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嗯?”
“我想了想,你要是真想回來,就回來吧?!?p> “怎么,想通了?”
“嗯,”李雅麗點(diǎn)點(diǎn)頭,扶著闌干說,“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錢又賺不完,孩子也不能沒有父親,你看芳娃這些天多開心?!?p> 王天孝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覺得是,說明我們英雄所見略同,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噗,”李雅麗笑道,“你哪來這么多俏皮話,一套一套的,你是要說相聲???”
“放心,就算是說相聲,我也就說給你一個人聽。”
“呸?!?p> 李雅麗臉一紅,返回身子去收拾東西。
看到奶粉什么的很開心,又看到小男孩的衣服覺得詫異,憑啥丈夫就覺得一定是男孩呢。
可能是他真的很想要個兒子娃吧。
她不禁摸摸自己肚子,默默念叨:“菩薩,你可一定要保佑我生個兒子?!?p> 王天孝做事很麻利,和妻子一邊說話,一邊手里也沒放慢速度,很快包子就入了蒸籠。
開始拉風(fēng)箱燒火。
這個年代人們還沒有電,也就沒鼓風(fēng)機(jī),都是直接用手拉的風(fēng)箱。
有的地方直接用木材燒火,不用風(fēng)箱,那樣會比較浪費(fèi)木材。風(fēng)箱相當(dāng)于輸送更多氧氣進(jìn)來,會燃燒的更充分。
“咦,這是什么?。俊?p> 妻子從包里翻出了收音機(jī),很好奇。這玩意兒后世基本已淘汰,但這個年代卻是前潮的好東西。因?yàn)閮r格相對昂貴,一般人買不起。
王天孝看看蒸籠的氣,覺得差不多了,趁包子熟的間歇教妻子如何使用收音機(jī)。
當(dāng)聽到里面?zhèn)鞒雎曇魰r,妻子很開心,扭著換臺的旋鈕轉(zhuǎn)到一個正在放歌的頻道,開始聽起歌曲。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fēng)從坡上刮過……”
剛好,收音機(jī)里放著信天游,她立刻跟著哼唱起來,雖然聲音屬于甜美溫柔系,唱不出歌曲里的雄風(fēng),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這個收音機(jī)安裝的是電池,王天孝一口氣買了十節(jié),保證妻子可以使用很久。
兩個人正在研究,王芳也進(jìn)來了,很快加入研究的隊(duì)伍。
王天孝看妻女玩得開心,自己又回去燒火。
家里的包子大,需要前后燒兩次火,大概要蒸二十多分鐘才可以熟。
隨著蒸汽彌漫房間,已經(jīng)處處都是包子的香味。
他坐在鍋臺里,看著妻子和孩子滿臉笑容,心里特別幸福,幸福得眼睛直發(fā)熱。
等著出鍋的空隙,王天孝又包了一些蒜,做成蒜汁,等下灌到包子里,那個味道簡直能香死個人。
美滴很。
隴東的廚房都是連鍋炕,一大一小兩口鍋,然后連接著火炕。
熱量隨著煙囪流走時剛好經(jīng)過火炕,算是能源二次利用。
大鍋就叫大鍋,一般用來做主食,例如蒸饅頭,熱饅頭,做面等。
小鍋稱為后鍋,一般是輔助使用。
例如蒸包子的時候,大鍋在蒸包子,后鍋就可以煮稀飯。
共用一份熱量,完成兩件事。
包子熟了,稀飯也就好了。
包子剛一出鍋,立刻吸引了王芳的注意力,她趴在闌干上開心地喊道:“肉包,肉包,我要吃肉包?!?p> “有的,保證我娃吃個飽。”
王天孝樂呵呵地將包子端出來,兩層四五十個包子,夠吃了。
他用一個大碗裝了四個給母親和小妹送去,老五和老六都去掙公分了,給他們各留兩個回來吃。
至于老三老四兩家成家的人,他就沒有客氣。
誰管他們呢。
雖然覺得三個侄女和侄子有點(diǎn)可憐,可誰叫他們父母有問題呢。
等自己搬走,也就不用再每日考慮這種事了。
吃完飯,王天孝燒熱炕,早早上炕歇了。
明日要凌晨起來趕路,必須休息好,保證足夠精力。
臨睡前李雅麗問他賣兔子真能換回這么多錢嘛,一下子買這么多東西,被他以春秋說法隱瞞過去。
妻子人老實(shí),對別人沒個防備,萬一說漏嘴,人人都這樣做,他就沒辦法賺獨(dú)一份的錢。
實(shí)際上他這種賺錢模式很簡單,差不多的人都可以做,經(jīng)驗(yàn)和秘訣一旦說出來,也就沒有什么難得了。
或許他以后靠重生的經(jīng)驗(yàn)和視野真正發(fā)達(dá)了,能帶動附近一方村民慢慢變富,但那是后面的事。
在資本的原始積累階段,他深知一個基礎(chǔ)道理,要賺錢就要盡量減少競爭對手。一旦賽道上出現(xiàn)很多同行者,必然會拉低他積累的程度,也會減緩速度。
他深知人心是貪婪的,有時候你好心反而辦成了壞事,沒有絕對把握,就要先保護(hù)好自己利益。
自己都沒了,還談什么其他,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次日清晨,雞剛叫了第一聲響,王天孝就從熱乎乎的炕上爬起來,幫妻子朝炕里補(bǔ)了一些樹葉,可以保證多半天炕都是熱的。
昨晚東西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直接綁到車座后面就行。
李雅麗起來要送他,被他拒絕,親了親女兒溫潤軟糯的小臉蛋,又趁妻子一個不留神在她臉上親了口,在妻子?jì)尚咧须x開家門。
凌晨是一天最冷的時候,西北晝夜溫差又大,所以這時候估計(jì)有零下十幾度至少。
王天孝戴著棉手套,棉鞋,腿上也都纏繞了專門飽暖的護(hù)腿,頭上帶著棉帽子,棉口罩,幾乎是全身武裝,可依然感覺冷。
凜冽的西北風(fēng)夾雜著未消融的雪花,一粒粒打在臉上,如針扎一般,很快他的臉就被凍得麻木起來,仿佛臉是一塊門板,不屬于自己。
手開始凍得發(fā)麻,然后是疼,后面則是癢,十分難受,而因?yàn)榈抛孕熊囂昧?,貼身的線衣又被汗水浸透……
地獄一般的體驗(yàn)。
但王天孝除了腳實(shí)在凍得失去知覺才下來推一小段路,其他時間都在堅(jiān)持,近一百多公里路程,他硬是頂著艱難,晚上十一點(diǎn)多就騎到了。
因?yàn)闀r間太晚,他沒有去林場場站,直接先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還沒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在兩道影子如閃電一般快速從山路上飛馳而來。
正是陪伴她巡山的兩只狗。
兩只狗都是狼青,這里也叫狼狗,渾身黑色和黃色均勻印染,長得有點(diǎn)像狼,但是比狼要更強(qiáng)壯,身形大小相似。
這兩只狗是姐弟倆,是一個媽媽生的。
姐姐叫阿英,非常霸氣,基本算是林場幾十條巡山犬的老大。其他狗不管多兇,見到阿英都會夾起尾巴。
阿英只有一只耳朵,另外一只小時候一頭金錢豹時被咬掉了。但一只耳朵的它非但不受影響,反而更加兇猛。
是王天孝最可靠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