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躺在地上,全身已經(jīng)不成人形,渾身上下滿是貫穿傷留下的破洞,血液鎧甲崩壞散落了一地。
奇怪的是,楚淵周身沒有血液流出,他只是平靜的躺在那里,沒有繼續(xù)掙扎,他眼神有些呆滯的直直望向天空,大腦的麻痹感一遍遍的沖擊著他的思緒,楚淵曾經(jīng)聽學醫(yī)的朋友講過,這是一種保護機制,只要這時候自己妥協(xié)的閉上眼睛,放松下來,就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了。
讓楚淵到此都不肯放棄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認為自己贏了,是的,在這個境地下是他楚淵獲得了勝利,是他楚淵和深淵小隊的眾人獲得了這次的勝利。
不是那種“我臨死前竟然反擊了我真牛逼”的精神勝利法,而是真真正正的勝利,在這等層次的戰(zhàn)爭,對于弱者來說,活下去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勝利了,但是否能取得完勝,還得看接下來,這就是楚淵堅持下去的原因。
伏勝閑庭信步般的走到楚淵旁邊,身后跟著的是低頭沉默不語的畢格比。
“呦呦呦,英雄好漢啊,這會兒還死撐著呢?”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楚淵狂笑,竟然笑的嗆出幾口鮮血。
伏勝皺著眉頭,不解問道:“這個境地了還能笑出來,失心瘋了?嘖嘖嘖,你這能量的使用真粗糙啊,化成空氣堵住傷口,真是浪費啊?!?p> 其實楚淵不是沒有試過變化出血肉來實現(xiàn)高速再生,在之前奇襲畢格比那次手掌被炸碎時,楚淵就曾經(jīng)變化出過一部分血肉,但那次嘗試最后以失敗告終,幻化出的血肉無論怎樣跟原來的血肉組織相近也終究沒辦法直接愈合原來的傷口,只是一塊兒跟原來組織相近的肉塊兒而已。
后來在喬安黃蜂使魔的啟發(fā)下,楚淵嘗試直接具象化生命力配合血肉,果然這次就能夠實現(xiàn)再生了。
但有一個弊端是,生命力這種楚淵完全沒有接觸過的能量,將其具現(xiàn)化所要消耗的萬化能量是巨量的,甚至比第一次具現(xiàn)化玄鐵的消耗還大。
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付出巨量的萬化能量也無法達到高速再生的目的。
因此,現(xiàn)在本就油盡燈枯的楚淵,是既沒有那個想法,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楚淵咳完血,依舊保持著笑臉,看起來十分猙獰可怖,直接攤牌了:“裝他媽什么裝???你要不是需要我會留我一命?靠我們幾個能扛住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死?”
伏勝語氣中帶著贊許:“這年頭有腦子的人還真是不多了,我確實留著你有用,這樣……你答應我?guī)讉€條件?!?p> 話還沒說完,楚淵打斷道:“別搞錯了,現(xiàn)在是你要答應我條件,我才能跟你做事。”
伏勝臉色一沉,一只腳踩到楚淵的臉上,語氣不善:“跟我談條件?你也配?”
楚淵沒有絲毫害怕,伏勝的反應更加印證了楚淵的想法——伏勝需要他。
于是楚淵淡定開口:“那些存世念奉你為尊,這一點說明你是有奴役并控制他人的手段的,估計還不止轉化成存世念這一種,所以如果你只是需要我的能力,肯定不會留我一命,直接把我宰了奴役起來多省心???一定有什么條件是你之所以沒有或者不能奴役我的理由,我猜不到,也不需要猜到,我只要知道這一點能讓我跟你提條件就可以了?!?p> 伏勝沉默,并未給出答復。
“你有能力復活他們對吧?”
見伏勝依舊沉默,楚淵繼續(xù)道:“我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復活跟我從深淵來的那四人?!?p> 楚淵剛說完,頭上忽然傳來一陣巨力,然后整個人被抓著腦袋提了起來,正對上了伏勝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原本已經(jīng)瀕死的楚淵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真的就只剩下半口氣了,但他依然倔強的瞪圓了眼睛,直視伏勝。
伏勝手掌光芒閃動,只一瞬就讀完了楚淵的記憶,威脅道:“你這能力對我很重要,但不代表你就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了,我可以再等上無窮歲月,直到下一個人出現(xiàn),但你的命只有這一條,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p> “我的條件還是不變。”楚淵平靜道。
“從此再也見不到妹妹也沒關系嗎?”
這話一出,楚淵頓時一怔,但很快就平靜下來,笑著道:“你記不記得同行的人里有一個穿風衣的家伙,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小馬哥,小馬哥的能力是類似倒退時間這種賴皮招式。不光場景物品可以倒退,對人也可以。也就是說這家伙只要想的話,完全可以倒退自己的時間,以及他喜歡的那個女生的時間,亦或者精神力足夠的話將他倆一起倒退,說不定能倒退到還在黑淵的時候,退一萬步說無論倒退到哪都比面臨現(xiàn)在這種死局要強,小馬哥是為了整個隊伍,是為了我們所有人,親手掐滅了自己活下去的那一點希望?!?p> 緩了好久,楚淵才接著道:“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小馬哥都把性命交給我了,余下的人也是一樣,沒有選擇自保,而是把希望都押在了我身上,如果我選擇茍且偷生,安玲知道了也會瞧不起我?!?p> 說到這兒,楚淵強打起精神,又抬起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垂下的頭,目光堅定地看著伏勝道:“懂了吧?至少在我這兒,沒有讓隊友失望的楚淵,沒有讓妹妹瞧不起的哥哥?!?p> 伏勝面無表情道:“那你就帶著這種想法去死吧。”話音未落,伏勝就已經(jīng)揚起右手,暗紅色能量化作一巨大手掌,將楚淵整個握住后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帶酒了嗎?可憋死我了?!狈鼊傧袷切断铝四撤N擔子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
“戒了?!碑吀癖鹊亓艘痪浜螅哺搅说厣?。
兩人現(xiàn)在相處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剛剛還在打生打死的樣子,反倒是給人一種像是闊別多年的老友重新聚到一起的感覺。
伏勝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語氣哀怨:“還真是出乎我意料啊,我以為你見到我會逃跑——結果你沒有,現(xiàn)在我想跟你討杯酒喝,結果你還是沒有?靠,說真的,你沒酒這事兒比你沒逃還讓我震驚啊?!?p>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陣,畢格比率先開口道:“沒見到你之前,我也以為我會跑的。”
伏勝沒有接話,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當初根本不是出去找出路的,對吧?”
說這話時,伏勝賤兮兮的用手指連續(xù)戳著畢格比,看似只是犯賤的動作,仔細看去,伏勝每次戳完都能在畢格比身上留下一個血洞。
“其實就是怕死?!碑吀癖瘸姓J道。
“大方承認了是吧,說,想怎么死?看在這么多年老朋友的份兒上,我絕對滿足你。”伏勝像是開玩笑一樣,語氣平和道。
畢格比只是沉默,沒有接這話茬。
“那這樣,咱倆打個賭,就賭有幾個人會留在這兒,你輸了就把命給我?!?p> 還不等畢格比說什么,伏勝立刻道:“我壓除了楚淵小子剩下全走?!?p> 畢格比終于回應:“那我壓都會留下?!闭f這話時他語氣十分無奈。
“就這么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