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小耳朵
綠色連衣裙沾滿了泥土,卻有淡淡的幽香傳出。
許斯年腦子一時短路,有些分辨不清這是什么情況。
“唔……”
林弦有些窘迫的聲音,旋即晃晃悠悠的響起,“地上有點(diǎn)硬,這樣你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聽著林弦的聲音,許斯年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最終索性一伸手覆在了綠色連衣裙上,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
天地俱寂,夜色模糊,兩個影子匯聚在一起,相互依存。
深秋的晚風(fēng)為此推波助瀾,促使兩個溫暖的人在感受到?jīng)鲆夂螅拥娜ゲ蹲侥欠轀嘏?p> 窸窸窣窣的落葉在夜空中起舞,為旖旎而曖昧的溫存持續(xù)加溫。
“哥哥——”
小耳朵躲在門后弱弱的呼喚聲,打破了這一幅美好的畫幕。
林弦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就緊張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許斯年卻是立刻就把連衣裙的裙擺從臉上拿了下來,情緒也從溫存的感官氛圍里即刻抽離。
“嘶!”
下一刻,胸口不間斷傳來的劇痛迫使他倒吸一口冷氣。
他試著自己努力了一下后,發(fā)現(xiàn)并不足以促使自己站起來,轉(zhuǎn)而求助林弦道,“幫我一下?!?p> “讓我起來。”
“啊……”
面紅耳赤的林弦呆滯的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后,旋即反應(yīng)過來的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起許斯年的腦袋,把自己雪白的大長腿從他身下抽出來。
感受著男人堅硬的頭發(fā)茬透過連衣裙后,刺在了柔軟白嫩的大腿上。
“怎么了?”許斯年開口問道,“身體不舒服?”
“唔……沒有……”林弦羞紅著臉,聲若蚊吶的說道。
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的許斯年,看著她跟鴕鳥一樣的小腦袋瓜子都快埋到深溝里的樣子,險些腿一軟就又倒下來。
轉(zhuǎn)瞬間心念一動,頓時明白了緣由。
林弦感受到了許斯年直視的目光,小臉頓時漲得發(fā)紅,可這羞人的話,她又張不開嘴。
而被許斯年注視著的雪白后脖頸,更是一片火辣辣的感覺。
怪可愛的……
許斯年心里暗暗想到,但也沒有戳破,轉(zhuǎn)而說道,“你扶我到屋子里,看看小耳朵的情況。”
“喔……”
林弦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卻還是攙扶著已經(jīng)虛弱到站不住的許斯年往里走去。
“小耳朵,我是你剛剛給東西吃的叔叔,我可以進(jìn)來嗎?”
停在門前的許斯年,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平復(fù)下呼吸,調(diào)整好情緒,聲音前所未有溫和。
以至于攙扶著他的林弦,聽在耳朵里,與跟自己的態(tài)度一對比,都有些小小的吃醋。
“叔叔好,你是渴了嘛?”小耳朵聽出了許斯年的聲音后,立刻說道,
“我剛剛本來是要給叔叔拿水喝的,但是哥哥回來了,我就給忘了,叔叔你等一下哈,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倒水?!?p> 許斯年聽出來了小孩子那不加掩飾的情緒,欣喜,還有不好意思。
直白而坦誠的情緒,暴露在他的面前,這讓他心里有些壓抑。
而屋子里緊接著傳出來的小孩子跑動著舀水的聲音,更是令他的情緒瞬間就跌到谷底。
盧鞍灌輸給小耳朵與人為善的道理,小耳朵一直都在努力做到。
可他卻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照顧著他的哥哥,但卻也已經(jīng)先他一步而走。
一個才剛剛六歲的小孩子,以后就要一個人面對這世間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一個人默默的長大……
“叔叔,水,喝水?!?p> 小耳朵端著破了一個口的白瓷碗,從微微打開的門縫里遞了出來。
“嗯,好。謝謝小耳朵?!?p> 許斯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來的,但應(yīng)該笑的很勉強(qiáng)。
他把白瓷碗端過來,咕嘟咕嘟的幾口喝完,遞了回去,“可以讓叔叔進(jìn)去休息一下嘛?叔叔有點(diǎn)累?!?p> 小耳朵探出一只小胳膊結(jié)果白瓷碗,面露猶豫,“可是哥哥說,不讓我出去。哥哥還說過,他不在家里的時候,不讓我放陌生人進(jìn)來?!?p> “你哥哥說的對,小耳朵做的也很棒?!痹S斯年并不反駁,順著小耳朵的話說,
“可是叔叔不是陌生人啊,小耳朵給叔叔吃了飯,還給叔叔喝了水,而且小耳朵的哥哥剛剛不是和小耳朵說,要出來和叔叔說說話嘛?!?p> “小耳朵還記得嗎?”
“記得的?!毙《渲刂氐狞c(diǎn)著頭。
“所以呀,叔叔和哥哥是朋友,不是陌生人,對不對?!痹S斯年循循善誘的說道。
“嗯……那叔叔進(jìn)來吧?!?p> 小耳朵把門縫稍微開的大了一點(diǎn)。
林弦扶著許斯年挪了進(jìn)來,小耳朵隨后趕緊又把門關(guān)上,門栓拉上。
緊接著就是馬不停蹄的把碗放回去,搬了一條長凳子過來,“叔叔,坐?!?p> 這一連串熟練的動作,不僅讓林弦看得很是心酸,許斯年也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叔叔坐。”
許斯年離開林弦的攙扶,盡管身體的劇痛不斷的沖擊著他的腦海,但他仍然保持著一臉的微笑。
看到許斯年坐下后,小耳朵的目光隨之移向仍然站著的林弦,“姐姐也坐?!?p> 林弦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笑著坐到長凳子的另一側(cè),“好,姐姐也坐,小耳朵真乖?!?p> 隨著兩人都坐下,小耳朵干干巴巴的小臉露出開心的表情,眼睛都已經(jīng)笑的瞇了起來。
但下一刻小耳朵就看到許斯年胸口露出來的觸目驚心的傷口,“叔叔,疼不疼呀?”
許斯年撐起一副笑臉,“沒事,叔叔不疼?!?p> “叔叔不怕,小耳朵給吹吹就不疼了,以前都是哥哥吹一吹,小耳朵就不疼了的?!?p> “呼——呼——”
還未愈合,仍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胸口,能清晰的感知到淡淡的微風(fēng)吹過。
許斯年伸出手在小耳朵的頭上揉了揉,“真神奇啊,小耳朵一吹真的就不疼了?!?p> “嘿嘿?!毙《鋼P(yáng)起腦袋感受著頭頂手掌的溫度,嘿嘿傻笑著。
“對了,小耳朵,叔叔跟你商量一個事情好不好?”許斯年趁著氣氛融洽連忙問道。
“叔叔你說?!?p> “小耳朵想不想跟叔叔一起去內(nèi)城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