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出院了。
半個月后。
“阿嚏。”
吉川明久伸手抽了一張紙巾,緊閉的玻璃窗外,樹葉已經(jīng)飄零到一片都不剩了。
教室里倒是挺暖和的,或許是天氣太冷的原因,課間的走廊上也見不到幾個人,大家選擇了在教室里聊天,三五成群的坐在某個人的課桌上,拍著肩膀講著最新的電視劇...
他和茜川咲還是沒有變化,即便是到了二年級,他們也依然是在班級里唯二沒有社交的人。
幾天前,茜川咲提出了休眠計劃,并且在很好的執(zhí)行,此刻她身上套著吉川明久的外套,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她從早上九點開始就是這個狀態(tài),因為昨天晚上她又通宵在刷裝備。
本來吉川明久是想阻止她的。
但她給的太多了。
給了他很多腳。
這家伙是蠻不講理的富蘿莉,吉川明久總是會忘記她的本性,然后她又會讓他在某個時刻用痛苦的代價回憶起來這點。
“該吃東西了...”
吉川明久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這種季節(jié)就該吃點特殊的東西重新給天空染上顏色。
“羊肉湯可能不錯。”
他想象了一下記憶里的羊肉湯,擦了擦嘴角。
口水差點流出來。
人在幻想的時候,總是容易被現(xiàn)實打破。
吉川明久打開不合時宜響起的手機,是一條短信。
“我們回來了?!?p> 哦,回來了...
回來了...
“你們回來了?!”
吉川明久不敢相信的看著聯(lián)系人上的名字。
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居然回來了!
他還以為這兩個人在海外定居,然后徹底拋棄自己和吉川夏奈了。
沒想到在秋天的時候回來了。
這個時候夏奈應(yīng)該也知道了吧。
吉川明久抬起頭,思考著放學后要做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p> 吉川夏奈莫名其妙的合上手機。
哥哥為什么會在現(xiàn)在和自己說父親母親要回來了。
不是昨天晚上他們就說了嗎?
難道沒有是沒有告訴他嗎?
怎么可能。
她搖了搖頭。
父親母親每天晚上都和自己說話聊天的呢。
哥哥那邊肯定也是一樣的吧。
“混蛋明久你的父母回來了?”
從睡夢中初醒的茜川咲一臉驚訝。
“那你放學的時候...”
“對,應(yīng)該要回去一趟?!?p> 吉川明久轉(zhuǎn)著筆,點著桌子。
他想到不是這些事情。
而是...
父親母親只是出去旅游了,不是真去定居了。
那么他們回來后,自己還要帶著吉川夏奈住在外面嗎?
說起來,當初搬出去住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來著,吉川明久都要想不起來了。
是吵架了嗎...不是,應(yīng)該是...
他緩緩閉上眼睛,腦中零碎的記憶碎片依次在閃現(xiàn),雖然雜亂無序,但大致是那段時間相關(guān)的事情。
想起來了。
吉川明久睜開眼睛。
他搬出去住的原因。
是吉川夏奈。
因為在某天早上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不小心撞見了她。
青春期的自己在意識與妹妹的不同之處,以及二人的差異存在后,他為了不讓妹妹能更好的生活,選擇了自己搬出去住。
很沒有道理的理由。
但這就是吉川明久的選擇。
所以。
是時候道別了嗎?
他回頭看了一眼搖頭晃腦的茜川咲。
進茜川家的地方應(yīng)該不難吧?
茜雅人先生別貼一張狗與吉川明久不得入內(nèi)的告示就好了。
倒是我妻由夜。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攢夠了錢吧。
不與任何人接觸,產(chǎn)生感情,產(chǎn)生牽掛,這是她說過的話,這樣想起來,似乎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是的,沒有不能接受的...
鐘聲之中,歸家路上。
吉川明久獨自一人,身邊的河川在這個季節(jié)也變得貧瘠,露出瘦骨嶙峋的河床,垂死的水流竭力的在其中流淌,這個河川死去的季節(jié),讓人容易情緒低落。
他低垂著腦袋,盯著腳下的路,沒有抬起過頭。
但是他又什么都沒在想。
有什么可以想的呢。
只不過是要回家而已。
站在熟悉的小樓下,吉川明久拉開了大門,沒有上鎖,有人在家。
從落地窗里也可以看到微弱的光芒,院子里的雜草被清理掉了,花卉也重新蒙上了一層黑色的肥料。
這對不靠譜的父母,回家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打掃院子。
吉川明久搖了搖頭,掏出好久沒有用過的鑰匙,插進了孔里。
沒有用力旋轉(zhuǎn),大門就被拉開了。
吉川夏奈穿著校服,笑盈盈的在門后看著他。
“哦?”
吉川明久挑了挑眉,居然會比自己回來的要快嗎?
“我的寶貝兒子!”
吉川優(yōu)子,三十多歲的女人,卻還是像學生一樣,只看面相,恐怕很難看出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會讓人覺得是哪里的大學生。
她在看到吉川明久后,就徑直沖了過來,在玄關(guān)里,緊緊的抱住了他。
作為一名金融從業(yè)者,吉川優(yōu)子在柔道上面也有很高的造詣。
所以吉川明久沒感覺到什么母愛,只感覺自己的母親想要勒死他。
話說這女人分得清什么是擁抱,什么是裸絞嗎?
“好了,優(yōu)子,你再這樣只能得到兒子的尸體了?!?p> 吉川直人頭上套著毛巾,舉著雞毛撣子走了出來,他剛才在打掃天花板的灰塵。
他留著小胡子,看上去成熟很多,非常的老練值得信任。
但是根據(jù)記憶的事情來看。
這也是一種錯覺。
因為他在吉川明久小時候差點把他忘在商場里,牽著別人家的孩子逛了一圈,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
或許從小到大,除了在金錢上沒有限制讓二人為難過意外。
這對父母簡直是在方方面面都不靠譜。
吉川明久和吉川夏奈可以說是靠著頑強的生命力才存活下來的。
“好好好!”
吉川優(yōu)子松開了吉川明久,放著他到一邊去咳嗽。
然后她提著裙子施施然的跑到了自己的丈夫身邊,矯揉造作的撒氣了嬌。
“有點惡心?!?p> 吉川夏奈雖然很不想這么評價自己的父母,但她還是忍受不了這種畫面,即便是在以前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
“買了很多食材。”
她低頭和吉川明久說道。
“等我做嗎?”
“是啊,他們又不會做飯,整個家里現(xiàn)在廚藝水平最高的應(yīng)該就是哥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