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神父好久不見，神父如今氣色看起來好上不少?！瘪T毅一邊寒暄一邊進入院內(nèi)。
克里斯神父笑道:“親愛的馮，在棲霞山的時候為了養(yǎng)活幾十乞兒，整日里為生計犯愁，去了公子在江寧的莊子以后，衣食無憂，氣色自然也就好了?！?p> 馮毅嗯了聲道:“神父想必也知道，本公子之所以把你們帶出山，并且供養(yǎng)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一些，公子對新作物很重視，想必是想要在整個大明進行推廣種植，因此需要這些對新作物習性了解的乞兒對吧。”
馮毅呵呵道:“神父確實是個聰明人，不過還不夠全面，神父說的沒錯，在如今的大明，恐怕沒有誰比神父收留的這些孩子更了解新作物的習性，因此他們就是本公子需要的人才?！?p> “親愛的馮，您說的不夠全面的意思是？”克里斯神父眼中有些茫然。
“我呢已經(jīng)被陛下任命為中軍都督府轄下?lián)P州衛(wèi)指揮使，明年便會去上任，在揚州我有兩處莊園，這軍中還有屯田，我打算拿出一些屯田來種植新作物。
神父這些年供養(yǎng)的孩童若是能召集回來，都可以成為揚州莊園的佃戶，我可以負責他們的衣食住行乃至婚喪嫁娶，總之絕不會虧待了他們。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希望這些佃戶對于新作物不僅僅只是種植，而是去培育，盡可能的去增加每一種作物的畝產(chǎn)量，莊園名下的所有土地也都可以作為新作物培育的試驗田。”
克里斯神父有些似懂非懂，可很顯然馮毅說的并不是他關(guān)注的重點。
“親愛的馮，克里斯曾經(jīng)培養(yǎng)的那些乞兒，如今他們大多生活的并不算好，所以公子想要讓他們成為佃戶并不算什么難事，只是那些新作物克里斯在華夏也種植了幾十年，產(chǎn)量雖說略微高了些，但是恐怕很難達到公子的要求，另外，公子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克里斯……”
“三年之內(nèi)建一座教堂，這個承諾不會改變?！瘪T毅頓了一下道:“但是教堂有大有小，有簡陋有奢華，花一千兩銀子建出來的和用一萬兩銀子建造的教堂自然也不會是一個概念，這一點想必克里斯神父總該理解吧?！?p> “理解，理解，那么親愛的馮，您的意思是？”
“產(chǎn)量！我只要新作物的產(chǎn)量！”馮毅斷然喝道:“只要產(chǎn)量能達到我的要求，要人給人，要銀子我就給銀子，那些沒娶老婆的，我可以安排娶親，我不但可以保證所有的佃戶衣食用度全部免費，還能保證他們拿到不比外面少的工錢，只要能滿足我對產(chǎn)量的要求，一座教堂別說一萬兩銀子，就算是十萬兩，我也掏得起！”
克里斯神父從馮毅的話音當中聽到了不容質(zhì)疑的決心，神情也肅然了幾分道:“親愛的馮，您覺得這些新作物能提高多少產(chǎn)量，或者說提高多少能達到您的要求？”
馮毅淡笑道:“一倍！”
“一倍！”克里斯神父驚駭?shù)?“這不可能！”
馮毅呵呵笑道:“這天底下就沒什么不可能的事，我說的一倍還只是基本要求，就比如玉米，現(xiàn)在玉米每畝產(chǎn)量差不多五百斤，一倍也就是一千斤，可我希望的是玉米每畝的產(chǎn)量能達到一千五百斤甚至更高，還有那紅薯，現(xiàn)如今也就六七百斤，這與我想要達到的產(chǎn)量相差實在太遠，不瞞神父，我對紅薯畝產(chǎn)量的最低要求是三千斤，最高希望能達到五千斤甚至更高！”
克里斯神父倒吸一口涼氣道:“這不可能，親愛的馮，克里斯以主的名義起誓，這絕對不可能！”
“主若是聽了你這話，估計能氣背過去?！瘪T毅嗤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口也吃不出個胖子，萬物生長有生長的規(guī)律，但是很多規(guī)律是可以通過外在手段促進的，我會給你們準備一種新型的肥料，這種肥料會在早期對各種作物的產(chǎn)量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但是還不足以達到我的要求，這就要靠你培養(yǎng)出來的這些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去嘗試去改良?！?p> 克里斯神父默然不語。
“這得多久……”
馮毅自然知道克里斯神父問的多久并不是關(guān)心產(chǎn)量需要多少年才能達到要求，而是關(guān)心教堂。
“三年內(nèi)修建一座教堂的承諾不會變，我需要的是你們能夠用心去做好這件事，而不是敷衍了事，因此佃戶的工錢、福利還有教堂擴建的規(guī)模都會和不斷增加的產(chǎn)量掛鉤，所以不為別的，就為主來到大明能有一個合適的下榻之所，神父也該多多用心才是?！?p> “克里斯明白了。”
馮毅嘆道:“神父明白的只是表面上的，神父可知這新作物產(chǎn)量的提高將會意味著什么？”
克里斯神父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道:“知道一點，但是親愛的馮，您就這么確定這些新作物的產(chǎn)量能達到那么高？”
“不確定，但事在人為?！瘪T毅肅聲道:“博望侯當初從西域帶回來的那些作物一開始在華夏也多少有點水土不服，可經(jīng)歷過幾十年的培育之后，在華夏的大地上已然能夠茁壯成長，我相信這些神父從遙遠的西方帶回來的作物，也一定能在這片土地上大放異彩?！?p> “愿主保佑。”克里斯神父繼續(xù)開始劃十字。
“這片土地上的百姓這幾千年來遇到亂世遇到天災(zāi)，已然遭受了太多的苦難，如果能有一種耐旱耐貧瘠還高產(chǎn)的作物，對于這天下百姓的意義堪稱是天翻地覆，屆時遇到天災(zāi)人禍，百姓就不會流離失所，不會背井離鄉(xiāng)最終倒斃于半途。
他們擁有能夠撐過災(zāi)年的糧食，就不需要去啃樹皮甚至是去吃觀音土乃至人相食，他們不需要再去向黑心的地主豪強去借錢度日，到最后還不起債只能賣田賣地，賣兒賣女。
不需要借錢就能遏制土地兼并的勢頭，那么大明將不會再陷入宿命輪回的怪圈，延綿千秋萬代將不再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