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臨摹會
游烽立刻大袖一揮，接過筆來。
“唰唰唰”運筆如飛，多幅歪歪扭扭的大書迅速出爐，拍在幾位客卿的臉上。
所寫的均是金筆書圣經(jīng)典名篇《論語》中的話。
“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p>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p>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他越寫，在場其他人的表情就越是奇怪……
這種場合、這種氛圍，游烽寫這種話是何意？
即便是趙元春，也以為游師是打算趁著贈墨寶的機會，通過一些經(jīng)典言論罵一罵方才亂嚼舌根的幾人。
可寫的內(nèi)容文不對意，寫出來的字又丑的一批……
不論怎么樣，也起不到威懾作用吧？
游師究竟想做什么？
幾位客卿也是一頭霧水，迷茫的接過宣紙，一臉問號的看向游烽。
他們倒是也想口不對心的說幾句稱贊的話，但游烽這幾幅字寫的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于是，場面就這么尬住了。
吳懷莫名有點想笑，退后兩步、捂住臉。
魏冬水也是強撐著正經(jīng)臉。
卻沒想到，游烽絲毫不以為忤，大筆揮就幾幅“墨寶”以后，滿臉親切笑容的看向眾客卿。
“幾位兄臺，不妨評價一下，游某人這幾幅書法如何？”
幾人全都臉一黑。
評價？
讓他們咋評價？
說實話嗎？
這幾幅字但凡有一點值得評價的地方，他們現(xiàn)在都能捧出花來。
但……
“咳咳——”
幾位客卿一想，稍后免不了還得仰仗游師的實力，現(xiàn)在既然問題擺到這里，硬夸也得夸幾句啊……
“圣人有云，恪書者一字千金?！?p> “哈哈，不錯，游師雖然不通文道，但光是這份恪于書法的心思，便值千金吶！”
言外之意就是：你寫的再爛也不怕，好歹你還勇于去嘗試，勇于去寫。
總之就是硬夸就完了……
“哦~”游烽拉個長音，“原來幾位都認為我書者之心可值千金？想來這幾幅書法，諸君也都會拿回去好好收藏的，是吧？”
“哈哈，那是自然！”
“游師肯為我等留書，是我等的榮幸！”
幾位客卿硬著頭皮道。
“既如此……”游烽伸出手。
朝著幾位客卿勾勾手指。
嗯？
幾位客卿一臉問號，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什么意思？
“不是說一字值千金嘛？那我這幾幅書法，怎么也值個幾千金吧。幾位兄臺也不是說了不算之人……吧？”游烽一挑眉。
客卿：？？？
強買強賣？！
剛剛不說好了是贈送嗎？
怎么現(xiàn)在又要錢？！
我們特么沒想要你的什么墨寶啊?。?p> 那個……現(xiàn)在退貨還來不來得及？
“噗——”
背后傳來一聲偷笑。
魏冬水轉過頭去，瞪了捂嘴狂笑的吳懷一眼。
但在回過頭的瞬間，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們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再好笑也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從我一進入這長亭之中，便看出幾位兄臺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會不認賬的吧？”
“這……游師此言未免……”一位客卿一臉不忿。
“嗯？”游烽眼神一寒，臉上笑容依舊但壓力已經(jīng)來了！
硬生生將幾人的話音強行堵死。
眾客卿一陣無奈，但吭嘰半晌，也沒辦法發(fā)泄。
只能同時將求助的目光，轉向趙元春。
趙元春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背過身去。
顯然是不打算管這事兒。
自己說的話，自己負責！
