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燁卻并不看姬子輝的臉,只一只手把玩著茶盞,時(shí)不時(shí)的茗上一口。神情閑散慵懶。
“對了,皇兄,我聽說,不是已經(jīng)找大法師做法了嗎?說是妖孽禍亂,妖孽不是已經(jīng)被法師斬殺了嗎?相信,不久,慢慢的天下就歸于太平了?!?p> “妖孽禍亂之說,你也信?父皇也不知道是聽信了誰的讒言,竟然相信了這妖孽作亂之說。只可憐了蕭尚書一家了!唉!城外尸橫遍野,百姓饑寒交迫,又逢瘟疫,哪里是什么妖孽禍亂??!”
姬子輝此話一說出,姬子燁的眼底光亮,異樣的一閃,隨即隱去。面上歸于紈绔的神色。
“不是妖孽作亂嗎?我看此事和妖孽脫不了關(guān)系?!奔ё訜畹你紤械恼f了一句。
“妖孽也罷,瘟疫也罷,當(dāng)務(wù)之急,是明日早朝,皇弟和皇兄一起合力陳請父皇,讓他準(zhǔn)了皇兄的奏本?!?p> “好說啊,只要是皇兄的意思,皇弟定會照辦的。只是,事成了,皇兄可不要忘記賞皇弟一頓酒呢!”
“到時(shí)候,少不了你的酒!少不了你的美人!皇兄都給你備著呢!”姬子輝說著,大笑。
姬子燁也大笑起來:“還是皇兄最懂子燁!”
說笑了半天,姬子輝說還有要?jiǎng)?wù)要處理,便告辭了安陽王府。走時(shí),姬子燁當(dāng)然沒有忘記把自己帶回來的昆侖之巔的雪蓮茶給醇陽王帶上。
看著姬子輝的背影,姬子燁臉上的紈绔神情漸漸消去,在嘴角顯出不易擦覺的冷峻之色。
入夜,姬子燁又大張旗鼓的出了門。很多時(shí)候,他越是如此行事,別人越容易忽視他的行蹤。
姬子燁帶著一眾侍從,在京城最繁華的酒樓里忽悠了一圈,然后悄無聲息的轉(zhuǎn)道去了蕭遙的小客棧。
蕭遙躺在床上依然睡著。竹簫里的魂魄在姬子燁上前俯身查看蕭遙的狀況時(shí),悠忽閃入蕭遙的體內(nèi)。而姬子燁在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涼,卻也并沒有在意,此時(shí),正好,躺著的蕭已慢悠悠的醒來。
郎中看到姬子燁進(jìn)來,行禮之后,回稟“安陽王殿下,蕭遙姑娘剛剛才醒轉(zhuǎn),她可是昏睡了一天呢!”
說話間,姬子燁就坐在了蕭遙的床前。
蕭遙一副剛醒來的樣子。弱弱的想起身,卻被姬子燁扶?。骸疤芍闶??!闭Z音之柔軟,簡直能把人融化。
“蕭遙已好很多。只是頭還有些暈?!笔掃b說道,一邊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面容蒼蒼之色,更顯嬌柔。
姬子燁輕聲問:“蕭姑娘可曾想要吃點(diǎn)東西?”
他的話剛落,蕭遙差一點(diǎn)就點(diǎn)頭說:要。
蕭遙隨姬子燁一路行走這些日子,卻還未嘗嘗人間煙火。卻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只是這幾日入了蕭遙之軀,卻是感到肚子有些異樣。是有些想吃東西的欲望。
只是眼下,不知道蕭遙能不能吃的下東西呢!
“本王從酒樓處,給你帶了些吃食,你看可有你能吃的?”
說著,他命婢女把那些他裝在食盒里的吃食拿出來,一一擺放在臥榻的案子上。于是蕭遙馬上就聞到一種香氣撲鼻,差點(diǎn)就流出口水了。剛想著說,可以稍稍吃上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試試,郎中卻說話了“蕭姑娘這樣,恐怕還不能進(jìn)食。”
聽聞此言,蕭遙不得不“咳咳……咳咳”一副虛弱不堪的摸樣,撲倒在床上。
姬子燁扶著蕭遙躺好,說:“蕭姑娘且先歇息吧。我不能久留。改日再來看望姑娘?!?p> 姬子燁說完,退出房間,又對郎中,和婢女叮囑了一番,這才離去。蕭遙有心再附著于青簫之上跟隨他去,又想到大晚上的,跟他去做什么,難不成看他睡覺嗎?
一路從昆侖之巔走來,自己沒少看他睡覺了。他睡覺之時(shí),總是很寶貝的把青簫置于枕下,每晚必用手撫之,滿眼的珍愛之情,然后再吹上一曲,才入睡。
回想他每晚都用嘴唇貼近逍遙的魂魄吹奏曲子,那種感覺,那種溫暖,想起來,就不能不讓人心慌意亂,臉就不能不發(fā)燒。
今日也跟著他出去癲狂了一日,看過了他從不曾顯現(xiàn)的邪魅之色,也累了,休息一下也好。當(dāng)下,安心的躺著,不一會,便真的入了夢鄉(xiāng)。這是蕭遙作為凡人,第一次作了凡人的夢。夢里沒有別的,竟全是姬子燁的臉。讓人看著歡喜,看也看不夠,他滿眼珍愛的看的是青簫,離那附著在青簫上的魂魄越來越近,他的臉幾乎要貼上自己的臉了。一時(shí)之間,竟就心慌意亂,正待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心,突突的安奈不住,好像要蹦出青簫之外,然后,自己就從這夢境里醒了過來。
唉,這夢做得好沒道理。自從做了蕭遙,自己的心性她都難弄明白了。
半夜醒來,卻見屋中再無他人,想必婢女也是太泛了,自顧去睡了吧。
逍遙轉(zhuǎn)動(dòng)著眼珠,四處觀看。卻猛聽一種“咕嚕咕?!钡穆曇魪淖约旱亩亲永飩鞒?,看到案上的點(diǎn)心,卻又不由得流出口水,那么,就吃一點(diǎn)可好?
蕭遙這樣想著,自己就起身,抓過一個(gè)糕點(diǎn),還沒吃呢,就聽得屋外的說話聲:“怎么有動(dòng)靜?是不是蕭姑娘醒了?”說話間,就有腳步走過來。原來是婢女根本沒有走遠(yuǎn),都在外間歇著。她們都知道蕭遙是安陽王再三叮囑要照料好的人,她們怎敢有半點(diǎn)大意。
聽得腳步聲傳來,逍遙趕緊放下到手的糕點(diǎn),手移向了水杯。
“小姐,可是想喝水嗎?”
婢女聲音歡喜的說:“幾日了,蕭姑娘終于想喝水了?!?p> 于是,那個(gè)婢女給杯中倒上水,扶逍遙坐著,把水杯端來放在逍遙的嘴邊。
蕭遙喝了幾口水,看樣子精神大好。婢女歡喜倒:“姑娘神色已經(jīng)好多了,看來,不日就可以進(jìn)食了。”
婢女的話,讓逍蕭遙直想哭:這人間是什么規(guī)矩?要先喝水,然后才可以進(jìn)食?還要等到“不日”方可進(jìn)食,“不日”到底是幾日?自己費(fèi)這些勞神,把蕭遙之軀給弄活過來,照這樣下去,還不又給生生再餓死?
蕭遙裝模做樣的在這折騰了大半天,天微亮,郎中就過來,又替蕭遙把了脈,然后叮囑婢女,要小火燉了蓮子粥來喝。
想到終于可以吃東西了,心里不免一陣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