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天下第一大幫
麥輔四從海路向臺州逃亡,此時的汴梁朝廷,程知忌等人卻對張宗琿所謂的壟斷汴河漕運利益一事產(chǎn)生了懷疑。
程知忌、柳澄、夏江身邊堆放了很多邸報還有張宗琿及高子宜等人的上疏,程知忌說
“汴河通淮利最多,生人為害亦相和。東南四十三州地,盡取膏腴是此河...如果是為了賺取軍費,張宗琿應(yīng)該盤剝百姓才對,可是邸報上,卻沒有多少關(guān)于張宗琿和高子宜擴大各種苛捐雜稅的內(nèi)容,而新進的邸報上面說,原本汴河通道上的商鋪張宗琿就沒有收取保護費,現(xiàn)在他帶兵把那些地主還有劫匪都打跑了,他張宗琿自己來收?!?p> 程知忌把邸報拿在手里,一邊看又一邊說
“那么也就是說,張宗琿剿匪的動作非常大!朝廷完全不知道,懸鏡司也完全不知道?而這種流言又是突然冒出來的,朝廷的一千兵馬到了宿州之后,淮南方面的大員一點動靜也沒有。那么就是說,這樣子的流言,完全就是憑空捏造出來的?!?p> 夏江聽取了程知忌的意見后,驚道
“那,是誰敢這么干的呢?”
程知忌說
“此人一定想陷張宗琿和高子宜于不利之地。各位同僚,現(xiàn)在朝廷雖有削藩政策,但是現(xiàn)在國家在和北燕打仗,而另一邊的渝賊又欺人太甚,所以我們內(nèi)部千萬不能亂。一旦亂起來了,那我們這么多年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p> 夏江起身,對程知忌說
“是,閣老,我這就去查!”
程知忌點頭,他說
“查到了之后,此事只能讓在京一品大員及陛下、樞密使、懸鏡司知道。差事辦砸了,提頭來見!”
夏江點頭便離開了。
柳澄對程知忌問
“閣老,是不是要給靖公看一看?太子和譽王呢?他們也應(yīng)該知道才對???”
程知忌說
“太子和譽王絕不能知道此事!譽王要從江南把賦稅錢糧一并上交,倘若讓譽王知道此事,他反而會上疏以地方節(jié)度使盤剝漕運為由拒絕將江南的稅收運輸給朝廷,以此自重。太子也不能知道這件事情,太子向來都是明著討厭譽王,此事若讓太子知道,太子必然借著這件事情對譽王大加攻擊,毀壞朝綱?!?p> 程知忌又說
“象圭(柳澄的字),這件事情,你就跟靖公提一下吧,他去過汴河,一定對張、高二人更加清楚?!?p> 不久后回到雁門關(guān)修整的蕭景琰收到了柳澄提供的邸報,蕭景琰看完后,盯著戚猛和列戰(zhàn)英懷疑道
“這不可能???我們之前去宿州的時候,張宗琿只是在汴河上尋求漂亮的流民姑娘,沒有怎么聽說過他用別的方式去盤剝百姓的錢糧???老百姓造他的反,也只是因為旱災(zāi)導致的饑荒而已...而張宗琿的財源,是和高子宜以運河干旱,饑民過多為由向朝廷索要賑災(zāi)錢糧,這才是他們的大財源?!?p> 戚猛說
“那,這么一說,不就是他們因為干旱過去了,之前的借口靠不住了,所以他們要搞這些東西嗎?”
蕭景琰扭頭,他不敢肯定,說
“不對不對...不可能???去年他們才上疏了剿滅張僧民變之后的賑災(zāi)補償,可是我依舊沒有聽說過他們盤剝老百姓的錢糧,只是說時而有強搶民女的事情發(fā)生而已,比起盤剝百姓,直接找朝廷索要錢財更方便罷了?!?p> 戚猛又問
“那,他們會不會和江南的江左盟打上交道了?”
蕭景琰突然回神來,他點頭說
“嗯!好,你說得好!有可能就是江左盟!我這就回信給朝廷?!?p> 蕭景琰的信件又很快傳回了朝廷,幾名朝中重臣坐在一起,夏江疑問道
“靖公說,要查江南的江左盟...可是江左盟在臺州和明州啊?怎么會跟淮南有關(guān)系呢?”
柳澄對程知忌說
“奧,這個江左盟,我從山南東道王時訓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他們已經(jīng)練出了一些將士了,這些士兵總是在騷擾南楚的邊境,所以南楚一直有消滅江左盟的打算,而江左盟在出兵攻打南楚的同時,私底下也有很多犯法的行為,就比如說販售私鹽。”
夏江點頭,道
“嗯,江左盟如今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因為他們有兵,所以我再去查查?!?p> 程知忌說
“如果汴河上漕運的那些買路財還有孝敬是他們搞出來的,很多事情也就好說很多了?!?p> 柳澄笑道
“奧,那看來他們只是想賺錢而已?!?p> 程知忌看了柳澄一眼,他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夏江找來兩名長期停留在汴梁懸鏡司的密探,夏江對他們說
“本來我留你們,是因為我擔心田孝嗣派探子來汴京打探消息,可惜現(xiàn)在懸鏡司缺人啊!你們?nèi)ャ旰?,打聽一下江左盟的消息,一定要知道是不是他們在汴河上收過路費!”
麥輔四等人乘坐漁船回到了樂城,這個時候他們看見城門樓前有很多老百姓圍在了一塊,看來是南楚追殺殺人兇手的告示已經(jīng)貼了出來。
麥輔四回頭,在草堆里對鐘一豐和許尾說
“我想他們已經(jīng)招貼出了尋找殺人兇手的告示了,怎么辦呢?”
鐘一豐說
“我們不如假扮成僧人吧?!?p> 麥輔四點頭
“嗯,你說得對,南楚對僧人不查不殺。我們趕緊找一下這附近有沒有寺廟,把一些僧人的衣服還有剃度物品拿過來?!?p> 許尾擅長偷盜,他來到樂城附近的一間寺廟。
他偷走了一支香,一把剃刀,幾張度牒,還有幾件僧服。
回到麥輔四身邊,三人開始互相把頭發(fā)剃光,麥輔四卻一邊剃頭,一邊哽咽著哭了起來。
給麥輔四剃頭的鐘一豐問
“呃?舵主,你干嘛哭呀?”
麥輔四哭著說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娘生我下來,我還想給她守孝守靈,她死的這么慘,我卻沒有辦法盡孝心,如今我卻要假裝僧人回到臺州!我實在是傷心?。 ?p> 鐘一豐給麥輔四剃頭后,便說
“唉,生逢亂世,也實在是沒有退路了?!?p> 說罷,鐘一豐將香點起來,在麥輔四頭上燙了三顆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