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雅人站在門口,狹窄的出租房一覽無余。
客廳布置的非常“干凈”,也就是簡陋,只有一張木制的棕色餐桌,旁邊放著茜川咲的懶人沙發(fā),角落里放著一盆文竹,是整個房間里唯一的裝飾。
陽臺上沒有滴水的痕跡,兩排衣物分開晾曬,茜川咲的衣服在里側(cè)。
他又伸手在過道廚房臺面上摸了一下,手上沒有油膩的感覺。
自己的女兒絕對做不到這個樣子,那就是這個叫吉川明久的家伙做的了。
不過。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尖銳。
為什么客廳里只有一個懶人沙發(fā)?難道?
為什么餐桌前面只有一把椅子?難不成?
一些他不想看到的畫面突然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咔!”
在吉川明久驚恐的眼神中,被茜雅人抓住的門框出現(xiàn)了微微的變形。
“怎么樣?”
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父親正在強手裂門的茜川咲開口問道。
“...”
茜雅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摸著下巴微微沉吟,然后抬頭:
“讓我和他單獨聊一下可以嗎?”
于是,客廳里就剩下了茜雅人與吉川明久,面對面,兵對帥。
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這是吉川明久的全部感受。
“呃。”
他咽了口唾沫,自己為什么要心虛???明明自己和茜川咲之間什么都沒有...
當(dāng)然,今天教室里的事情不算。
“喝茶嗎?”
他嘗試打破僵局。
“不用?!?p> 茜雅人直接擺手回絕。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現(xiàn)在是以哪種身份站在小櫻的身邊呢?朋友、同學(xué)...還是戀人?”
吉川明久嘴角扯了扯。
小櫻...應(yīng)該是茜川咲的小名吧。
但是戀人...
我能說我們是病友嗎。
“那個...”
見吉川明久欲言又止,茜雅人干脆繼續(xù)說道。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什么不通變數(shù)的老古董,從入贅到現(xiàn)在執(zhí)掌茜家這個豪門,我也是從最底下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所以我不會看不起任何人,如果你和小櫻之間真的變成了那種關(guān)系,只要她愿意,我不會說什么的?!?p> 是的,我不會看不起任何人。
茜雅人說出這些話后,努力嘗試在心中說服自己,雖然茜川咲現(xiàn)在談戀愛還太早了點,但是如果自己強迫他們分開,咲又會怎么看自己呢,本來就緊張的父女關(guān)系會變的更岌岌可危。
他把目光投向了思索中的吉川明久。
這是,岳父大人的認(rèn)可嗎?
不過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能不能把我的門框松開!
它在哭啊!
“我和茜川同學(xué)還只是朋友關(guān)系,關(guān)于這點我想您不用擔(dān)心,我雖然有著在高中獲得戀情的想法,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付諸于行動。不過,我和茜川同學(xué)以后的關(guān)系會怎么樣我自己也不清楚,畢竟,事情是會變的,對吧?”
斟酌了一下言辭后,吉川明久坦然的回答道。
“你最好是真的這么想?!?p> 茜雅人松開了門框,這個回答他勉強能夠接受,于是他捏了捏有些脫力的右手,遞過去一張名片。
“既然小櫻她不想回去,那就拜托你暫時照顧她一下,上面是我的私人電話,有事盡管找我。”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雖然這小子初見面給他的印象很好,但他也不敢再多待,哪怕再多待一秒,他都怕自己忍不住要把茜川咲帶回去。
茜雅人落寞的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
“我真是個失敗的父親?!?p> “呼...終于走了?!?p> 吉川明久長出了一口氣,摩挲著手中的名片。
黑底鑲金邊,摸上去有一種奇怪的厚重感。
一張名片都這么奢侈,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唉。
他走到門邊,關(guān)上防盜門,門框已經(jīng)微微變形了,明天得請人來修,又是一大筆花費。
要不,這個就讓網(wǎng)癮蘿莉賠吧?
過了一會兒。
吉川明久煮了一點烏冬面,試著推開了茜川咲的房門。
自從剛才茜川咲把空間讓給他們談話后,就一直在房間里沒有動靜。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談話內(nèi)容。
房間里沒有開燈。
只有如水般的月光,淌成一片銀河。
茜川咲的長發(fā)散落在肩頭,揉進皎皎月色,銀絲如雪。
此時她正怔怔的望著窗外,纖細(xì)的雙手環(huán)抱住渾圓筆直的雙腿,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窗臺上,坐在月色中,月光輕輕的撫摸著她,為她披上了一層薄紗。
“凱蘭崔爾...”
