚得涼！

　　亂丟垃圾會受罰，不見義勇為會受罰。

　　未經(jīng)允許采摘他人桑葉，哪怕不值一錢，也是等同于盜竊罪，最起碼也是服徭役三十天！

　　白日旋即笑著點頭。

　　這些，又怎會難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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