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夜冷冷的看著眼前跪著的女人,命人拿了一份認罪書,遞到她的面前。
上面清清楚楚,白紙黑字的寫著,殺人犯,沈初柔。
他搖了搖手上的認罪書,拍著她的肩膀,看似溫柔的親昵說道:“沈初柔,要么你坐三年牢。要么,我也找人開車,替你制造一場,“意外”?!?p> 殺人不過點頭落地。
沈初柔還沒從大漢的掙扎中出來,胸口又被人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傅時夜,你要我坐牢?你殺了我,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承認!這是什么狗屁認罪書,我死也不會簽字!”
沈初柔跪在墳墓前,眼睛充著血,紅潤的眼睛,不要命的盯著傅時夜。
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戳出上百個洞來。
山上的風大,吹得她渾身發(fā)冷。
她冷的牙齒打顫,也絕不妥協(xié)。
她帶著哭腔,幾近絕望:“傅時夜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永遠都這么不堪。我最后說一次,我沒有找人開車撞宋甜甜。她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以這么做,你為什么不肯信我?”
面前歇斯底里的人,根本無法動容他的心。
高貴優(yōu)雅的男人緩緩低下頭,冷眸對淚眼,滿含嘲諷。
“為什么不信你?因為你賤,因為你,從小就喜歡和甜甜爭東西,包括我在內。
對吧,沈大小姐。只要是甜甜喜歡的,你都要爭一份,現(xiàn)在她死了,為什么不是你替她去死?”
為什么不是她去死,沈初柔恐懼萬分的看著眼前身著華貴,即使在如此窘境下,依然優(yōu)雅的男人。
那個人,卻在問她,為什么死的不是她。
苦澀從心口蔓延到喉嚨,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想死,憑傅時夜的手段,他真的可以讓她悄無聲息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就是三年嗎,三年就三年。
她可以的,她不會怕的。
只是三年過后,物是人非,眼前人再也不是心上人。
沈初柔低垂著眉眼,任由眼淚砸在草地上。
剛才兩個大漢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在墳墓前的痛,仿佛已經(jīng)感受不到了。
“是不是,只要三年過后,你就能放過我?!?p> 傅時夜有些驚訝的挑眉,他還以為,她會求饒,會撒潑打滾,像以前一樣。
“對,三年過后,我可以放過你?!?p> 沈初柔咬著嘴唇,嘴唇被咬破:“還請傅先生,放過我的家人。所有的事情,我一并承擔。
我可以坐牢,但是不可以以殺人犯的名義!
我沒有殺人,這一點,我絕對不會認!”
男人的眉頭,猛地皺起,出眾的臉龐上,寫滿了不悅。
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看來,你還是學不乖。去了監(jiān)獄,好好學學規(guī)矩?!?p> 雷聲轟隆,天公降雨。
傅時夜的身邊,自然而然的有人替他撐起一把黑色的雨傘。
沈初柔被摁在墳墓面前,被大雨澆透全身。
膝蓋上傳來火辣辣的痛,她不難過嗎,她不是人嗎?
可是憑什么,宋甜甜死了,她的人生就要毀了?
她和宋甜甜爭過什么?是甜甜親口說,不會嫁給傅時夜的,她說她不喜歡富貴人家的束縛,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那個時候開始,她才勇敢的追求傅時夜。
這有什么錯,她愛一個人,這有什么錯!
不,她錯了!
千錯萬錯,就是愛上了傅時夜!
她有錯,她有罪,她罪大惡極!
她死死的盯著傅時夜,恨不得將他從自己的心里,永遠的剔除!
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卻忍不住的顫抖。
“好,我坐牢。三年后,我們兩不相欠。”
喉嚨里傳來一陣血腥,她不敢吐,生生的咽了下去。
“傅時夜,你真的不信我嗎?
如果我是無辜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
傅時夜,我是說,這輩子,都不會!”
傅時夜冷笑一聲,俊臉上晦暗難明,眼中卻分明是瞧不起她!
“后悔?我傅時夜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后悔。
沈大小姐,哦不,你現(xiàn)在是孤兒。沈家要拿回你的姓,你恐怕得換一個了?!?p> 男人優(yōu)雅的站在雨傘下,高大的身影和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還是那般讓人心動的模樣,沈初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再也不會為他而動了。
她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眼淚砸在咬破的嘴唇上,激的她一陣泛酸。
“那傅先生,要我姓什么?!?p> 臉上精致的妝容,此刻都已瓦解。
她的心,潰不成軍。
“姓宋吧。宋初柔,也蠻好聽。
你說是么,宋初柔,宋小姐?!?p> 傅時夜清冷的聲音,傳入耳膜,猶如一道驚雷,將她的魂魄劈開。
宋甜甜死了,她便要冠著甜甜的姓氏活下去?
她扯著嘴角,心口卻疼的厲害。
渾身都在發(fā)冷,那種刺骨的冷,冷到她恨不得,現(xiàn)在埋在地里的人,是她。
她不肯服軟,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淚陪著笑聲,砸在山谷里,伴著雨水,轟隆作響。
“傅先生,真難為傅先生看得起我!竟然把自己心愛女人的姓氏給了我,若不是我現(xiàn)在身體不能動彈,我一定給先生磕三個響頭!”
沈初柔的眼里帶著恨,那么濃烈,那么張揚,一如她愛著傅時夜的時候。
過了一會,又嗚咽的哭泣。
“我不要姓宋,我可以沒有姓氏,但我不要姓宋。
我馬上就要坐牢了,傅先生要我頂著你心中所愛之人的姓氏坐牢嗎,會玷污她的?!?p> 會玷污她,會玷污她!沈初柔的心和愛意,都在這一剎那,徹徹底底的粉碎。
淚眼朦朧中,她好像再也看不清那張臉。
那張曾經(jīng)讓她夢魂牽繞,心神不寧的臉。
她只剩下痛,不止是身體上的,更多是心里。
她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被抽走了,感覺呼吸極度的困難。
雨水越砸越多,疼的她忍不住的發(fā)出微微慘叫。
一輛警車的聲音襲來,沈初柔閉上眼睛,等待所謂的正義來臨。
她的世界,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