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熱議洶洶
“什么?地龍翻身?”
“伯爺,我……我得趕緊回宣化府一趟!我那兄長……”
聽聞噩耗,紅袖已嚇得俏臉蒼白,她急匆匆站起身來,便要往外奔去。
“你先別急!你一個姑娘家,去了那動亂之地,豈能尋到親人?”
“再說你如今的身份,若是亂跑叫畫舫的人瞧見,定會被抓回去的。”
張鶴齡攔下了她,想了想,又保證道:
“這樣好了,我會遣我府中人去宣化府一趟,替你找到你兄長?!?p> 苦心勸慰之下,紅袖這才平復(fù)下來。
她咬著下唇俯身下跪:“請伯爺一定找到我那兄長,若真能救得親人,紅袖……紅袖愿委身伺候,以報伯爺恩情?!?p> 委身伺候……
一聽這話,張鶴齡登時打了精神:“來人,來人!”
他連聲高呼,很快就有個尖頭尖腦的小廝跑了進(jìn)來:“張俊見過大老爺!”
這張俊是張鶴齡的跟班小廝,人長得賊眉鼠眼,實有愧他“張俊”之名。
但好在這小子心眼倒還靈活,辦事靠得住。
“你小子帶幾個手腳麻利的,去宣化府一趟,替我尋個人!”
宣化府距離北平城,不過一兩百里,若是快的話一日便能趕到。
張鶴齡回身問紅袖要了其兄長的住址,隨后交給了張俊。
“務(wù)必要將這人找到,帶回伯府來!”
他又解了自己的伯爵大印,在紙上蓋了上去。
“帶上本伯爺?shù)挠¤b,若是遇了官府中人,也可尋求他們幫手。”
那宣化府如今正逢大難,想是有不少官府中人在維持秩序,帶上身份文書,辦事也方便些。
張俊很快領(lǐng)了那印鑒退了出去。
紅袖已滿含感激地望了過來:“多謝伯爺,若能……若能找到兄長,奴家定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
“不必不必……”
張鶴齡笑著擺手:“結(jié)草銜環(huán)就不用了……”
他還有句話沒說出口。
你剛剛說的“委身伺候”,本伯爺就很滿意了。
……
內(nèi)閣的動作很快,當(dāng)天下午,就制定出了應(yīng)對地龍翻身的章策。
將這章策報至暖閣,皇帝那邊立即下了敕令,再經(jīng)內(nèi)閣下達(dá)各部。
當(dāng)六部尚書看到敕令之時,都是吃驚不已。
因為這皇帝的敕令,幾乎是將那張鶴齡早上在朝堂里的宏篇大論照搬全抄。
張鶴齡說要派駐軍士救死扶傷,兵部那邊就得就近調(diào)兵前去支援。
張鶴齡說要準(zhǔn)備救援物資,工部戶部就要開始搜整物資馳援。
還有那治傷防疫,還有那防止民變的諸多手段,全都源自于張鶴齡的推斷。
看著敕令,六部尚書不由感嘆:看來這壽寧伯今日暖閣中的奏對,深得帝心。
不免有人又想起那醉夭夭之事。
這壽寧伯立了如此天功,想來他怒砸醉夭夭,又強搶花魁之事,便要不了了之了。
消息傳得很快,前兩天那醉夭夭的老鴇還常去順天府衙前哭訴告狀,吵得順天府尹兩頭難辦。
到了今日,那老鴇竟再不敢前去告狀了。
順天府尹倒是松了口氣,他是不敢得罪壽寧伯府的,也不敢得罪那背景似乎不弱的醉夭夭。
這事兒啊,還得您兩家自行處置!
……
張鶴齡這幾天一直在府里安生待著,他在等候自家弟弟和手下人回報消息。
正好,也趁著這兩天空當(dāng),好好體會體會大明權(quán)貴的生活。
雖說那紅袖尚未到手,但府里頭丫鬟侍婢一大堆,挨著個兒享受,也夠他玩上一個月的了。
但他心里惦記著那如花一般的紅袖,對其他妖艷賤貨再沒了興趣,只沒事拉個小手,摸摸臀兒,算是聊解干癮。
等了兩天,終是張延齡先找了上來。
“阿兄,不好了!”
張延齡跑來時,張鶴齡正在后院里曬著太陽。
如今已快到寒冬,一天里只有正午時分能享受些許暖意,張鶴齡便搬了張竹躺椅到了后院里暖和暖和。
“哎呀,阿兄,別再躺著了,快起來!”
“出大事了!”
張延齡一把推動搖椅,將張鶴齡給喚了起來。
張鶴齡爬了起來,看向自家弟弟:“咋了?不是讓你去追查那薔薇露的下落么?你查到?jīng)]有?”
張延齡卻是一臉焦切:“還查什么薔薇露??!外頭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傳遍了,百姓們都在罵咱兄弟倆呢!”
“啥?”
張鶴齡爬了起來:“好端端罵我作甚?”
張延齡氣呼呼道:“還能罵什么?無非是說你我兄弟欺壓良善,將那畫舫給砸了,還平白搶了人家花魁唄?”
“外頭罵得可兇得很呢!不少人哭著喊著要咱們還回紅袖姑娘!”
聽聞這消息,張鶴齡眉頭一顫。
還回紅袖姑娘……這怕是那紅袖的擁躉們得知了消息,作起亂了吧?
這紅袖畢竟是醉夭夭的頭牌,還是有不少擁躉的。
用后世的話說,那些個公子哥兒,就是這紅袖的粉絲。
如今他們的偶像叫張鶴齡給搶到府里,這些人定是不依的。
“定是那醉夭夭將這消息散布出去的,故意引得百姓熱議,流言紛飛!”
“不行,老子得再去砸他一回畫舫!”
張延齡氣得臉色鐵青,捋了袖子就要往出跑去。
“等等,你急個什么!”
張鶴齡拉了住他:“百姓們愿意說什么,就讓他們說去唄!你我兄弟還怕這點流言蜚語?”
開玩笑,咱兄弟可是北平城里著名的“活太歲”、“生閻羅”,也算是地府二人組了。
你我這樣的人,什么樣的污名唾罵沒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何須擔(dān)心這點民議?
“哼!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張延齡咬牙切齒:“平日里說老子欺壓良民,老子也便忍了。今日他們竟傳老子搶奪花魁,還說什么……再不許咱們兄弟踏足秦樓楚館,免得其他花魁都叫咱兄弟二人給搶了去!”
他攤著手罵道:“阿兄你說說,這是人干的事兒?”
“什么?”
張鶴齡的叫聲,比自家弟弟還要大了幾分:“再不許咱兄弟踏足秦樓楚館?”
這……這可鬧大了!
那煙花之地,就是我兄弟二人……不,就是我兄弟張延齡的第二個家。
不許他進(jìn)畫舫勾欄,那不要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