而且……趙元春心里暗暗決定，收回方才對游師頗具風度的想法……
這叫氣度？
這分明是睚眥必究的性格嘛……
難怪縱仙司和妖魔監(jiān)那邊，每次與游師合作都要叫苦不迭。
這游師……還當真是個奇人啊。
一刻鐘后。
【你敲了一錠金，生活經(jīng)驗+88】
【獲得氣血+8，真元+8，文氣+8】
【你敲了十五兩銀，生活經(jīng)驗+49】
【獲得氣血+4，真元+4，文氣+4】
【你……】
游烽將戰(zhàn)利品收入懷中。
幾個客卿身上可以敲的東西，都被他敲了個干凈。
有個客卿因為的腰間束帶里縫了幾根金線、被游烽直接把整個束帶都給搶走了。
現(xiàn)在正提著褲腰在那站著。
還有兩個人身上實在是沒帶金銀細軟，最后愣是被游烽敲了兩張欠條出來。
這下……亭子里全老實了。
一片冤種相。
惹誰不好？怎么就特么惹到游師身上去了？！
要是遇到更希望維持風度、維持氣質(zhì)的人，對他們的一些言語譏嘲都不屑反駁的。
可誰想到，游師這種聲名在外的大人物，卻壓根不在意什么風度……
連這么點蠅頭小利也要硬扒過去。
一點虧都不吃，絲毫不怕得罪人、也不怕傳出什么不好的名聲。
一個字，絕！
而對于游烽來說，更是葷素不忌。
貪財、睚眥必報的人是游師，和他游烽有啥關系？
“恩師，時辰……哈……咳咳?！?p> 躲在無人看到的角落，放肆笑了半天的吳懷，一本正經(jīng)的回到亭內(nèi)，可看到一眾客卿的慘狀，他還是不厚道的再度笑出來……
眾客卿更加瑟瑟發(fā)抖。
過分！
太過分了！
魏冬水見狀，趕忙推吳懷一把，上前示意趙元春：“大人，時辰已到?！?p> 趙元春走到長亭外，口唇翕動，以指為筆。
金字“開”自虛無中浮現(xiàn)，文氣蒸蔚。
環(huán)繞在浮碑谷之外的文氣禁制，當即解除，早早擠在外面的儒生們個個喜形于色，人頭攢動，隨時準備從四面擠進去。
“此地有序！”
趙元春聲如洪鐘，文氣激蕩。
原本亂糟糟的儒生群體，迅速被冠以秩序，在谷外整齊排列。
根本不用其他維持秩序的府兵站出來強調(diào)。
這便是文道大儒之能！
“此地可容六十！”
無形的規(guī)則，在文氣涌動下于浮碑谷范圍內(nèi)構筑。
這一開口，引起很多儒生的竊竊私語……
眼下聚在谷外的儒生，少說也有幾百人，只允許六十人進入？
這也未免太苛刻了……
大家強作精神，準備好回應入谷之問。
卻見趙元春踏前一步，渾圓厚重的文氣在他面前聚成漩渦，將他的聲音送入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躬自厚而薄責于人，則遠怨矣?！谓?？”
立刻有儒生爭相給出各自的見解……
數(shù)不清的聲音交織到一起，一同傳來，聽起來嘈雜不堪。
但趙元春微闔雙目，細細聽來。
再睜眼時，已有考量。
大袖輕揮，數(shù)位儒生就被“允許”進入谷內(nèi)。
“‘君子有諸己，而后求諸人’，何解？”
又是連續(xù)幾輪問答，空蕩蕩的浮碑谷長亭內(nèi)，允許入內(nèi)的儒生越來越多。
游烽輕輕搖頭，后退幾步靠坐在一把木椅上。
吳懷見狀，忙湊近問道：“游師可是有何見解？”
“不曾有，只不過……游某人覺得，如此親力親為的擇選，未免耗時耗力，為何不能提前進行一番預選、備好名錄？”游烽笑問。
吳懷偷眼瞧瞧其他幾位客卿，這才壓低幾分聲音道：“若是提前立名錄，即便魏大人再過認真監(jiān)督，也總會有濫竽充數(shù)之輩，仰賴他人名義、擠入名錄中……”
“對待文道學術之事，恩師從不會有半點怠慢。”
游烽這才了然，再看向趙元春的眼神中更多幾分欣賞。
說白了就是：提前準備名錄協(xié)商入場資格的話，那么在場的幾位客卿、乃至是春州府內(nèi)的一些高門大戶，誰都能憑借錢權硬插入幾個人進來。
那臨摹會的學術氛圍就不夠純粹了。
趙元春在現(xiàn)場親自考教，雖然麻煩，但卻能徹底杜絕濫竽充數(shù)之輩。
想入谷？
不問財權，不論貧賤富貴，只問真才實學。
雖然這種做法也有其他弊端，但在這趙元春的身上，倒是真有幾分“有教無類”的氣魄，大道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