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樂開了花,但面上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馮翼面上露出忐忑之色,有些為難道:“這不太公平吧。”
此言一出,賭坊之中頓時噓聲大作,一些想要討好那程公子的賭客起哄道:
“公平?你躲在他人身后時,怎么不說公平了?哈哈!”
“修為低微,就莫要怪別人不給你公平!”
“不錯,程大少愿和你賭,已是仁至義盡了,小子莫要不識好歹!”
明眼人都看得出,胖子定下的規(guī)則,明顯是極不公平的,但除了馮翼身旁的蒼姓漢子外,沒有一人為馮翼鳴不平,而站在一旁的蒼梧想說些什么,也被馮翼伸手?jǐn)r下。
有些人雖不喜程姓公子的作態(tài),卻也只是冷眼旁觀,畢竟不是誰都像蒼梧那樣好心腸,為了一個路人去得罪一名具體境的修士,實在不值當(dāng)。
況且,在一些賭客的眼中,馮翼還是一名可惡的老千,贏走了他們不少銅錢,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幫他說話那是想都不要想。
而程姓胖子見周圍眾人都將矛頭指向馮翼,面上更是得意,他昂著頭嗤笑道:“你若是覺得不公平,那便從蒼梧身后走出來,你我公平戰(zhàn)一場,否則,就莫要怨本少定下的規(guī)則不公平!”
一時之間,馮翼便又遭到了許多賭客的嘲笑,在旁人看來,他好像是被程公子戳中了痛處似的,面上陰晴不定,身子也不住顫抖,就這么在原地呆立了許久。
一個年長的修士見到馮翼這副模樣,不禁對身旁同伴搖頭嘆道:“果然是年輕人,只會耍些小聰明,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弄成現(xiàn)在這模樣,還怎樣下臺?”
“他要是就這么認(rèn)慫了,以后也別想在修士界混了?!?p> 這些話語都被馮翼聽在耳中,他似糾結(jié)了許久,最終才咬緊牙關(guān),向前走出,朝程公子大聲喝道:“好!那便照你的規(guī)則賭!”
見馮翼終于妥協(xié),程公子心中快意更甚,大笑一聲:“算你識相!”
因為在這胖子眼中,馮翼不管怎樣都不可能贏,即便答應(yīng)了賭局,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當(dāng)他摟著丘意濃走到賭桌前坐下時,有好事者提醒道:“程大少小心,這小子是個老千!”
“對,他是個老千,程公子莫要中計了。”附和者正是那個輸紅了臉的賭客,馮翼贏了他不少銅錢,他也一直對此懷恨在心。
“老千?”聽到眾人的提醒,程公子不禁瞇起了眼,向馮翼問道:“你懂得出千?”
坐在對面的馮翼一聽此問,神色馬上慌張起來,連連說道:“我不是老千?!?p> 他的這副模樣,活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要不是瞎了眼,誰都能看出這小子心中底氣不足。
那個賭客見馮翼露了餡,馬上指著他的鼻子喝道:“程公子莫要聽他狡辯,他絕對是老千!”
程公子沒有說話,一雙小眼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少年,心想怪不得這小子同意和自己賭,原來是懂得出千,不過僅憑一手千術(shù)就像贏過自己,還是太過天真。
程公子招了招手,喚來一個賭坊小廝,對其說道:“去將黃管事請來。”
這位黃管事,正是這倚紅閣賭坊中的管理者。
吩咐完小廝,程胖子看向馮翼,不懷好意地笑道:“黃管事賭技高超,任何千術(shù)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你既說自己不是老千,那么我請他過來見證賭局,想必也沒什么問題吧?”
馮翼支支吾吾道:“當(dāng)然...沒問題!”
不一會,一個身著黃色華服的男子便出現(xiàn)在了賭桌之側(cè),這男子長得獐頭鼠目,一雙細(xì)目閃著精光,聚在賭桌旁的老賭客一見到他,紛紛向其見禮,想必就是程胖子口中說的黃管事了。
“程大少,此間之事黃某已有耳聞,既然程大少請我見證賭局,那黃某便卻之不恭了?!秉S管事朝那胖子恭敬道。
說完,黃管事又轉(zhuǎn)頭對馮翼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馬涼?!瘪T翼胡亂編了個假名,告訴了面前的管事。
身為賭坊管理者,黃管事早在進(jìn)到賭坊之前,便聽莊家說了馮翼之事,亦是想見見這位瞞過了自家莊家眼睛的小子,他點點頭,又道:“馬公子,黃某雖不才,不過既然能在這倚紅閣的賭坊中混口飯吃,自是略通千術(shù),還望公子各宜守己,莫要傷了和氣?!?p> “那是自然?!?p> 馮翼心中清楚,黃管事的這番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卻是在提醒自己,別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出老千。
簡單重復(fù)了賭斗的規(guī)則后,黃管事便拿起了色盅和骰子,對馮、程二人說道:
“賭場無父子,既然二位已無異議,那便開始吧?!?p> 賭場四周人頭攢動,將賭桌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樣的賭局確實算得上是難見,一方的賭注是巨額的神仙錢,而另一方的賭注則是尊嚴(yán)甚至性命,且賭斗的規(guī)則極不公平,那位馬公子在無法出千的情況下,想要贏下程大少,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幾率,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贏!
眾人吆喝著、起哄著、怪叫著,好似一群饑腸轆轆的、嗜血的狼。
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自黃管事宣布開賭后,坐在凳上的馮翼突然變得神情平靜,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即使有人看到了,也并不在意,因為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看到馮翼落敗,然后遭到程大少羞辱的慘狀了。
“你要怎么贏?”
一道清脆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馮翼的耳旁,他偏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女正坐在賭桌邊緣,顯得與周圍的賭客格格不入,這樣的人,除了平等王還有誰?
平等王依舊戴著那張鬼面,但馮翼卻透過面具的空洞,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好奇,想必她亦是好奇,自己究竟要怎么贏下這場賭局。
“你覺得我贏不了?”馮翼以手撐頭,另一只手想戳一戳少女的腰,卻戳了個空,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竟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左側(cè)。
平等王是出現(xiàn)在馮翼心底深處的幻影,他向她所說的話語,所做的動作,亦是出現(xiàn)在心中,所以周圍的人既看不見也聽不到。
少女搖了搖頭,說:“本王覺得你贏不了。但你的心卻告訴我,你覺得自己能贏。”
早在溶洞中的時候,馮翼便知道她有著某種讀心的異能,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他咧嘴一笑道:“不如我們也賭一賭?”
“賭什么?”
馮翼知道自己沒有能和這小鬼對賭的賭注,但他也知道,她一定對自己贏下賭局的方法很感興趣,所以他便不提自己輸后要怎樣怎樣,而是直接說道:“如果我贏了,你給我一套你們地獄道中的功法,相對的,我告訴你我是怎樣贏的,公平交換,如何?”
面前這家伙既然是地獄道中的大魔,想必手中所握的功法定然不會差到哪去,馮翼打的,正是那些厲害功法的主意。
常言道好奇是魔鬼,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平等王本就是魔鬼,但就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來看,魔鬼也免不了好奇。
平等王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