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吃飯
屏障撤去,三人神色各異,回到自己的座位。
騰英逸仍然處在茫然情緒中,連周圍同學(xué)們半是鄙夷半是羨慕的眼神都沒注意。
看到洛洪斌還在思索,葉軒淡然一笑,不知從哪掏出一本書來,慢慢讀著。
現(xiàn)在的他什么也不是,出了事自然有高個頂著。
連呂誼都沒給他傳消息,說明此事高度機密。
步鴻羲讓他們遇見漠州學(xué)子要主動出擊,葉軒知道這是老頭希望他們保護自家學(xué)子。
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會繼續(xù)交易內(nèi)容。
除了他們?nèi)齻€以外的云州學(xué)子,大概率要付出不少名額。
整個云州,各府縣的種子選手,恐怕都會被告知,要直接搶奪漠州弟子的令牌。
那么,綜合之下,就掩蓋掉了那些實力本來就不算突出的弟子,損失慘重的問題。
因為漠州的弟子也會損失慘重。
這樣子會把雙方的種子選手推出來,但同時,也會讓兩個州都顯得很正常,而不是一邊晉級的寥寥無幾,一邊絕大多數(shù)都進了第二輪考核。
那樣的話,如果天順帝真要動手,恐怕兩州學(xué)子無論進還是不進,都要走大霉。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葉軒看著手里的書,思緒卻飄到了遠方。
突然打破這綿延上千年的潛規(guī)則,不知道究竟為何。反正,肯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隨著執(zhí)事念完名單,上午的決勝局終于結(jié)束。二十七人的春闈名額完全確定。
從頭到尾,只發(fā)生了兩次九品打敗八品的事情。絕大多數(shù)八品學(xué)生,都保持了對于九品考生的壓制力。
而最讓葉軒意外的,則是一個他從未注意過的人。
知府的公子,黃秋尙。
面對九品巔峰,來自峨眉武館的一個師弟,黃秋尚來手都沒出,站在原地,全盤接下對方的攻擊,然后一個甩肩,全給彈了回去。
簡直就是在打太極!
天水黃家的太極拳,葉軒此前有所耳聞??伤詾槭沁@個世界,最普通的那種力拳,而從未想過,竟然和前世所見的太極一般,借力打力,以柔克剛的門路。
葉軒差點就沖上去問他家老祖宗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中午照例休息一個半時辰,給眾人吃飯午休。
下午未正一刻開始積分賽。
中午沒敢再跑回客棧亂搞,葉軒帶著洛洪斌,同時跑去喊了騰英逸,二話不說,請步鴻羲和四位訓(xùn)導(dǎo)以及呂輕眉一起,去了望月樓喝酒。
望月樓是武夷府最好的酒樓,同時也是最貴的。
九個人一頓飯下來,花銷要到六十兩銀子!抵得上莊戶人家四年的衣食住行。
騰英逸一開始還是吃得很拘謹(jǐn),不敢下筷子。
葉軒于是率先放開了吃,給眾人倒酒夾菜,熱鬧氣氛。
于是乎,騰英逸也就放開了手腳,大快朵頤起來。
“葉軒啊,我聽說你這三年,都縮在武館或者書館看書,什么時候跟這望月樓的小二這么熟絡(luò)了?”
袁訓(xùn)導(dǎo)喝到微醺,看見葉軒與小二交談甚歡,不禁疑惑。
“袁老這話可不對。我上個月可就走出武館,在城里好生閑逛過了?!比~軒呵呵笑著,拍了拍小二的肩膀。
小二滿臉榮幸的興奮點頭,激動的表情快要躍出表面,飛快著小跑下樓,去給葉軒他們添酒加菜。
“這樓吃飯可不便宜,難不成,你還在這吃了一個月?”袁訓(xùn)導(dǎo)一臉的不信,接著說道:“方才那小二,明明一臉激動,都不只是熟絡(luò)了。你這是給拉他多少賞錢啊?!?p> 葉軒聽到這話,不由得臉色一垮,委屈地解釋到:“袁老這話,晚輩可要反駁了!”
“我回到武夷老家以來,葉府一年送來的銀子,不過百兩,哪里夠我在這吃飯賞錢。光是平日練武買藥的開銷,都不夠花!”
葉軒說得情真意切。
呂輕眉聽得心疼,臉色黯然。
幾個老頭則是渾然不解,袁訓(xùn)導(dǎo)正要追問,卻猛地想起葉府的真實情況,酒嚇醒了一半。
“咳咳!勿怪勿怪!酒喝多了,就好瞎說!”
葉軒擺擺手道:“不打緊!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既然如此,這飯我們也不好讓你請了!步老頭!”袁訓(xùn)導(dǎo)正想著,忽然把矛頭對準(zhǔn)了還在小酌的步鴻羲。
“你既是館主,又是府學(xué)博士,官最大俸錢最多,這頓你請!”
