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一群從南沿兒回來的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和大舅哥陳八斤去找二牛他們，想打探老黃的消息。他倆騎上大白馬，順著河沿兒往東走，一直走到黃集南邊的丁字路口停下。楊一群看了看灘中，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的活動，北邊也村頭也沒有發(fā)現(xiàn)人的蹤跡。他問八斤，二牛他們家在哪里住著。陳八斤一直處于半混沌狀態(tài)，對于以前的記憶非常模糊，他也說不清楚二牛住在哪個莊里。楊一群一勒馬韁，打馬向正北方向漫步走去。他想著二牛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老黃的，只要沒有老黃的音信，他們就不會離開黃集。他想到黃集尋找二牛。來到村口，往北望去，發(fā)現(xiàn)老黃家的門口站著兩個人，八斤眼尖，他用手一指說：
“南沿兒咧，那不是他們幾個嘛?！?p> 楊一群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正是二牛他們，他從心里贊許這幾個人的信用。同時，他還告誡自己，以后一定要善待這幾個兄弟。他催馬來到跟前，正要開口說話。忽見院里有兩個孩子在活動，他仔細看了兩個孩子的面相，當下斷定這兩個孩子就是老黃的兒子。這家老黃就是他在南沿兒見到的老黃無異了。那個黃家大嫂呢？他正要去問二牛，只見那個大嫂從屋里出來，她看了看門口的幾個人，就把眉頭皺了起來。她站在院子里朝門口的楊一群們說道：
“我說南沿兒咧，你們天天圍著我們家轉(zhuǎn)，俺孩子他爹又不在家，我一個女人領(lǐng)著兩個孩子，你們到底想干啥?。俊?p> 楊一群急忙從馬上跳下，把韁繩遞給八斤，走到門口對黃大嫂解釋道：“大嫂，我們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見見老黃大哥。老黃大哥說沒說啥時候回家？”
那婦人很不耐煩地回答：“我夜個就說了，你們也見過他一面。他就是個不回家的人，你就是天天住到這里，也不一定能見到他。頭兩天，還是一個人來轉(zhuǎn)，這兩天可好，又添了好幾個人圍著俺家門口轉(zhuǎn)悠，這叫街坊鄰居看見，還以為是我招來的孤老漢咧?！惫吕蠞h就是指的野男人。
楊一群不知道孤老漢的意思，就覺得不是好話，笑笑說：“大嫂，你別煩惱，我們這就走。我就是想見見黃大哥，確實沒有別的意思。”轉(zhuǎn)身對二牛他們說，“兄弟們，找人也不是這樣找的，再急也不能守著人家門口不走啊。走，咱們到河邊商量個事兒?！?p> 其中有一個小子也笑著小聲說：“我就說么，不能這樣，就跟他家有個踅窩母狗樣?！滨礁C母狗指發(fā)情的母狗。
二牛知道大哥是個文化人，聽不慣這種鄉(xiāng)村野話，當時就怒嗔道：“別胡說，老黃大哥是咱大哥的朋友，不能這樣無禮！”
大家都閉上嘴不說話了，前后簇擁著往河邊走去。來到河邊，幾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聽楊一群分派下面的任務(wù)。楊一群說道：“兄弟們，我夜個去了南沿兒一趟，俺娘到現(xiàn)在音信全無，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找了幾個親戚家，也沒有見到?；貋頃r，遇到兩個便衣，被我打死了。繳了兩把手槍?！闭f著，拿出來亮了亮?！跋旅孢@個事兒，就是找不到老黃大哥，我們自己也要干，也要想辦法去殺大野豬和唐七成們。你們說，去殺日本人干不干？”
二牛當時一拍胸脯說：“大哥，你叫干啥就干啥，誰不敢干就回家吃奶，我干?！?p>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誰也不愿意回家吃奶，當個縮頭烏龜。就連八斤也說了：“我干，以前都是跟著胡十三劫路殺人，妹夫干的是正事兒，殺仇人，殺漢奸，我也敢干。妹夫還給我一把槍呢?！闭f著，從楊一群手里搶過一把手槍握著。
