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實
蘇宇剛才在巷子里可是經過一番努力,才把眼下這些人請動。
此時此刻作為昨晚事件的親眼見證者,路邊攤老板們正一個個站在他身后。
但是,臉色充滿了不安。
恐怕那些記者往前逼近一步或者搞個單獨采訪,就可以把這些人嚇退。
畢竟,他們只是做小買賣不想得罪人。
蘇宇可不等那些記者反應過來,他大手一揮,用放聲筒大喊:“列位記者朋友我相信你們當年踏入這一行的初衷是為了挖掘真相,而不是站在這里圍攻無辜者將白的講成黑的對不對?凡事給人定罪要講證據,我身后這些阿伯阿姨不知道你們走訪過沒有,不知道有沒有問過他們當晚看到些什么?!?p> 那些記者就像蒼蠅逐臭一樣,一聽到風聲就直奔阿爾發(fā)來了,都以為事實像公視了解到的一樣——吳棕憲不問青紅皂白毆打許志安導致其軟組拉傷。
可他們沒有想過,如果新聞建立在謊言之上,豈不相當于空中建樓閣,謊言終將不攻自破。
而一旦證明許奇安確實騷擾女生在前,就會導致他們身后電視臺的公信力,大受損失。
所以當蘇宇帶這些人走上幕前,那些見慣了大場面的娛樂記者和新聞記者一下子就慌了。
不少記者開始暗自抱怨,沒有事先搞好調查就來下結論,反倒成了公視以及許奇安的槍。
當然這個時候主動瓦解團體不是好事,局勢對他們來說就更不利。
最好的做法就是依然把白的說成黑的,哪怕知道是黑的,也必須說了。
幾個記者馬上質疑蘇宇:“你是哪里來的小屁孩,你知道什么?以為收買幾個阿伯阿嫲就可以幫吳棕憲洗罪嗎?!”
“吳棕憲本來就沒罪?!碧K宇慢慢朝自己抬起大拇指,“真正打了許奇安的是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了。
遠處蕭蕭淚眼模糊地看著那個去而復返的人影。
那個小孩子,卻正像大人一樣說話。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蕭蕭歪起頭,嘴角默默地浮現出一抹笑容,“我就說,昨天就感覺他有點不一樣。”
“喂,漱瑜,這小子打了許奇安?騙人的吧!”
宋欣晨滿臉不解,再轉向蘇宇看去,佩服神情就在她臉上浮現出來了。
徐文怡不敢置信地搖著頭說:“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居然承認這種事!我去把他拉回來!”
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后,離子少女貓和那位大陸少年,多少還是產生了一些感情的。
尤其本性喜歡安靜的徐文怡,其實感覺性格內向的蘇宇很不錯,有一種親近感。
這半個月中間要不是三人照顧蘇宇原身,他早就被人騙去賣器官了。
那邊婕輪和蓋瑞各自露出不解眼神。
因為昨天晚上老板把撈汁小海鮮送到錄音棚之后,曾當成鬧事一樁把他扇許奇安的全過程隨便講了講,吳棕憲自己都承認的事怎么到了小宇嘴巴里,成了他動手?
兩個人一頭霧水,還是蓋瑞清醒,他走到蕭蕭身邊低聲問:“要不要告訴你們小宇讓他別繼續(xù)把事情鬧大,其實憲哥處理這種事有他自己的方法,我們無視這些記者就可以了?!?p> 沒想到蕭蕭卻破涕為笑,揉了揉眼睛笑著說:“他沒有胡說,確實是他打了許奇安一拳,打得他都吐血了?!?p> “嗯?!”
“對啊,所以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p> “我天……”宋欣晨一手扶頭,感覺頭暈目眩。
徐文怡卻默默地搓著鼻尖淺笑,“這小子,原來也有暴戾一面呢?!?p> “是啊,那一刻他扶著我的腰,我感到很寬厚,那一瞬間,感覺很不相同,很怪……”蕭蕭出神道。
她說這句話時婕輪就在旁邊,馬上把那雙漆黑眸子對準了她,里面滿不是滋味。
蕭蕭仿佛意識到幾個人都好奇地看著她,她回過神笑著搖頭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好奇這個世界我們每個人為什么總是身不由己呢,他明天就要回大陸了,如果政策沒有變化他以后大概都不會回來了,而我們居然一起住過半月,一起玩一起笑過……”
遠在五十米開外的蘇宇,可不知道離子少女貓蕭蕭還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他腦子里想的跟蕭蕭可不一樣。
他更不知道才穿過來兩天的自己,在這個世界其他人心目中分別有著怎樣的印象。
但,這不影響他的判斷,不影響他做出選擇。
因為所有人都不可能有他可以預見未來。
比如說這件事吳棕憲就不可能憑憲哥自己處理得好。
也許當時扇許奇安耳光的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更不會聯系上他的阿爾發(fā)及溫瀾新專輯,如果他提前想得到這一連串連鎖反應,他就不可能和許奇安過不去。
但是事情已經發(fā)生了,那憲哥就需要危機公關了。
“原來打許奇安你也有份!”
