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一邊擦著地,一邊在腦子里胡亂想著這些事情。
蕭遙一開始還能有力氣在腦子里胡亂想些事情,可是,沒有多久,她的體力就消耗殆盡了。她匍匐在地上,她感覺自己再也擦不動了。
這時候,她感覺有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瑤瑤,你快起來歇著吧,我來替你擦?!?p> 蕭遙聽聲音,知道是彩鈴來了??墒?,她累得哪里還起得了身?趴在地上,幾番掙扎,也沒有站起來。
看她的樣子,彩鈴一邊掉著淚,一邊把蕭遙攙扶起來,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道:“瑤瑤身子還生著病,她就這般折磨你,她這是誠心和你過不去了”她又看到蕭遙的臉,已經(jīng)變得紅腫青紫,更加止不住眼淚了:“安陽王如果看到你這般摸樣,該有多心疼??!”
“沒什么的,過個一兩天就沒事了?!笔掃b安慰她道。
“瑤瑤,你先坐著,我來替你擦?!辈殊徝艘话涯樕系臏I,說。
蕭遙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干了,也就由著彩鈴去做了。
彩鈴扶蕭遙坐好,然后自己提了水桶,拿了抹布,跪在地上,蹭蹭的擦了起來。
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彩鈴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地面擦完了的時候,彩鈴累得似乎已經(jīng)直不起腰來。她剛一直起腰,卻看到景穎兒身邊的丫頭翠紅,正站在自己的身邊。那丫頭沒有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壞了,瑤瑤。怎么辦?被發(fā)現(xiàn)了我替你擦地,這不是白費了力氣?不知道,那景穎兒又要怎樣懲罰我們了?!?p> 果然,沒有片刻功夫,景穎兒身邊跟著幾個丫頭,又回到了大廳。
景穎兒站在大廳里,環(huán)顧了一下大廳的地面,然后,慢慢走到彩鈴的面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我的旨意,你竟然也敢違背!來人,給我拖出去,重責三十皮鞭!”彩鈴一聽,忙跪地哭喊:“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有意要違背夫人的旨意,只是瑤瑤真的是身患疾病未愈,安陽王出門前,要讓奴婢好生照顧瑤瑤,安陽王的命令,奴婢實在是不敢違背??!”
“安陽王的命令,你不敢違背,卻敢來違背本夫人的命令,是不是?不給你點教訓,我看你也是很難長記性!拖出去,打!”
景穎兒身邊的那幫家奴,如狼一般,把彩鈴拖了出去。
看著坐在椅子上累的已經(jīng)扶不起來的蕭遙,景穎兒心道:“哪里會有這般嬌氣的女婢?莫非是真的身患疾病未愈?若果真如此,倒是讓她就此一了百了的好。
當下道:“把她拖了出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給她飯吃!”
她的話一落,她身邊的丫頭便把蕭遙拖了出去。在院子里,蕭遙聽到被打了彩鈴,一聲一聲的慘叫。她好恨,好恨自己,竟是什么都阻止不了。如果自己還是青簫中的魂魄,自己一定逐個敲碎了這些欺凌自己的這些人的腦袋。可是,自己已經(jīng)不是那青簫中的魂魄,自己只是一個凡人。還是一個什么力氣都沒有的弱女子。
她聽了彩鈴的慘叫聲,除了為她落淚,竟是再也不能做什么。
蕭遙被拉著關進了一間屋子,那屋子昏暗,且有股子很重的霉味。整個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子,通過那窗子的光線,蕭遙環(huán)顧屋子的四周,感覺自己像被關進了一間柴房?;蛘呤请s物間。里面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蕭遙趴在地上,她實在是已經(jīng)沒有力氣來弄明白這是什么地方,她輕輕喘息,換了個姿勢,想讓自己躺的舒服一點,卻是一抬腿,一只老鼠從自己的腿下呲溜一聲跑了過去。嚇得蕭遙出了一身的冷汗。這驚嚇似乎讓她的軟綿無力的身子在猛然間灌注了力氣一樣,她竟然翻身躲閃了過去。
蕭遙在冷汗里,輕撫了自己的胸口,暗道: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凡人了。自己從前何曾害怕過這些東西?
正在她驚魂未定之時,屋子的門卻又被打開了,沒等蕭遙看清面前的景物,卻有個物體“撲通”一聲,滾進了屋里,停在了蕭遙的腳下。
那物體在她腳下蠕動著,輕輕呻吟的聲音,讓蕭遙知道,這個“物體”是被她們打得血肉模糊的彩鈴。
“彩鈴……”蕭遙努力起身,去搬動彩鈴。她哪里有力氣搬動她?只是把她抱進懷里,心痛的用手去撫摸她的身體。手碰觸到彩鈴的身體,卻痛的她直出冷氣。
在那扇窗子通過來的光線里,蕭遙看到彩鈴被鞭打的衣服外面都滲透出了血跡。忍不住的索索掉下淚來:“對不起,彩鈴,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瑤瑤,不要這樣說,我只為自己能給安陽王一個交代,可是,最終也沒有能為你做些什么。你不怨我就好了……”彩鈴喘息著,牙縫里強忍著呻吟,對蕭遙道。
蕭遙抱著她,她為自己的到來而連累了彩鈴,心痛不已??粗郎喩淼难?,她放聲悲哭:“彩鈴,我要怎么辦?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不再這樣痛?”
彩鈴痛的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她在蕭遙的懷里,進入一種迷糊的狀態(tài)。她在蕭遙的懷里,或是因為被她抱著,感覺到很安慰,總之,她竟然感覺身上的痛沒有剛才那么強烈了。
在黑暗里,她們都不再說話。因為她們的心都被一種絕望籠罩著。彩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蕭遙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姬子燁,還有南宮陌離。這個世間,她最牽掛的兩個男人。
蕭遙抱著彩鈴,任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身體上。彩鈴在寂靜里,感覺著蕭遙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想睡過去。她怕自己一旦睡過去,就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在黑暗里,她數(shù)著蕭遙落在自己肌膚上的眼淚。蕭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那落下來的淚滴,讓她感覺到了一種沁入骨頭里的一種清涼。那種清涼向她的全身擴散開來,在這種清涼里,她感覺自己身上的疼痛減輕了很多。
在那種清涼里,她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