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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鴉

37 黑竹影下弄壺觴

冰鴉 草祭刀 3152 2022-11-09 12:00:00

  洞穴中的死斗終于畫上了句號,對楊肅和殷辰來說宛如做了一場離奇的噩夢一般。

  然而洞外的廝殺還遠沒有結(jié)束,島上已是尸身遍地,血流成河。

  鯨鯢團的嘍啰們已經(jīng)折了大半,五大隊長還剩其三。

  東瀛人全身黑色勁裝,手執(zhí)長刀,以四人為一個小隊,進退有序,攻防一體,如嗜血的蟻群一般一口一口噬咬著如猛獸一般兇悍的三大隊長。

  可見殷辰準(zhǔn)備相當(dāng)充分,死士們訓(xùn)練有素,只要能成功弄死團長,即使沒有楊肅,恐怕他也能掌握局面。

  “停手!都他娘的給我停手!”殷辰連用唐話和扶桑話向戰(zhàn)場上的雙方下令,一邊把沙伏龍殘缺不全的首級高高舉起,一時神威凜凜,宛如死神降臨。

  作為鯨鯢團的二號人物,殷辰弒殺團長原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此時他手握扶桑死士,身后那個穿著海狼幫服裝的刀客看著也不是善茬,眾多海盜嘍啰哪里還敢反抗,紛紛棄了兵器,大聲表達愿意為殷辰赴湯蹈火的決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跟誰混不是混啊,何況跟著漢人領(lǐng)袖豈不好過跟著外族。

  三大隊長跟著沙伏龍跨過山河大海來到這里,此時見主君已死,紛紛心灰意冷,精神崩潰,無法再戰(zhàn)。

  殷辰手執(zhí)鴉魔,親自當(dāng)眾處決這三名異族。

  最后一名隊長頹然央求道:“殷辰,我請求……船葬……請把團長與我們的尸體放在長船上燒掉,讓我們能魂歸……”

  “歸尼瑪呢歸!”話音未完,殷辰便手起刀落,斬下折最后一顆頭顱,“凈他媽整些有的沒的!儀式感還挺強,有個屁用!對吧肅哥!”

  楊肅哭笑不得,只得點頭表示贊同。

  他與殷辰性格實力都大不相同,但兩人的共同點便是只信自己,不信鬼神。

  此間事了,兩位七年未見的兄弟此時終于能夠輕松一下,迎著夕陽吹吹海風(fēng)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辦?”楊肅問,“跟不跟我回杭州?”

  “回個卵啊!我不是說了,我被那女人下蠱了嘛!媽的!”殷辰?jīng)]好氣道。

  “這個容易,我去把她殺了就好了?!睏蠲C輕描淡寫。

  “你瞧瞧你說的是人話不,肅哥,你現(xiàn)在可他娘的真殘暴啊,”

  殷辰正色道,儼然已是一個有擔(dān)當(dāng)重情義的凜凜君子,

  “是我對不起人家,再說了,好歹是曾經(jīng)愛過,舊夢一場,什么殺不殺的,你怎不去殺林璃?”

  楊肅豎起了大拇指,表示士別三日真是應(yīng)該刮目相看。

  殷辰嘆道:“我是沒法上陸地了,我想干脆接手這個‘海盜王’的位置好了,也都是輕車熟路,況且有了這些嫡系死士和眾多小兵,別人也奈何不了我,對吧?”

  “你憑什么讓他們對你死心塌地呢?就憑那些假藥……什么‘往生丹’嗎?”

  “首先那不是假藥……其次,我看你是在山上過糊涂了吧!還想搞‘以德服人’那套不成?”

  殷辰不屑道,

  “時代早就變了,不是春秋,不是大漢,也不是大唐了,哪有什么‘死心塌地’這一說?

  你看看中原大地,誰拳頭硬,誰就做皇帝,都他媽好幾個皇帝了!要的是別人怕你!……別人敬仰你?那卵用沒有!就是要怕才行!

  ……嘿嘿,所以說,只要你還活著一天,老子這海盜王便有一天安穩(wěn),……老子明天就宣傳出去,滄溟之主冰魔大人是我兄弟,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惹我!”

  殷辰雖然陰險卑鄙,說話倒是有些道理。

  “對了,還有一事,那年在升仙樓外,我和莫末給你湊了嫖資,一人四百錢,好像你還沒……”

  “什么亂七八糟的!哪有此事!你現(xiàn)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跟你講,不要信口胡說,”

  殷辰怒道,然后又干咳兩聲,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退一萬步講,就算有這事,老子剛才還救了你呢,也該抵了吧,——若不是老子的毒藥奏效,你肯定要變成那個變態(tài)的容器了!”

  “你莫要抵賴,一碼歸一碼,親兄弟明算……”

  “算你個屁?。‖F(xiàn)如今,全江南的財富全在你手里,還跟我扯這個淡,——杭州翠羽樓是不是也歸你管?明天先給我送幾個美人過來,不,今天?。?!”

  半年后。錢塘江邊。

  莫末主持的修繕和擴建工作已經(jīng)大功告成。

  如今的滄溟府已被如暗夜般漆黑的竹林包圍,要塞和樓宇錯落其間,更有楓樹和櫻樹點綴,連宮殿都成了觀風(fēng)閣的模樣,讓人有種置身鑒山的感覺,看來莫末深知會長的心意,不,或許他本人也是相同的心意。

  夜色之中,朦朧黑竹掩映下的石鐘亭內(nèi)燈火通明,酒香四溢。

  亭子頂上趴著一只黑貓,——方才主人告訴它海路已在掌控中,并問它是否想回歸故土,它卻搖搖頭,哪有什么故土可言,能在主人身邊服侍便好。

  亭內(nèi)對坐的兩人正夜飲不歸,正是楊肅與莫末。

  “嚇嚇嚇嚇嚇!咱們當(dāng)年在石鐘鎮(zhèn)喝個杜康都當(dāng)寶貝,可曾想過今天如此奢華啊哈哈!”

