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人心惶惶
“而且這事是說不準的,或許你受了劫阿蕊可能也回不來……”
她越說聲音越小,怕打擊了這位有心人。
周惟卿沉默一瞬,渾不在意地走到桌前,執(zhí)起筆墨:“倒是提醒我了。”
或許最終的結果是他跟寧扶蕊都回不來。
他得提前把事情都交代好。
“郎,郎君不必如此著急的,七月十五才是鬼門開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保住阿蕊的身子?!?p> 柒柒沒想到周惟卿說做就做,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他這府上什么都有,甚至連冰塊都早早備好了。
她哆哆嗦嗦地跟著周惟卿來到地下室,嗅覺頃刻便被周遭的寒氣凍得幾乎麻痹。
看得出這些冰塊是早就儲存在這里的,至于目的為何,她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他不知疲倦地在周圍的墻上鑿出了兩個位置,寧扶蕊被他安置在里面,面容安詳,兩手交握在身前。
周惟卿恍然凝視著她的面龐,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
那是一種專屬于死亡的圣潔。
柒柒又在寧扶蕊身旁放了幾顆防蟲防腐的珠子。
看了一會兒還覺得不放心,怕有心人利用,又給她貼了個防止起尸的符。
她撇著嘴角,一臉不舍道:“苦了我們家阿蕊了?!?p> 周惟卿此時卻是不再留戀,徑直走出了冰窟。
元嘉二十年春,京中各地人心惶惶。
都說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新首輔一上任,那便是要將這地也給翻了!
奴隸們再也沒了賤籍不說,甚至上面還明文規(guī)定不許蓄奴,更不許隨意毆打家仆。
京中的書院也相繼擴大了招生規(guī)模,若是有那窮苦讀不起書的,還有相應的補貼,老百姓再也沒了后顧之憂。
與此同時,朝中反對的意見也如雨后春筍般冒出。
一些官員痛斥他行事過于雷厲風行不計后果,如今這賤奴沒了畏懼之心,都要爬到主子頭上來了!
梁帝的面容隱在簾后,看不真切。
周惟卿望著毫無動作的梁帝,心下忍不住發(fā)笑:“誰家豢養(yǎng)的奴隸最多,誰便最不好受?!?p> “本官已替你們算過,一個有三十人丁的府邸,加上日常府內事務,需要用到的家仆至多也不過百來余位,這多出來的……”
他笑了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如今邊疆愈發(fā)動蕩不安,若發(fā)下來的例銀米面都讓你們買賣奴隸了,這日后打起仗來,那龐大的開支又要從哪位大人頭上算起?”
他皺著眉頭,似乎在說一件很嚴重的事,雖然他的聲音不算大,但一字一句都很是清楚有力,還帶著不小的威懾力。
朝中本來還有幾句辯駁之語,看到周惟卿不僅算舊賬算得快準狠,還要拿人開刀,頓時變得有些人人自危起來。
周惟卿說罷,抬頭看了眼梁帝。
梁帝與他目光一對,口中想說的話又瞬間咽回了肚里。
他如今也痛恨自己沒在太子最肆意妄為的時候阻止他,才造就了他今日這一副難堪大用的頹廢模樣。
想到太子,他眼中閃過一抹痛惜之色:“莫要再講了,愛卿的意思便是孤的意思!”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多說一句,那上頭懸著的刀子下一秒便落在自己頸邊。
如此過了幾個月,天氣逐漸炎熱起來,距離鬼門開的日子也近了。
柒柒見他前面先是不眠不休連軸轉了十幾日,恨不得長出八只手來處理所有事情,著實替他抹了把汗。
她主子跟這位果真是天生一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吶。
臨行前,他又伏在案邊寫了很長一封給寧扶蕊的信。
而后,他又整肅好衣冠,躺在了自己親手鑿的冰窟里。
一股強大的渦流將他整個人旋入其中,他靜靜感受著靈體分離帶給自己的無力感。
另一邊,寧扶蕊很無語地跟著一車一車還穿著衣裳的白骷髏坐在一塊。
鼻腔里是刺鼻的硫磺味兒,眼睛也被周遭的溫度熏得幾乎睜不開眼。
她一睜開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這里了,也不知道這車走了多久,去往何處,只知道她這回是真的栽了。
她拍了拍車窗,不滿道:“唉不是,我冤枉??!”
手中的手牌隨著動作輕輕響動。
車里的骷髏瞪著個空洞洞的眸子,全部朝她望過來。
“我這陽壽未盡,分明是你們系統(tǒng)出了bug,為什么要我#%^*+=#%”
她越說越委屈,這些骷髏跟塊木頭一樣,不對,木頭被敲了也要吭一聲的呢!
車行駛到一半,又忽然來了個急轉彎,把她差點兒又給顛吐了。
寧扶蕊臉色慘白,一手捂著翻騰的肚子,一手捂著嘴。
她實在是無力吐槽了,死都死了,這五感是不是也能免掉了!
外面拉著車子的也是兩匹骷髏馬
這馬也不知道是拉了多久的車,寧扶蕊被晃得昏昏沉沉,只知道它淌過了什么水中,把她衣服都給弄濕了。
……
寧扶蕊自詡不會輕易爆粗口的,可是見到周惟卿上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了句草泥馬。
“呃……”
她被一個馬面似的小卒毫無情面地喝下了車,就連方才戴的手牌也被拿掉了。
周惟卿似乎是跋山涉水了很長一段距離過來的,他的衣裳很多處都被刮破了,還浸了水,袍底帶了些烏沉沉的淤泥。
也不知道他給了那些人什么好處,他們竟然愿意給他們二人相處的機會?
如綰秋蛇
作者在深圳感染的可能是進口毒株,這個月完結不了那就1月初結束戰(zhàn)斗啦,每日只能更一點點真的啥也不是,寫得好艱難,大家看得也很艱難,狀態(tài)一好我就加更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