那些記者馬上從他的話里提取到重要信息,并加入了自己的解讀。
于是各種相機閃光燈還有錄音筆、攝像機都朝著蘇宇圍過去。
沒有人在乎他才多大,他們想用人海戰(zhàn)術嚇呆蘇宇,讓他繼續(xù)放出置吳棕憲于死地的不利爆料。
可是他們低估了蘇宇的心理承受能力,他面對那些話筒臉上保持著微笑,沖著鏡頭非常禮貌地點了點頭。
“很好,你們終于肯聽我講些什么了。”
“對,我們要聽你這吳棕憲幫兇要怎么狗嘴里吐象牙?!?p> “請這位記者朋友留些口德?!碧K宇故作吃驚地盯著那個東森電視臺記者,不知道為什么這位東森臺記者腦門上居然有好幾個鞋印,還破皮流血了他不得不拿手帕捂著,“我和我表姐,呶,也就是那邊被你們嚇得不輕的女藝人,魔眼唱片女歌手蕭蕭?!?p> 他當著在場媒體的面,直接手指蕭蕭,那些鏡頭與閃光燈立刻對準蕭蕭。
但這次不一樣,在各大電視臺午間檔節(jié)目中,直播畫面替一臉吃驚的蕭蕭打上了“魔眼唱片藝人:蕭蕭”
新聞標題也進行了更新:吳棕憲疑因魔眼唱片女藝人蕭蕭而與歌王許奇安爭風吃醋?
“昨晚看完金曲獎就在那條巷子里吃關東煮,結果許奇安先生跟著就來了。”蘇宇用一種看客般娓娓道來的語氣,很隨意地向那些記者介紹當晚情況,并保持手指那條美食巷的姿勢,“他一見面按理說打招呼就打招呼對吧,可是許先生在沒有征求我表姐同意的前提下擅自摸了我表姐的手,這一幕不信你們可以問我身后這位李老板?!?p> 記者們瞬間把鏡頭朝向那位扎著白布頭巾的關東煮老板,新聞標題給了他特寫:關東煮業(yè)者,李某。
李老板馬上照之前蘇宇交代他的說:“我確實親眼所見,但是我當時以為許奇安和那位藝人小朋友在開玩笑,沒想到竟然發(fā)展成斗毆。”
李老板身旁還有一個中年婦人,她是關東煮旁賣煮玉米的,她發(fā)現確實如蘇宇所說,當著記者的面不需要任何渲染,只需要講真話,講自己當時心里所想就可以了,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有人報復,她也馬上打開了話匣子。
“我也要說?!?p> 見婦人舉手,記者們瞪著銅鈴大的眼睛,遲疑地把話筒遞了過去。
那位頭部受傷的東森記者,心里壓不住好奇,他從業(yè)多年,第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情況。
如果這些人是吳棕憲花錢雇來替他作偽證的根本逃不過記者們的火眼金睛,但是,這些路邊攤業(yè)者居然都在說真話。
“那位女孩子被摸手之后馬上跳到后邊來。”婦人講到激動處原地蹦了了一下,然后看向蘇宇說:“我生怕她會摔倒之時就是這一位小伙子從后面抱住了女孩子的腰,然后他就開始警告許先生,說他是藝人應該注意形象,說他表姐很討厭許先生,希望他就此收手不要被你們記者朋友拍到?!?p> “然后呢!”
各位記者雙眼閃亮,使勁按動相機快門。
“然后……”
蘇宇樂呵呵地說道:“然后他就說在他們香江他怎么樣怎么樣,想睡什么樣的的女藝人他睡不到,我表姐算老幾,他想讓她提供服務她就必須提供,還罵我是撲街,我這人最討厭別人罵我撲街了,我忍無可忍就打了他一拳!”
蘇宇在那些路邊攤老板面前,果然如他剛才找到他們時承諾的一樣,最難講的部分,全部交給他來說。
而且他們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聽蘇宇說話的時候都會產生一種親切感,簡單來說,就是很講事實不浮夸,那他們就更有信心。
“我來?!睋浦『ur老板是個瘦小老伯,穿著草綠色的短褲,腿毛挺長的,他臉皮擰巴著非常不高興,“你們這些記者就愛胡說八道,我是清楚憲哥的,知道我們那條巷子本身是要收多少監(jiān)理費嗎?結果憲哥買了那里十四樓之后就和他的朋友打招呼幫我們減去了近萬元監(jiān)理費,還時常光顧我們生意,他昨晚是幫他們公司里幾小只買便當,說是他旗下最喜歡的一小只要出唱片了,還說如果碟片大賣的話他要請我上十四層幫他們做慶功宴呢!”
“結果那個姓許的吧,他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都被憲哥看到了,還跟憲哥套近乎說是要幫他推薦聯總的朋友認識,就被憲哥抽了幾耳光教做人,憲哥警告他說這是在他公司樓下占月島女生便宜,信不信把他手折斷?”
老伯越說越氣,最后說:“一個香江人在我們月北占女生便宜,我都想拿鍋鏟打他,我頂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