  莫末縱聲長笑,一邊給楊肅介紹這一地的佳釀,

  “這壺是劍南燒春,這邊這個小點兒的是富平石凍春,還有這個嶺南靈溪酒,嚇嚇嚇,咱們一個個的試,不好喝的就讓廚房拿去炒菜用,嚇嚇!

  還有這個怪里怪氣的是殷辰前兩天送來的,叫什么三勒漿,估計又是打劫商船搞來的,嘿,這廝一點兒技術(shù)含量也沒有,就知道搶,不懂得經(jīng)商!

  ……不過老子最近的最愛當(dāng)數(shù)葡萄酒,此乃高昌國的馬如葡萄釀制,是太宗皇帝的最愛,嚇嚇,要用夜光杯飲用,切不可拿些什么破碗就喝,十分土鱉!”

  楊肅聽得云里霧里,但回想起當(dāng)年石鐘鎮(zhèn)小攤的對飲,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

  莫末從一箱酒具中取出兩只白玉夜光杯,斟滿鮮艷如血的葡萄美酒。

  兩人狂笑著一飲而盡,杯中一滴便也不剩,哪里品得出好壞。

  “好酒好酒!連莫一都愛喝這葡萄酒,希望他以后莫要變成酒鬼!”莫末笑道。

  “‘莫一’這名字是誰起的?感覺十分敷衍?!蹦皇悄┑膬鹤?,當(dāng)日被楊肅從洛陽救出,現(xiàn)在也生活在杭州。

  “你懂得什么?我是‘末’,他是‘一’,正好相對之意,怎么樣?這可是老子親自起的絕佳名字!其他人便是有異議也得忍著,老子在家中可是如皇帝一般!嚇嚇!”

  “難怪這么晚不回去也不要緊,我還以為嫂子會責(zé)怪呢。”

  “她懂什么,婦道人家!”莫末不經(jīng)意間減小了音量,轉(zhuǎn)頭環(huán)視,以防隔墻有耳,又道,“你不回去,燕影雪恐怕會責(zé)罰你吧,你該擔(dān)心你自己吧,嚇嚇!”

  “開什么玩笑,女人懂得些什么!”楊肅不屑道,一邊偷偷運起“飛鳧功”感知周圍,確保無人監(jiān)聽。

  酒過三巡,兩人都半醉不醉,廢話變多,正是所謂剛剛好的狀態(tài)。

  楊肅感嘆道:“咱們現(xiàn)在逍遙快活,全是建立在老子的戰(zhàn)力的基礎(chǔ)之上,萬一哪天我死了,那可萬事皆休,你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莫末罵道:

  “莫說喪氣話,亂世之中,能活下來便是好了。老子本來就想買個宅子混混日子,如今混到這一步,死也值了,還怕什么風(fēng)險!

  想那黃巢進長安時,四品以上的官被他殺了個精光,他們找誰說理去!老子在洛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結(jié)果朱友貞那混蛋說殺就殺,媽的,還是得要拳頭硬??!要我說,就是皇帝你也做得!”

  楊肅揮揮手:“皇帝就交給李存勖去做吧,這小子是這塊料,我看就是沒我?guī)兔?,他也能平推別人!”

  “那你還真大方,兄弟佩服!”莫末拱手抱拳,“綠……綠帽都被戴頭上了,林璃都讓別人睡了,你這還能忍氣吞聲,真是如……如大海般寬廣的胸懷!”

  莫末喝得舌頭都有些打架,依然高談闊論,指點江山。

  “我去找嫂子聊一聊程月華的故事?!睏蠲C作勢起身要走。

  “何其無恥!簡直如殷辰一般!”莫末大急,趕緊將楊肅一把拉下,然后臉色耷拉下來,“別提這個女人了,哎呀!少年的我心中的痛呀!”

  接著拿起酒瓶,痛心疾首的連灌數(shù)口,也不管什么夜光杯的講究了。

  “對了,說到林璃,”莫末忽然想起一事,“我想起,前兩天送來的躬耕冊……她的老公,不,前夫怎么還排在你前面!你是天下第二,他怎會是天下第一!難道是帶資進組,資助了隆中?”

  “什么!”楊肅勃然變色,“他算老幾,能排第一!陶源文他們簡直越來越不專業(yè)!吃里扒外!明天就把咱們的投資給撤回來!”

  “天下第一”雖然威風(fēng),但也會帶來許多麻煩,不過無論如何,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你那個瞬移的能力他肯定沒有,這一招實在太厲害!”

  “那玩意耗費體力,十分難用!”楊肅擺手道,“我倒更羨慕朱溫的讀心術(shù)啊!閱讀別人內(nèi)心一切欲望和秘密,方是真正無敵于天下!他是你的舊主,你可曾學(xué)到了點?”

  “學(xué)到個屁!”莫末一臉不屑,“世上哪有這種奇術(shù)?你若是去當(dāng)兩年官,天天察言觀色,溜須拍馬,那也能練成讀心術(shù)!嚇嚇嚇嚇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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