其他三個老頭紛紛點頭稱贊:“附議!”
步鴻羲頓時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瞪著他們說道:“大家都是老師,憑什么只我一個人請!一起出!”
“此言差矣!我們都是協(xié)助,只有你是正牌!請這三位優(yōu)秀學(xué)生吃一頓飯而已,都舍不得?步老頭你怎么這么小氣!”
“呸!”步鴻羲橫眉冷對千夫指,大有和四個老頭互相噴口水的架勢。
洛洪斌與呂輕眉默然起身,嫌他們丟人。
滕英逸仍然大快朵頤,筷子飛動,掃空一盤盤珍饈。長這么大,他從沒吃過這么多好吃的菜!
葉軒則滿臉笑容,看戲,順便嗑起了瓜子。
不一會,小二端著剛出鍋的熱菜,又碰了兩壺好酒上來。
五個老頭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泄氣。
這一頓,起碼百兩銀子了。
向后喝了三壇子酒,全是從天順二十一年珍藏到現(xiàn)在,十五年的花雕。光酒就已經(jīng)三十兩了。
再加上這上的全是大菜,皆是望月樓最拿手的那些,一道在十兩銀子與二三兩銀子不等。
一時間,五個老頭只覺得索然無味。
這吃的不是美食,是銀子??!
該死的葉軒,為什么要帶他們來這里吃!本以為請客就算了,沒想到竟然沒錢!
都怪該死的袁訓(xùn)導(dǎo)!為什么非要聊錢的事情!
轉(zhuǎn)眼,幾個老頭面帶怒氣,一人搶了一大塊剛剛烤好的羊排,憤怒地撕扯著羊肉。
仿佛嘴里嚼的不是肉,而是有著殺父之仇的敵首。
吃得可謂是咬牙切齒!
五人平分,一人二十兩銀子。步鴻羲一個月的俸銀,四個訓(xùn)導(dǎo)大半年的俸祿。
“我出五十兩吧,咱們一人兩個月白干?!?p> 狠狠地嚼碎嘴里的羊肉,步鴻羲看著四個小老弟,率先發(fā)言。
幾個訓(xùn)導(dǎo)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憤憤地繼續(xù)啃肉。
前朝末期,正是由于貪官污吏橫行,導(dǎo)致民生凋敝,國運衰落,才使得九州各地爆發(fā)了起義。
所以,本朝立國,高祖皇帝便制定了嚴(yán)苛的律法,對于官員每月的俸祿極為苛刻。
雖然私底下大家都會或多或少的撈點。但就他們四個七品的訓(xùn)導(dǎo),能吃多少?
再者,武夫本來就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加上多年練武,丹藥法寶武器符箓,全是巨大的開銷,根本就存不了銀子。
武脈當(dāng)官,根本就不是為了那點俸銀,是為了那后面分配的資源,俸銀只是附帶的。
否則,他們不但窮,還會進境緩慢。
“哎!”
幾個老頭子慨然長嘆。
葉軒笑得非常燦爛,故意問道:“幾位老師,何必如此苦惱?晚輩從頭到尾都沒說要讓你們請客??!”
“你有錢嗎?”步鴻羲白了他一眼,繼續(xù)低頭吃肉。
“錢確實不多,可,誰說在這吃飯,要給錢的?”葉軒聳聳肩。
一桌子如看傻子一般看著葉軒,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壞了。
“呵,我倒是見過吃飯不給錢的!都被扔出去了!”旁邊桌子的一個年輕人擦了擦手上的油,滿臉鄙夷地看著葉軒:“沒想到你這個所謂的天才,這么不要臉。”
“付不起的話,區(qū)區(qū)一百兩,我可以給?!蹦侨伺赃叺挠讶藵M臉嘲諷地看著葉軒。
“哪來的狗?真吵!”葉軒淡淡地看了過去,兩人腰間懸著令牌上,清晰的刻著“衛(wèi)”字。
步鴻羲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看著他們的令牌似乎在考量著什么。
洛洪斌與滕英逸都要起身,尤其是滕英逸,樸實的他吃了葉軒的飯,看不得葉軒被人言語欺侮。
“坐好,吃你的飯?!比~軒把他按住。
“呵呵,真能忍??!這都不敢動手?”那兩人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小二蹬蹬上樓,正要跟葉軒打招呼,卻被兩人喊住。
“小二,過來,葉軒那桌吃了多少錢?他付不起,我們幫他付了。”
說著,為首的衛(wèi)家人掏出一塊金錠。
小二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們,不冷不熱地回復(fù)到:“兩位衛(wèi)公子,不好意思,望月樓不收葉公子的飯錢?!?p> “我們大東家說了。葉公子送了我們望月樓一首詩。我們投桃報李,大夏境內(nèi)所有望月樓分店,不收葉公子一錢銀子!無論幾人,多少菜,幾壺酒,全部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