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容璟來訪
畢竟是遠來之客,又是皇室子弟,在夜里,謝珩命人將驛站整理出來,而后親自送人離開,直到大半夜才帶著一身寒氣兒回了將軍府。
溫杳又夢到了前世,在東宮里和一種女子爭奇斗艷的日子,還有臨死之前自己放火燒的那個屋子。
被驚醒后,小姑娘干脆裹了一件薄氅跑到房檐上看月亮發(fā)呆。
“塞北夜里倒閉不比白日,你身子方好,怎的來吹晚風?”
小姑娘側(cè)頭,還未看清來人,熟悉的藥香便落了滿懷。
待回過神來,謝珩已抱著她躍下房檐,將她放在長廊下的貴妃榻上了。
“驛站偏遠,阿珩怎的不讓睿王殿下夜宿將軍府?我府中空置的廂房可多了?!睖罔靡性谥x珩懷中。
“他是殿下,按規(guī)矩便該宿在驛站。”
頭頂傳來少年的聲音,聽的溫杳愣了愣,而后眉眼彎彎:“好,知道啦?!?p> 她的阿珩不是這樣刻板的人——這般做必然是不喜其他男子宿在將軍府,才有了“規(guī)矩”這么一說。
確如溫杳所想,謝珩讓容珵住去客棧,無非是他不喜容珵住在將軍府擾了他和他的小十一罷了。
他心納百川,寬廣得很。
但他也狹隘得很。
“阿珩今日設宴招待睿王,可有探他口風?”膩歪了一陣,溫杳想起正事,便坐直身子。
因為懷疑是容珵在兵器里做的手腳,所以溫杳便讓謝珩探探口風。
恰好謝珩也是這么打算的,便讓溫杳繼續(xù)裝病,自己設宴招待容珵。
聽到溫杳問話,謝珩為她梳理著纏在一起的青絲,溫聲應道:“沒有探出來?!?p> 這個睿王容珵,并不似傳聞中一般毫無城府。
只一番交談,謝珩便斷定這個人不簡單。
“若當真是他,他想要那么多兵器做什么?”想起前世容珵造反一事,溫杳心頭一動,狀若無意地問起來。
“我已派人暗中監(jiān)視睿王手下的人,也以訓兵之名,將我的人馬分成兩撥,一批調(diào)來塞北,一批駐扎在長安之外。只要他有異動,我的人一定能率先護住陛下和伯父。十一不必擔心?!?p> 最后一梳落下,謝珩撫了撫溫杳柔軟的青絲。
溫杳一愣:“阿珩幾時知道……”
她心中所想的。
“我與十一心有靈犀,你調(diào)查睿王時我便猜到你擔心睿王地處偏遠,不服陛下管教而暗中謀逆,遂早早部署了下來。”謝珩眨眨眼睛。
若不是睿王,他這些將士便當做出去歷練了一二,正好去塞北殺殺蠻敵;
若真的是他,無論容珵是在長安還是在涿郡起事,他的人都能最快的出去鎮(zhèn)壓,盡可能護住溫父和天武帝。
溫杳垂眸。
這就是她的少年郎。
這就是她前世為何記掛謝珩二十多年的原因。
……
容珵又待了幾日,溫杳總算“大病初愈”,遂帶人見他。
因為天武帝與容珵是父子,論關(guān)系,溫杳也得如稱呼容璟那般,稱呼容珵一聲表兄。
容珵自幼長在涿郡,從未入京,遂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溫杳。
小姑娘一襲紅衣如火,正在長開的小臉明艷動人,只一眼容珵便覺驚鴻。
“長寧貌美如此,在京中應少不了小郎追求吧?!比莴炈蜕弦娒娑Y,出口夸贊起來。
溫杳摸了摸鼻子。
少,是自然少不了的。
他們每每見到他,都因為某些恩怨,恨不能追著他打一架。
而她也不是怕是的人,每每都要打回去。
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殿下說笑了,我家十一有小臣一人足矣?!敝x珩朝著容珵微微一笑。
我家……
容珵微微愣住,而后失笑:“確實。謝相有當世第一公子之美譽,自然無人能及。能得如此郎婿,長寧好福氣?!?p> 溫杳眉眼彎彎。
可不嘛,今世守住阿珩,花光了她一生的福氣。
容珵讓溫杳帶他看看軍營。
路上謝珩與溫杳膩膩歪歪,還沒到軍營呢,容珵便以涿郡有事為由回了封地。
送走了這外來之客,謝珩終于松了口氣。
溫杳卻繃不住地笑出了聲。
阿珩醋起來也太可愛了吧。
……
容珵走后,溫杳與謝珩商議一二,將塞北瘟疫的事情放了開去,并重新開通了貿(mào)易之路。
這些事情傳到京城后,有的人驚訝無比,有的人將信將疑。
人們驚訝于溫杳一介小小女娘之身,竟能有這般多的豐功偉績;
將信將疑于瘟疫這么大的事情,為何要等到它過去才肯放出消息,莫不成是溫杳為了建功立業(yè),刻意造出來的虛假消息?
在一片質(zhì)疑聲中,天武帝拿出了溫杳送回來的奏折和捷報。
樁樁件件得到大周皇帝的認可,人們的質(zhì)疑就這么消了下去。
……
送走容珵之后,溫杳便開始繼續(xù)訓兵。
同時不忘繼續(xù)調(diào)查細作一事。
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尤其是小姑娘覺得這些細作和前世阿父的死密切相關(guān),便打了十二分的精神。
有謝珩的幫忙,溫杳很快便查到了涿郡那邊。
這一次,她可以確信這長安送信者,和軍營里的這批細作,幕后之人來自涿郡了。
至于是不是容珵,還需要進一步的查證。
除了謝珩派過去的線人,溫杳又派了幾個訓練有素的斥候扮成老百姓混到涿郡,密切注視容珵一舉一動。
八月二十八,塞北來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這一天,林子初照常與顧泠拌著嘴從軍營出來,打算去將軍府找溫杳比武斗酒。
二人在半路忽然遇到一支車隊。
林子初認出這車輦上的標記,面色一變,忙帶著顧泠下馬朝車輦上的人俯首作揖——
“末將拜見太子殿下!”
車門緩緩打開,走出一個玄衣玉冠的少年。
容璟瞥了一眼林子初,依稀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哦,想起來了,謝珩的朋友。
“免禮?!?p> 容璟擺了擺手,而后問道:“孤此番來塞北,奉父皇之命探望郡主與丞相。不知他二位身在何處?”
“正在將軍府?!?p> 林子初連忙引路。
顧泠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怎么覺得太子殿下和謝丞相有些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