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城,青山望耳山。
君子悅佳人,雙月宿西山。
林城與九州王城相鄰,城中耳山最為有名。耳山十分險峻,山峰挺立入云霄,山澗深沉接平川,山路彎曲盤旋不見盡頭,再加上云霧遮眼,曾了許多險勢與迷津。然而林城的人都知道,山上花香木秀,多荊棘,多怪石,多藥材……
林城的大街上寬敞平曠,商鋪酒樓隨處林立,小吃雜貨應有盡有,金銀玉器隨身可見。街道上的行人川流不息,車馬往來不絕,寒暄聲,嬉鬧聲,吆喝聲,聲聲道出了林城的繁盛與熱鬧。
莫家茶樓茶香四溢,賓客滿樓,在林城是很有名氣的。莫家茶樓是林城守將莫孝然將軍的產(chǎn)業(yè),暫由他的長子莫行舟管理。莫行舟年方二十,英俊非凡,才華出眾,文武雙全,是林城的風云才俊,城中有很多人對他的文采稱贊不已。
他還有一種妖孽般的美,少年男子也為他傾慕,更是城中女子朝思暮想的男神。
滿樓賓客多為少年郎,那一張張臉上洋溢著的朝朝生氣,為這茶樓增添了別樣的風采。他們一邊品茶,一邊品書,當真是茶香清心,書香養(yǎng)神。名為茶樓,到有點像仙界的私塾,甚是欣然。
“人生勿論迷茫,著手于眼前,成就于未來……”
“生活勿言滄桑,蟲蛹破繭可化蝶,鯉魚修得躍龍門……”
一眾才子正專注于品讀詩書,吟詞做賦,自然樂在其中,卻被閃入門內(nèi)的三位女子分散了注意力,頓時,數(shù)雙星星般的目光一齊向她們看來,她們?nèi)藚s不以為然,邁著輕盈的步子,身姿婀娜,風韻萬千,向樓上去處。
有人不禁搖了搖頭,清風吹過般瀟灑一笑,喝了一小口茶,繼續(xù)研讀詩書。又有人如著了魔般的癡迷,一直目送她們上了閣樓。也有人不屑一顧,品著茶,不經(jīng)意間被窗外頭戴巾帽,面若桃色的布衣少年所吸引。那少年行動活潑,瀟灑自在,在蘇氏糕點鋪駐足,買了些許糕點,興致離去,隱沒于行人當中。
卻說這三位女子也是莫家茶樓的???。頭戴一簾帷帽,身著華美紗裙的女子便是林城夏城主的千金夏傾城,其他兩位便是她的貼身婢女綠水和秋容。
夏傾城是林城的絕色美女,是城中許多貴族公子一心所求的窈窕佳人,可這位絕色佳人卻偏偏心系一男子,這位男子便是林城的男神莫行舟。
夏家和莫家是世交,夏傾城自幼便與莫行舟相識,而夏傾城早已心屬莫行舟,卻不知莫行舟作何想,而他們的親事早已是鐵板上釘釘子,長輩們已然為他們做了主。
樓上的莫行舟眉目清秀,淡然的聞著茶香,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眸,專注的望向樓下對面的林氏醫(yī)館,目光輕柔溫暖的落在了正在為人診脈的醫(yī)女身上。
此女是城西林大夫的女兒,聽聞三個月前,林大夫突發(fā)身體不適,便由其女暫代坐診。起初,城中百姓對她的醫(yī)術(shù)頗為質(zhì)疑,店里還清冷了些許時日,但在此女不懈努力之下,來醫(yī)館就診的百姓一日比一日多了起來,慢慢的,城中的百姓也對她尊敬友愛,有幼童稱她為“菩薩轉(zhuǎn)世的神醫(yī)”。
且說夏傾城興致洋洋登上閣樓,那雙深情銳利的眼眸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在她眼里,他依舊是這樣的迷人,那妖魅的俊臉,那淡然的神態(tài),那優(yōu)雅的格調(diào),每一樣都滲入她的骨髓。
她緩緩走過去,輕輕坐在莫行舟的眼前,生怕他的眼里看不到她一樣。她小心摘了帷帽,順著他的眼神也望向了對面的醫(yī)館。她雪白的面容浮上了淡淡的微笑,朱唇微動,“林氏醫(yī)館的生意倒是好起來了……”
“看來林姑娘的醫(yī)術(shù)也不低于林大夫……”
“這位姑娘倒也矜持,也不知帷帽下的她是何模樣呢!”
莫行舟悠然回頭,正經(jīng)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夏傾城,端起眼前的茶盞飲了一小口,淡淡的菊花香縈繞在身旁,淡然一笑道:“林城的人皆知夏小姐絕色傾城,誰能與夏小姐媲美……”
“莫哥哥說笑了,世上女子美色萬千,傾城自然當不起的!”
“今日夏小姐怎么有幸來此小棲……”
“樓里的賓客也很歡迎夏小姐的光顧!”
只聽的莫行舟言語一番客套,話里的褒貶之意,夏傾城到也不在意,只宛然一笑,“莫哥哥,今日家母做了茶點,特意帶來讓你品嘗的。”
“看來,今日在下有口福了!”
“傾城定要替行舟謝過令堂?!蹦兄垭m不甚喜歡夏大小姐的張揚行為,但念在長輩的交情,不免有禮一番。
“傾城定會對家母轉(zhuǎn)達莫哥哥的謝意!”
“今日為夏小姐沏一杯菊花茶,可好?”