小皮看見陳八斤都有槍了，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老搉炮，急得也不顧分寸了，哭喪著臉說：“大哥，我，你看我這個破槍，他要是劫個路還中，要是用來殺日本人，它肯定不中啊。要不，別讓八斤哥去了，他膽小，再把他嚇傻了，到處亂跑，還不勝叫我拿住那一把槍，叫我跟你去咧?！?p> 陳八斤把槍往懷里一插說：“我好了，不害怕。你才傻了呢?！?p> 楊一群看著眼前有六個人，總共只有四把槍，其中一把還是老搉炮，上不了戰(zhàn)場。想了想說：“這樣吧弟兄們，眼下咱們的馬也只有三匹，好槍有三把，從北沿兒到南沿兒，少說也有二三十里地，還隔著一條黃河。常言說，隔河不為近。眼下水不大，等河漲點兒水，就不好過去。我看先這樣，一次就去三個人，三匹馬，三把槍，正好。下次再去可以換人，你們看中不中？”
話音剛落，幾個人都爭著要去。最后，小皮想了個辦法，他說：“?蛋兒?！本褪亲ヴb的意思。
楊一群想了想說：“別?蛋兒了，殺老日要會騎馬，要會打槍，這個不是鬧著玩兒的。不會騎馬不中，不會打槍更不中。我說，頭一次，叫二牛和小皮跟我去，咱先去看看，探探路，能弄就弄，不能弄就回來。不能叫那些便衣隊認出咱來，把咱們的命擱南沿兒?！?p> 二牛和小皮當時表示愿往。那三個人就把眉頭皺起來了。八斤最不高興，他撅著嘴說：“南沿兒咧，你說話不算數(shù)，你夜個還對我說，叫我去南沿兒，今兒個又不叫我去了。你說話不算數(shù)?！?p> 楊一群笑著說：“我是說，俺仨先去，他倆不是跟我去過一回么，路熟。你下一回再去。這又不是去看戲，這是去殺老日漢奸，要命的事兒。你去了南沿兒，三娘和妞妞在家里，萬一有個啥事兒咋辦？”
其他兩個人也說：“中，我們在家先看著老黃他家，這一回他回來了，不見到你不讓他走。”
楊一群聽完又笑了，他說：“別呀，人家老黃是抗日支隊的頭頭，就你們幾個想擋住老黃，那是癡心妄想。就是看著他們家的門，別離太近了，要不黃家大嫂又該說啥孤老漢了。孤老漢啥意思?。俊?p> 小皮懂得多，他接上說：“就是野男人?！?p> “你看這話說的?！睏钜蝗河行╇y堪了，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反正你們也見過老黃，老遠就能認出他來，別上門口轉(zhuǎn)悠就行了。還有一點，從今往后不能再去劫路，不去嫖賭，要吃要喝找我。我家里還有兩頃地，錢不夠了賣地。只要能把大野豬殺了，把唐七成殺了，要命我都給。”
眾人答應(yīng)一聲說：“大哥放心，我們跟著大哥干大事，從今以后，再也不干那些斷子絕孫的事兒了?！?p> 事兒就這樣說妥，大家分頭行動。二牛和小皮回家牽馬，八斤帶著兩個人去黃集蹲守老黃。楊一群在河邊等著。不一會兒，二牛和小皮從東邊騎馬奔了過來。三人會合以后，騎上馬，朝黃河灘里奔去。
隨著天氣的轉(zhuǎn)涼，河水越來越淺了，如果往前沒有大雨的話，到了冬季上大凍的時候，河面冰封，過河就容易多了。楊一群想著，昨天才從楊莊那一帶回來，還順便殺了兩個便衣，新政府警備隊那里肯定派人尋找。為了安全，他決定到頭一次割老日頭的那個據(jù)點附近查看，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好多天了，那里的防備也許有些松懈。也許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一直防守比較嚴密。不管怎么說，好長時間沒有去過，先到那里看看再說。這樣想著，過河以后，三個人騎馬朝西南方向馳去。來到接近南沿兒村莊的時候，他看見南岸村頭有不少碉堡，隱藏在樹叢中，非常隱秘。他提醒二牛和小皮說：
“看見莊北頭那些炮臺沒有，那里也許有日本人把守，咱們得繞開了。”
