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錘還不知危險即將來臨,將腿翹在桌子上,整個身體癱在椅子上,瀟灑地扇著從徐漢卿身上偷來的扇子。
扇子很輕,也不是普通的折扇,扇骨不知用的什么金屬材質(zhì),薄而鋒利,感覺上更像是一把殺人的兵刃。
不過,陳大錘并不在意。
早知道扇子絕非凡品,拿到手中后越發(fā)肯定。
敲門聲響起。
陳大錘猛地收扇,卻不料扇骨折在一起的瞬間沿邊射出數(shù)道頭發(fā)絲般的針線,死死地刺入門中。
陳大錘嚇了一跳,生怕傷著外面的人,本能的往后拽了一下,“嘎吱”一聲脆響,木門直接被撕掉一層皮,順帶著也將緊閉的房門拉開。
“我靠!”
陳大錘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徐漢卿表面上看著文文弱弱,整日沒臉沒皮怎么帶如此陰險的武器在身上。
他來不及多想,因為門口站的是一臉茫然的溫如玉,正端著一盤冒著熱氣的糕點。
“你怎么來了,也不提前敲門?!?p> 陳大錘打著哈哈走了過去,順手接過盤子,解釋道:“我正在屋里練功呢,這不忘記晨練,下午得補回來?!?p> 看著盤子中的糕點,陳大錘輕“咦”了一聲,心道:“我不是都送給徐漢卿了么?怎么回事兒?”
溫如玉面色逐漸恢復過來,低聲道:“哦,這樣啊,我剛做的糕點拿給嘗嘗?!?p> 陳大錘嘴角抽了抽:“知道了知道了,我待會兒吃,現(xiàn)在還在練功,你快出去小心傷著你。”
一邊說一邊輕輕推搡著溫如玉將她“請”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溫如玉摸了摸臉頰,有些滾燙,心跳的厲害,決定回去再做些糕點送來。
屋里,陳大錘靜靜注視著盤中糕點,腦袋嗡嗡作響。
愁??!
人果然不能撒謊……就是因為不忍心打擊溫如玉,夸她手藝見長。
結果就上癮了!
而真實情況則是越做越難吃,原來是舍不得放料,自從陳大錘挖苦了幾句后,最近幾次放的料有點猛。
幾種調(diào)料混在一起,也說不上來具體什么味道,總結起來就兩個字:要命。
放后世也是妥妥地黑暗料理。
“還是交給李眴解決吧?!标惔箦N低喃一句。
李眴火急火燎地來到陳大錘住所,還以為是有什么要緊事,一刻不敢耽擱。
當?shù)搅酥螅瑓s看見……陳大錘正趴在桌上玩扇子。
一時語塞。
陳大錘見他過來,指著盤里的糕點讓他吃完再走。
李眴黑著臉,掉頭準備離開,又被陳大錘拽了回來:“欸,別急著走呢,有事兒。”
“我不餓?!崩畋喞蠈嵒卮?。
“沒事兒,你吃著聽我說?!标惔箦N將盤子遞了過去。
李眴皺著眉,拿了一塊就開吃。
下一刻,見李眴吃的津津有味,陳大錘蒙圈了,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好吃么?”
“還不錯?!?p> 陳大錘汗顏,這家伙口味得多種??!
“大當家叫我倆何事?”
杜伏威和文愁也趕了過來。
陳大錘安排他們坐下,將糕點同樣分給他們二人,然后切入正題。
“今日的談話請諸位務必保密!”
三人見陳大錘神色異常嚴肅,隱約猜到了之后談話的重要性,紛紛點了點頭。
杜伏威和文愁倒沒什么,畢竟經(jīng)歷過白子奉之戰(zhàn),心態(tài)穩(wěn)了很多,早把自己當成了山上的老人。
可李眴不同,他是黑風寨投誠過來的,心中惶恐的同時也感到興奮,他終于進了虎頭寨的核心圈子。
李眴回過神見陳大錘他們?nèi)四抗饩o緊盯著他,一甩袖子就準備離開:“不信我,我現(xiàn)在走就是?!?p> 陳大錘將他拉了回來。
“哪里不信任你,我們是在等你吃完糕點?!?p> 自從起了對陳管家的疑心后,他也開始刻意觀察并分析這些下屬的習慣和行事邏輯。
人心是看不透的,但很多時候一個人下意識的舉動會暴露很多問題,也許從前就是忽略了這些。
李眴這個人有些木訥和古板,在一些事兒上容易較真,可只要陳大錘開口,拿捏好分寸,總能把他忽悠的將信將疑。
聽了陳大錘的話,又看了看文愁和顏涼,李眴還有些慚愧,三兩下將口中糕點咽下肚,重新坐了回去。
“咱們山寨可能又要打仗了?!标惔箦N收起笑臉,表情肅穆。
“什么?”
“和誰?”
三人異口同聲,只不過李眴是吃驚,而杜伏威和文愁則是有些激動,他們只關心對手是誰。
“慕?jīng)龀?,很大可能是因為陳虛的原因,具體會來多少人不清楚,想來不會少?!标惔箦N道。
陳虛的事情陳大錘是和他們幾人提過的,只是沒想到陳虛竟如此小肚雞腸。
李眴看了看文愁和杜伏威,正色道:“陳虛不過商賈之子,想來不能調(diào)集軍隊。”
“他若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蔽某钭孕诺馈?p> 一旁的杜伏威微微頷首,十分認同好兄弟文愁的話。
陳大錘無語壓了壓手,等他們安靜后繼續(xù)道:“有件事你們可能不清楚,陳虛乃當朝右相的侄子,所以我估計這次會是一場硬仗。”
李眴眉毛豎起,眼神流露出一絲疑惑:“可是……右相位高權重理我們作甚?只因為大當家欺負了他的侄子?不應該不應該啊?!?p> “說的不錯,他的主要目標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的敵人白子奉。”
陳大錘笑了一下,不愧是讀書人,對于一些局勢看的比武人透徹,話說應該把顏涼也叫來的,回頭私下和他談吧。
之后,陳大錘簡單介紹了一下左相右相“掰手腕”的事情,三人這才明白。
合著半天剿滅虎頭寨只是慕?jīng)龀琼樖侄鵀榈氖虑椤?p> “我們確實只是捎帶手的,而且時間緊迫?!?p> 陳大錘拿扇子磕了磕桌面:“最關鍵的一點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先去漁陽城還是先來黑峰山,如果先上黑峰山剿匪的話,我們就成了白子奉的擋箭牌。
若他先去找白子奉,回去的時候捎帶腳來剿滅我們,那么我們的壓力和勝算都會提高很多?!?p> “照目前形勢來看的話,他們的第一站最有可能是我們?!?p> 李眴分析道:“從黑峰山到漁陽城是最近的路段,而且依照大當家對陳虛的描述來看,此人在行軍前后一定會極力鼓動率先剿滅的虎頭寨。”
“有道理。”
陳大錘點頭,如果是右相親自掛帥的話,優(yōu)先兵發(fā)漁陽城的可能性最大。
可恰恰出了陳虛這個變數(shù),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慕?jīng)龀蔷嚯x京城地北天南,再加上以他對自己恨意,十有八九優(yōu)先攻打虎頭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