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歷,八六二年六月六日。
東帝國,北境邊陲,青立平原。
烈陽高照,萬里無云,刺眼的金芒籠罩著一馬平川的茫茫草原,炎熱的高溫正灼燒著每個人的靈魂。
而此時的青立平原之上,喊殺震天,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兵甲交融在一起,仿佛將青色的草原披上了一層外衣,紅黑兩種顏色在無盡的草原上格外顯眼。
本是青色的草地,在如此慘烈的交戰(zhàn)中,早已被鮮血染紅,斷肢殘臂,內(nèi)臟器官隨處可見,無數(shù)兵士滾在地上,抱著已經(jīng)被砍去的一只手或者一只腿痛苦的嘶吼著,鮮血咕嚕咕嚕的向外涌著,在此刻沒有人去理會這些人。
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這場戰(zhàn)爭中活下來,有些心軟的兵士,他們看著躺在地上苦苦哀嚎,請求自己的戰(zhàn)友能給個痛快的傷兵們,他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刀刺穿戰(zhàn)友的心臟,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對眼前的場景也早已麻木。
而此時,高空望去,在這片血腥的漩渦之地外百里處,一小隊身作紅色鎧甲的騎兵正縱馬狂奔,大約十幾人。
其對面百米處有四人身作黑色鎧甲滿臉胡茬的魁梧大漢,中間還夾著一名模樣清秀的少年,正拼了命的揮舞馬鞭抽打著身下的戰(zhàn)馬,時不時回過頭看下身后,眼神中的慌亂不加掩飾。
“必須抓住他,這肯定是北蒙的皇子!”沖在最前面的一名紅甲兵士瞇著眼大吼出聲,言語中的興奮瞬間感染到了身后每一名士兵心里。
抓到一名北蒙皇子,這可是百年未曾有過的壯舉啊!要是他們抓到了,那簡直難以想象功勞之大,甚至會因此史筆留名?。∵@可是他們當兵最高的榮譽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午的烈陽開始日落西山,一絲黃昏來到,紅透半邊天的火燒云宛如漫畫中的美景,讓人流連忘返,美不勝收。
“真是美啊,這要是在現(xiàn)代,朋友圈都得爆炸啊!”
秋泉流跨坐在一匹火紅烈馬之上,一臉陶醉,一身鮮紅的鎧甲散發(fā)著艷麗的光澤,身材修長挺拔,五官俊朗,雙眉如峰,整個頭部被紅色鋼盔覆蓋,顯得威風凜凜,眼中偶爾閃過的異芒不似一個十六七歲該有的。
其身后還跟著十余名身跨戰(zhàn)馬的兵士,而在眾人旁邊,躺著三名黑甲兵士,以及踱步走動啃著青草的戰(zhàn)馬,還有一名“兵士”被牢牢的捆在了馬背上,滿臉憤怒,看著為首感嘆的少年宛如惡狼般狠毒。
“大人,您是不是病了?又在說胡話了?”一名約莫二十上下的青年忍不住回了一句,此人模樣并不出眾,右側(cè)臉頰還有著一道細小的疤痕,似乎是被刀刃刮傷的,身材壯碩卻不失美感。
不過秋泉流并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天邊發(fā)呆,不知在想什么。
眾人見狀,相視一眼,自從兩個月前的那次突如其來的遭遇戰(zhàn),墜落湖泊之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大人不一樣了。以前的大人可是個典型的紈绔子弟,來軍隊也是鍍金的,誰讓他是帝國秋泉家備受寵愛的小公子呢。
從那次蘇醒之后,秋泉流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時不時來幾句他們都聽不懂的語言,比如:尼瑪、手機、拍戲、三扣由、等等......
尤其是行為舉止,有時候更讓他們一頭霧水,在他們的記憶之中,這位來鍍金的小公子可是膽小的很,雖然不跋扈,但卻是個小心眼,牙呲必報的那種。
可反觀現(xiàn)在,不但不計較,反而經(jīng)常與他們稱兄道弟的,這讓生在這個充滿等級制度時代的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這種被上位者尊敬平等對待的感覺,讓他們對面前的小公子愈發(fā)敬佩。
“咱們大隊還剩多少人了?”秋泉流看著天邊,輕聲問道。
先前那名青年回頭看了看身后十余人,然后恭敬的回道:“除去大人,還有十一人!”
“尼瑪,這叼毛的護衛(wèi)都這么生猛嗎?”秋泉流忍不住回過頭看了眼被綁在馬背上的北蒙皇子,有些郁悶的罵出聲。
他已經(jīng)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了,從先前的迷茫與舉足無措中走了出來,加上他前世是當邊防兵的,很快便融入了這場對他來說莫名其妙的戰(zhàn)爭中。
加上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他知道自己出生在了一個顯赫的門庭,可惜卻趕上了帝國最為虛弱,隨時面臨崩塌的混亂時代。外有北蒙與六族,內(nèi)有五大藩王割據(jù),當然,他們秋泉家也算一個!
朝堂之上還有著三公把持朝政,加上年僅十歲的幼皇,這龐大的東帝國,簡直已經(jīng)到了隨時崩塌的邊緣,如果不是有著北蒙王廷與六大游牧民族的侵擾,恐怕帝國內(nèi)憂早已爆發(fā)。
“走,回大營!”
秋泉流一扯韁繩,掉轉(zhuǎn)馬頭就率先奔出,眾人隨即跟上,眼中都忍不住的興奮,這次抓了個大魚,大人一定能憑借此功邁步高升,而他們也一定會被嘉獎。
不知何時,隨著鼓聲雷動,兩方兵士都停了下來,開始有序的后撤,高空看去就像退潮般各自朝著身后退走。
剛一退走,雙方醫(yī)療兵就沖入了戰(zhàn)場,舉著火把尋找著己方的傷員,整個戰(zhàn)場頓時充滿了火光,在黑夜中宛如天空繁星的投影。
只要還有一口氣的,統(tǒng)統(tǒng)放上擔架抬走。而雙方的醫(yī)療兵似乎就像約定好了似的,誰也不干擾誰,沉默不語,看著眼前鮮血內(nèi)臟,斷肢殘臂夾雜著惡臭味的恐怖戰(zhàn)場,這些醫(yī)療兵都沒有反應,甚至會伸出手將扭在一起的雙方兵士扒開,檢查是否存活。
中軍大營,此時大營之中,兩側(cè)站著所有團級以上能夠參與指揮的高級將領(lǐng)。而中間正站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黑甲兵士,模樣清秀略帶稚嫩,眼中透著憤怒,緊緊抿著嘴唇,漲紅的臉仿佛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主位上站著一名身材魁梧,足有一米九的壯漢,壯漢一身大紅鎧甲,上面刻著虎紋,散發(fā)著攝人的氣息。一臉的胡茬遮住了兩側(cè)臉頰,雙眼銳利,好似一頭蟄伏的猛虎,隨時都能撕碎敵人。
“屈帥,這是小公子抓到的,小公子說......”未待這名將領(lǐng)說完,主位上的壯漢就呵斥的打斷。
“跟你說過多少次?這里是軍隊,沒有小公子一說!”
將領(lǐng)聞言,腰板一挺,恭敬的再次開口:“稟屈帥,此人乃北蒙皇室成員,具體身份暫且不知,乃我部第三團六營第五大隊長秋泉流所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