三個人小心朝著村里進發(fā)。來到一個小村北頭，順著一條小路進了村莊。路上遇到有人在街頭轉(zhuǎn)悠，楊一群下馬問路，那人很小心的告訴他，日本人的據(jù)點就在村莊的南邊。說罷，扭頭走了。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不是日本人就是漢奸便衣隊的，窮人家誰會有這種排場。新政府就離這里不遠，那些騎兵中隊的人，還有便衣隊的人，為了查找抗日武裝和抗日分子，經(jīng)常到這一帶巡查，沒有村民不害怕的。那個村民走很遠了還回頭看著。穿過村莊，遠遠看到日本人的據(jù)點在西南方向建著，高高的炮樓上，隱隱約約看見有日本人持槍站崗。楊一群問二牛和小皮：
“見過沒有？”
倆人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就是老日的炮樓，這里的老日很厲害，有機關(guān)槍，還有迫擊炮。有望遠鏡，離幾里地就能望見你，就跟在眼前一樣。咱們在這里站著，看著很遠，他用望遠鏡一望，咱手里的槍他都能看得一情二楚。咱們把馬拴在路邊的樹叢里，小皮留下來看馬，我和二牛過去看看?！?p> 小皮聽說讓他留下看馬，馬上有了意見，他皺著眉頭問道：“為啥？”
二牛聽了也很不高興，他盯著小皮問：“大哥的話你也不聽？”
一句話問得小皮不吭了。他把馬拴在路邊的樹上，坐下來，哭喪著臉，獨自在那里嘆氣。楊一群說：“這是去探查，不是去殺老日漢奸。等探查清楚了，咱們再動手，那時候咱仨都去。”
說罷，楊一群帶著二牛小心往南邊炮樓慢慢靠近，等走到距離鐵絲網(wǎng)有一箭之地的時候，他停下來，悄聲對二牛說：“看見沒有，那里有不少漢奸，背槍的都是。真正的老日沒有幾個，估計都在炮樓里藏著。上次，我就是在這個據(jù)點里割了一顆老日頭。還換了五十塊兒現(xiàn)大洋?！?p> 二牛聽說割老日頭能換大洋，心內(nèi)一喜，馬上問道：“在哪里能換哪？”
楊一群說：“找不到那個人了。咱先觀察觀察再說?！?p> 二牛說：“你說這個大哥，我看比劫路強多了，劫一回路?白蛋兒的時候也不少。能弄個十個八個大洋就算是好運氣了。這一家伙就能換回來五十個，不賴?！彼w慕的直嘖嘖嘴。
聽到二牛在那里嘖嘴，楊一群扭頭看了一眼，說：“看你那意思，你以為弄個老日就像殺豬宰羊那樣容易？你仔細看看，我對你說，炮樓上至少有兩挺機關(guān)槍，下面都是背槍的漢奸和老日，幾個角里站的都是人。外圍還有鐵絲網(wǎng)圍著，就那一道鐵絲網(wǎng)沒有三下兩下的你就過不去。五十個現(xiàn)大洋，聽起來怪吸引人，真正去弄了，那可是比登天都難?！?p> 二牛有些不服氣，他看了一眼楊一群說：“大哥，你咋弄的？咱還照那樣弄一個唄。”
“我也有這個想法，咱先查看清楚再說。就像老齊說的，多算勝少算，少算勝不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沒有把握的事，寧肯不弄。只要能保住命，以后就還會有機會?！?p> 二牛聽了楊一群的講解，把大拇指一挑說：“大哥，你真是個英雄！”
聽到二牛的夸獎，養(yǎng)一群笑了，他小聲對二牛說：“兄弟，我這不是也差一點兒被日本人打死啊。要不，我咋會跑到北沿兒去呢？”
正當二人看著說著，還不停的往前湊近時，突然，楊一群感覺到，有一陣腳步聲隱隱傳來，他馬上變得警覺起來。扭頭對二牛說：“不好，我覺得有人朝我們跑來，咱們趕快撤退，這腳步離我們已經(jīng)不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二牛凝神靜聽，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盯著楊一群說：“大哥，我沒有聽見啊？你是不是聽錯了？”
楊一群相信自己的感覺，轉(zhuǎn)身就往回疾走，邊走還邊對二牛說：“快，還有不少人，估計會有五六個人以上。我感覺不一樣?！?p> 這時候，從東邊的小樹林里跑出來一群人，蕩起了一陣煙塵。那些人往這里飛快的跑著，跑的近了些，開始朝這里喊話：“站住，干什么的？不站住就開槍了!”
