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師與他相識許久，不如買為師一個面子放了他
“你會有報應(yīng)的！”
裴遠之氣急，他紅了眼睛，許是不想見到妻子被大卸八塊的慘樣，撂下這句話之后就朝著墻上撞去。
“本宮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還有一雙兒女被你送到了天中山吧?！?p> 長歡漫不經(jīng)心道了這么一句。
“衛(wèi)長歡！”
裴遠之停住動作，轉(zhuǎn)頭對著那抹紅衣聲嘶力竭的怒吼。
他真的好恨！
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恨眼前之人的心狠手辣！
恨自己沒斬草除根！
“他們只是兩個孩子，你為什么不肯放過他們！”
“孩子？”長歡眼中閃過冷然，“誰還不是個孩子？”
“對兩個不到五歲的孩子下手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裴遠之語塞。
“嗯？”長歡語氣上調(diào)，桃花眼中盡是冰冷，“裴大將軍你到底要跟本宮爭論些什么呢？”
裴遠之聽著這樣的聲音，感覺被澆了一盆子涼水，一瞬間他醒悟過來。
“報應(yīng)啊。”他呢喃自語。
自羅家倒臺之后，他心中總是有塊疙瘩，心中不免有些慌張，這一慌就是十二年啊。
如今那兩個被逼上絕路的孩子回來尋仇了。
帝星隕落，原來上天早有預(yù)判，看來裴家是逃不過了。
“夫君，夫君救我！”
此事佟夢瑤已經(jīng)被掛在了屋檐，繩子勾住她腰間的身子，手腳被結(jié)結(jié)實實綁住。
“零一將裴夫人的雙腿砍下。”
話落，一直站在長歡身側(cè)的黑衣男子，抽出大刀面無表情走到佟夢瑤身前，絲毫沒猶豫的揮刀而下。
“啊——”
“不要！”
佟夢瑤疼得大叫，極其強烈的痛感讓她昏死過去，而一邊的裴遠之早就被人摁在了地上，一側(cè)臉緊貼著冰冷的地面，眼淚跟血水混在了一起。
“求你，我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你趕緊殺了我啊！”
“……”
長歡站于她身側(cè)并沒有看他一眼。
在這里清風明月的大好日子，整個寧陵城都被極度壓抑的氛圍包圍著。
裴府到處都是尸體血流成河，原本安靜祥和的將軍府現(xiàn)如今被死亡跟血腥味包裹著。
裴遠之徹底失了斗志，他好像放棄了抵抗，任憑士兵們摁住，他閉上眼睛盡量不去看妻子的慘樣，但那刺骨的慘叫聲依舊會清晰傳入耳中。
他身子微微發(fā)抖，牙齒緊緊嘴唇，即使已經(jīng)咬出血，但他依舊不松口。
庭院中橫七豎八躺滿尸體，至此整個裴府只剩下裴氏夫妻，還有就是他們那一雙兒女。
而屋檐下的佟夢瑤早就已經(jīng)不成人樣，他四肢別砍下，眼睛被挖出，倒勾從她鼻孔穿過，讓人不禁惡寒。
不論是什么人看到眼前這副場景都會不禁心顫。
而長歡依舊面不改色站在原地，眼里滿是對這一切的蔑視。
嘀嗒，嘀嗒……
殘缺的身體不停向下滴著血，染紅了一大片地。
枝繁葉茂的樹杈上幾只烏鴉嘰嘰喳喳吵著不停，聽得人心煩意亂，心中也無端增加了幾絲恐慌。
“將裴將軍的眼睛掰開，我要讓他好好看一看她妻子的慘樣?！?p> “你為何要如此！”裴遠之眼睛瞇開一條縫，可在看到對面那具殘破不堪身體時，忍不住偏過腦袋，“你既然要尋仇為何不能干脆利落點殺了我們！”
“為何要將此事做的如此殘忍，你的心腸難道是黑的！”
“……”
長歡習(xí)慣性沉默。
“你這樣遲早有一天會造報應(yīng)的！”裴遠之聲嘶力竭地怒吼，“我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即使我罪該萬死，但我的妻兒何其無辜……”
“你的兒女沒事?！遍L歡打斷裴遠之的話，她偏過腦袋，居高臨下的盯著他，“本宮沒那個閑工夫，晝夜不息跑上幾千里去追殺兩個人?！?p> 她的聲音很平緩，好看的桃花眼中沒有一絲情感，當這雙眼睛看向你時會覺得被人掐住了咽喉般難受。
“可若是他們自行送上門就不要怪本宮了。”
“你！”
裴遠之瞪大眸子，滿腔怒火即將噴涌而出。
“你要是敢對他們做些什么，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長歡神情淡如水，她踩在血水里，一步一步朝著佟夢瑤的方向走去，“你知道本宮為何要留你們到現(xiàn)在嗎？”
她緩緩抬頭，看著奄奄一息的佟夢瑤，語氣溫和，轉(zhuǎn)身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裴遠之。
“七日前本宮差人模仿你的筆跡，寫了一封信送到了天中山?！?p> 裴遠之呼吸一緊，心中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一瞬間他無法呼吸了。
“信中寫的東西不多，只有六個字，裴家，危矣，速歸?！?p> “從天中山到都城最快也要七日，到今天為止剛好七日，你說他們會不會混在外面的人群當中？”
她后退兩步，一旁的黑衣人上前舉起大刀，刀起刀落就砍下了佟夢瑤的人頭，鮮紅的血當場濺了一地。
裴遠之差點昏死過去，他強撐著口氣，繼續(xù)死死盯著筆直站立的紅衣少女。
“抱歉啊，本宮還是比較喜歡斬草除根?！?p> “你……”
裴遠之想要說些什么，就被長歡打斷了，她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砍下叛賊裴遠之的頭顱同其妻的頭顱一起高掛將軍府門口?！?p> “等本宮殺了裴琰裴卿卿就把你們一起掛著門口晾上七天七夜讓你們一家四口好好聚聚?！?p> 話落，眼眸微瞇，余光看了眼門口，隨即不動聲色的恢復(fù)如初。
一旁等候許久的零一上前舉刀就要給裴遠之一個了斷。
“丞相大人到?！?p> 長歡眼底閃過一道異樣，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她側(cè)身俯首彎腰，周遭早就沒了剛剛那股冷冽的殺氣。
“哈哈哈！”
原本心如死灰的裴遠之突然大笑起來。
“長公主殿下本將軍今天還真就死不了。”
聽到裴遠之的聲音，?；疵嫔焕洌壑杏袣饪焖匍W過目光有些冰冷，但這目視線在接觸到長歡時又換了，嘴角上揚，眼中滿是笑，“阿歡你是長公主不必如此。”
男子聲音溫潤如玉，他穿著干凈的白色衣袍，就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外貌也是絕好的，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
“您是師父這是應(yīng)該的?！?p> 長歡起身，這話說得客套至極，聽著好聽但好像沒什么真情實感。
桑淮皺著眉頭看著周圍的慘象，眉眼間帶上了不忍，“為師自是知曉阿歡心中的不忿，但如此行事太過于殘忍了?！?p> “為師與他相識許久，不如買為師一個面子放了他?！?p> 長歡抿著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