吉川明久睜大了眼睛,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到了魔戒中的那位精靈女王。
除了沒有尖尖的耳朵。
這幻想中才有的畫面,切實的映在了吉川明久的眼中。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身邊這個一心藏在游戲中的廢宅是有多么的撩人。
自己居然和這樣一個美少女同居了一個多月。
撲通撲通。
他感覺一股熱流沿著脊骨沖進了大腦里。
在學(xué)生時期戀愛,這最好的對象不一直在自己身邊嗎...
對不起了,岳父大人!我可能要食言了!
“見色起意!”
系統(tǒng)就像火鍋油碟里的大頭菜一樣。
起不到一點作用,卻總是能卡進你的牙縫里面。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干掉!
吉川明久狠狠的豎起了中指。
多好的氛圍,就被這家伙給弄沒了。
“咚咚?!?p> 他扣起食指,輕輕敲了幾下房門,示意自己進來了。
茜川咲轉(zhuǎn)頭看過來,櫻唇輕啟。
“混蛋明久,父親大人走了?”
吉川明久點了點頭,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
“混蛋明久?這什么稱呼?!?p> “不想聽?那還有變態(tài)明久,笨蛋明久,氣死你...痛!”
吉川明久收回手刀,伸手把茜川咲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拿到了窗臺上。
因為茜川咲吃飯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床上吃的,所以餐桌前才只會有一張椅子。
一碗裹滿了醇厚湯汁的烏冬面,擺在了網(wǎng)癮蘿莉面前。
“餓了吧?!?p> 茜川咲點了點頭,她抬頭看著近在遲尺的吉川明久,又想到了下午的事情,臉色微紅,趕緊埋頭吃起了面。
下午發(fā)生的意外還有與父親的相見,讓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關(guān)于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她捏緊了粉拳,把自己所有的勇氣都集中了起來。
“想聽一下我家里的情況嗎?”
吉川明久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微微前傾。
于是,在月色中,他聽到了茜川咲的故事...
渾圓的淚珠從茜川咲的眼角不斷地滾落,講了許久的她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也是個男生的話,父親大人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對我了...”
吉川明久伸出手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簡單的來說,就是茜川咲有兩個哥哥,她覺得茜雅人太過于重視兄長而忽視了自己。
再結(jié)合剛才茜雅人的表現(xiàn),吉川明久感到有些頭疼,這父女真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但凡有一個人腦回路正常一點,哪來這么多誤會。
現(xiàn)在他終于知道茜川咲的病是怎么來的了。
她渴望得到茜雅人的關(guān)注,所以產(chǎn)生了性別認(rèn)知障礙,同時又因為膽小,不敢讓家里人看出異常。
扭曲的心理讓她只敢讓一切在游戲里表現(xiàn)出來,自己快把自己憋瘋了。
所以當(dāng)她在學(xué)校里看見發(fā)瘋一樣的吉川明久后,自然就找上了他,想要在他那里找到認(rèn)同。
對,來自病友的認(rèn)同。
怎么感覺自己被罵了一樣。
系統(tǒng)出來受死!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來幫你吧!”
于是他輕聲說道。
怎么幫呢,很簡單,找茜雅人當(dāng)面說清楚...哦,不行,這樣就太過于直球了,茜川咲可能接受不了。
還是一步一步來吧。
“嗯...”
茜川咲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感覺把事情講出來之后,心情好了不少。
時間流逝,茜川咲吃完了烏冬面,吉川明久端著碗走了出去,順便關(guān)上了房門。
剛才真情流露的茜川咲把頭蒙在被子里,滿臉通紅。
我可是把一切都告訴混蛋明久了...
?。?p> 好羞恥?。?p> 她猛的又從被子里坐起來。
“戀愛...這就是母親大人說的戀愛嗎?我對混蛋明久的...”
客廳里,吉川明久倚在門上,手機里收到了一條短信。
“收到匯款一百萬円。”
這就是富哥嗎,直接V了自己一百萬。
可怕至極。
至于茜雅人怎么知道自己銀行卡號的,吉川明久倒沒有感到驚訝,這個國家的財閥豪門所擁有的力量遠(yuǎn)比普通人想的要恐怖,查個銀行卡號而已,多大的事。
還是看看東京灣里的那些水泥吧。
要不,門框就不讓她賠了吧。
想到水泥,吉川明久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