“快點兒二牛，是便衣隊的人，快騎上馬，他們就追不上了！”楊一群飛快的向前邊的馬跑去。
前邊的小皮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群人，他把馬拉倒路邊等著。楊一群的腿腳功夫飛快，二牛哪里能夠追得上他。他來到馬前，拉住馬韁繩，飛身上馬，并朝后邊飛奔過來二牛喊道：“快上馬，一直往北，進到黃河灘里他們就追不上了！”
眼看著東邊的那群人越來越近，楊一群三個人也都上了馬，一打馬，那馬似乎也知道危險已經(jīng)來到，狠命往前扒動馬蹄，一直正北跑進了村莊。那一群人也來到了路上，手中拎著手槍，朝著前邊奔馳的人馬開槍，并喊著：
“快追，別讓他跑了！”
便衣隊的人一共有六個，個個手里拎著短槍，腳下的功夫也相當厲害。你想，他們天天在這一帶用腳丈量，走街串戶的，早已走出功夫了。這些人都是周圍各村的人，都是警備隊招募過來的年輕人。好在不是騎兵隊，如果遇上騎兵隊了，楊一群的馬快，可能會跑掉，二牛和小皮就不一定了。等著一群人追到村口時，楊一群三人已經(jīng)騎馬跑到了村北頭。身后頭留下一溜狼煙。他們往身后頭看了一眼，沒有看見追兵，就放慢了速度，小跑著下了河灘，順著來路往灘中跑去。楊一群拎著手槍騎在馬上，二牛和小皮還沒來得及拔出搶來。這時候，看到楊一群拿著槍，騎在馬上那架勢好威風，也從腰間把槍拔出來，拎在手中，學著大哥的模樣，彎著腰，往身后觀望著。跑了一段路程，楊一群把馬停下來，站在灘中的一條小路上。他回頭看著那些便衣隊的人，只見那些人站在南邊一個路口處，不再追了。楊一群看看二牛和小皮，笑了。
“兄弟，害怕不害怕？”
二牛的胯下馬不停地在原地盤桓，他勒著馬韁說：“怕是不怕，就是騎馬騎得不好，大哥的馬騎得好，跑起來好看。我差點兒被馬顛下來?！?p> 二皮也接上話茬說：“大哥，咱這樣沒命的跑，我咋覺得怪不得勁哪。一見面，還沒打上一槍，騎著馬就跑。這回去要是八斤哥他們問起來，咱咋對弟兄們開這個口啊。”
二牛也覺得有些丟人，接過話來說道：“大哥，俺倆吧，沒事兒，說幾句就說幾句唄，大草包。就是你大哥，你可是見過大世面，?過大盤荊芥的人，又會武功，也這樣沒命的跑，這回去也沒法說啊。我覺得咱還不如回去打死兩個，然后再跑，這樣回去也好對八斤哥噴幾句兒?！?p> 聽了二人的話，楊一群騷得臉紅，他臉上的笑容斂盡，半天沒有答話。他坐在馬上不停地在原地盤桓著，手中拎著一把盒子跑，兩眼不住地朝那一群便衣盯著。突然，他撥轉(zhuǎn)馬頭，說了一句：
“站著先別動，等我一會兒。”
說句話，那馬就竄出去老遠，朝那一群便衣隊沖了過去。
“大哥，大哥，你等等俺倆，俺倆去不去呀？”
楊一群也不理會，不停地催馬前進。剎那間就來到了那群人跟前，那馬也如同插上了翅膀，飛了過去。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楊一群手中的槍就響了。“啪啪啪”，連著射向那幾個便衣隊員。當時就有兩個人應(yīng)聲倒地。旁邊的幾個人來不及舉槍，掉頭就朝后跑。有個躲在一棵樹后頭，朝楊一群開槍。這時，另外幾個也反應(yīng)過來，一起舉槍朝楊一群射擊。楊一群附在馬上，從這幾個人身邊躥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扭頭往身后打槍。
地上的兩個人還在地上嚎叫著，在地上滾來滾去，看來還沒有死去，還在那里垂死掙扎。這些便衣隊平時沒有見過這種陣勢，他們欺壓手無寸鐵的百姓已經(jīng)習以為常，沒有經(jīng)過這種真刀真槍的實戰(zhàn)，此時又加上楊一群來得突然，猝不及防，就被楊一群打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準備反擊時，楊一群的馬太快，已經(jīng)躥出去很遠，他們也只有胡亂朝馬奔跑的方向開了幾槍。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人馬遠去了。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蒙了，哪里還敢追趕，只有過去攙起地上的兩個同伙，倉皇向南跑去。
這邊，二牛和小皮也被剛才的陣勢弄蒙了，沒有楊一群的話，不知道是沖還是不動，就站在那里眼看著楊一群和那幾個人對打。等楊一群回到他們跟前時，他倆看到楊一群的一只胳膊在流血。二牛急忙過去問到：
“大哥，你的胳膊流血了?！?p> 楊一群很得意的朝倆人看了一眼，吐了一口吐沫說：“沒事，破了個皮兒。他媽了個比的，我就不信了，我楊一群還能怕了你們這幾個漢奸狗。”
小皮問：“大哥，你真是神了，看得我的眼都花了。你真是關(guān)公在世，小弟五體投地。打死幾個？”
楊一群坐在馬上，那馬扔在原地不停地盤桓著。他看著消失在村中樹后頭的幾個便衣隊說：“倆，不知道死了沒有，都倒在地上叫喚呢?！?p> “大哥，你也不叫我倆跟去打幾槍，咱仨要是一起往前沖，說不定就把他們?nèi)枷麥缌??！?p> 楊一群輕聲說道：“練練再說吧。這家伙弄不好就回不去了?！庇檬种钢改X袋。
“大哥，底下咋辦？”
楊一群又朝南邊看了看說：“快走，一會兒日本人就會開著摩托車來追了?！?p> 說完，三個人打馬往黃河灘里飛奔而去?；氐奖毖貎簳r，天色尚早，楊一群下馬休息。他放開把馬，讓白馬到河邊吃草，然后對兩個初試鋒芒的小兄弟說：
“坐下來吧，讓馬也歇歇，吃點兒草，喝點水。咱們也歇一會兒?！?p> 剛坐下，二牛和小皮就用不一樣的眼神看著楊一群，看了半天，也不說話，他倆覺得眼前這新認的大哥太神奇了，他倆想起來剛才那一幕，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大哥是人還是神？他單人獨騎，一對六，撂倒兩個，還能全身而退，這，這也太讓人，讓人沒法說了。二人看著楊一群很鎮(zhèn)靜地仰臥在草叢中，就像沒事兒人一樣。二?？粗鴹钜蝗鹤蟾觳采系难E，挪近了關(guān)切地看著說：
“大哥，用不用包一下？”
楊一群抬抬胳膊說：“不要緊，沒斷，回去再包吧，這會兒好像不流血了。”
小皮興奮地有些不能自已，腦門的青筋都蹦出來，他站起來，一跳老高，大聲說道：“我日它萬奶奶一會，小日本兒，等著吧，我皮老二早晚也會像大哥一樣，給他弄個回家沒法學嘴！”又轉(zhuǎn)過身來說，“二牛，咱回去對八斤哥他仨一噴，估計今天黑里飯都吃不進了。”說著，在原地轉(zhuǎn)悠著，搓著雙手，后悔著，“可惜，咱倆咋不跟著大哥沖啊，可惜，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p> 忽然，二牛好像想起來一件事，他盯著楊一群說：“大哥，咱這樣中不中，咱也不用再去找老黃了，咱回頭再弄幾匹馬，弄幾把槍，就咱六個，組成一個抗日支隊，專門去殺老日和便衣隊，你看中不中？”
聽了二牛出的主意，楊一群閉著眼睛沒有馬上回答。停了半天，他才說：“兄弟，這些便衣隊都是混飯吃的，沒有見過大陣勢，你要是遇到了日本人，那就不一樣了。日本人都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兵，不是草包。再說了，他們有機關(guān)槍，有大炮，還有飛機，汽車，一旦開戰(zhàn)，就咱們幾個，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p> 說到飛機大炮機關(guān)槍，二牛和小皮都不吭聲了。
“還要繼續(xù)去找老黃，老黃人多槍多，實力強大，咱們和老黃聯(lián)合起來，也不一定非要加入他們的隊伍，就是借助于老黃，把大野豬唐七成殺掉，把據(jù)點兒端了，報仇雪恨。然后再找到俺娘，把俺娘接回家，我楊一群也就沒有遺憾了。”
聽完楊一群的遠大志向，二牛和小皮變得沉默了。他們想，大哥英明。
欲知楊一群是否找到了老黃，是不是把大野豬和漢奸唐七成都消滅了，咱下回書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