“人淡如菊,浮生若茶……甚好!”夏傾城不僅貌美,也是林城的才女。她行為張揚,卻也不失大家閨秀,她聰明聰慧,心思縝密,察言觀色,投其所好,不在話下!
“秋容,將茶點置上來……”
“今日便與莫哥哥好好品品茶,品品生活……”
“夏小姐有如此雅興,行舟自當奉陪!”
“嗯……茶香,書香,美食香,在傾城看來,有莫哥哥陪伴,這香意更濃,還帶著細細的甜味呢!”
“夏小姐將行舟品的如此醇美,是行舟的福氣!”
“莫哥哥莫要謙虛,家父家母一直對你贊賞頗多,就連兄長也很欣賞你的才華與智謀呢!”
“這茶樓的生意如此興旺,與莫哥哥的學院式經(jīng)營息息相關(guān)呢!”
“林城的茶樓多是為過往行人與客商提供茶水與閑游小憩的地方,而莫哥哥別出心裁為林城的才俊提供了如此暢所欲言,有助科考的學習場所,林城的百姓對莫哥哥又是感激又贊賞,試問誰人有如此榮耀……”
莫行舟看著眼前的夏傾城,一副神采飛揚,嬌縱跋扈的模樣,心里想著實不是他喜歡的女子類型。
窗外的暮色已然明顯,樓里的光色也暗淡了許多,莫行舟方才已看到林氏醫(yī)館正準備關(guān)了店門,看到那一抹飄逸著的白衣身影,心中蕩起圈圈漣漪,便悠然的講,“今日天色已晚,行舟先送夏小姐回府吧!”
“傾城有勞莫哥哥了?!毕膬A城一副樂開花的表情故作嬌柔。
“陳河,備兩份尚好的碧螺春與鐵觀音!”莫行舟隨口吩咐了陳河。
陳河自小就陪著莫行舟長大,他們家公子的意思,他耳根子動一動就知道怎么做事了。
待他與夏小姐一行人下了樓,樓里的賓客部分已散去,有的也準備回家。掌柜和伙計也開始收拾茶具,清理塵雜。
精明世俗的孫掌柜不免客套一番,“公子慢走,若有吩咐,老孫定當盡心盡力!”
“孫掌柜辛苦了,行舟感謝孫掌柜對茶樓生意的悉心打理?!?p> “今日天色已晚,您與店里的伙計也早些回家休息吧!”
“老孫帶店里的伙計謝過公子了!”這孫掌柜對主子忠心盡責,又對伙計友善,為人勤快,做事可靠,莫行舟是很認可的。
此刻茶樓外,陳河已準備好了豪華的馬車,與兩匹鬃毛黝黑的駿馬。
夏傾城早已高興的攜著兩個丫鬟跳上了馬車。
“莫哥哥,我們可以出發(fā)了嗎?”夏傾城從馬車的窗口探出頭來,盛情的望向正站在街道上發(fā)呆的莫行舟。
莫行舟被她這一聲叫喊,著急回過神來,飛身上馬,眼角的余光又望了望身后漸行漸遠的人影,竟沒發(fā)現(xiàn)那女子的驀然回眸。
她離他很遙遠么,會如此無視!他黯然苦笑,他的單戀也太空氣了點……
他默默的安慰了自己,來日方長,有機會,一定會讓她知曉他的心意。
夜很靜,除了馬蹄聲,莫行舟能聽到的便是胸腔里這顆噗嗵噗嗵驚跳的心跳聲。
馬車里的夏傾城看到方才莫行舟一陣驚喜,一陣失意的表情,就知道他對那位醫(yī)女動了心,她的臉被氣的一陣紅暈,一陣鐵青的,心里默默祈禱莫哥哥對那醫(yī)女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并不會長久。
為了掩飾方才的尷尬,夏傾城和她的兩位丫鬟談笑風生起來,聊了一些林城的趣事,比如住在林城以南美若天仙的金家大小姐金百靈,唐府滿腹經(jīng)綸的公子唐勝言。
“聽說,金家大小姐對唐公子可是癡心一片呢!”夏傾城有意提高嗓門,就是想讓莫行舟知道,她喜歡他也并不是一件有損聲譽,傷風敗俗的事情。
他們都是名門望族之后,門當戶對,談情說愛,談婚論嫁,是很正常的相處?。?p> 莫行舟聽她們主仆滔滔不絕,暢所欲言了一陣,對夏傾城也多了些理解,有了些親和感。
她們議論的唐勝言確實是一位博學多才的,貌若冠玉,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林城能與他莫行舟才貌相比的,唯有唐勝言,他還真有點虛榮心,生怕被他超越了。莫行舟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在學識方面加倍努力,爭取贏得明年的狀元頭銜。
馬車是用香木匠心制作的,在這清涼的夜里散發(fā)出淡淡的木香味,讓騎在馬上的莫行舟頗顯瀟灑帥氣,神風俊朗。
朦朧的月色,淺淺的相思,載著多情的憂緒,不知不覺已到了城北夏府門前。
夏府的管家與幾位小廝已在大門外等候,管家呂福是一位循規(guī)蹈矩,深諳世事的中年男子,也是夏夫人的表親,看到馬車停下,便帶著一旁的人快步上前去迎接,一臉歡喜又感激的講:“呂福多謝莫公子送小姐回府!”
“呂管家客氣了!”莫行舟大方有禮的回道。
“莫公子不妨到府上小坐……”呂管家又盛情相邀,他深知莫行舟將來定會與夏府密切相關(guān)。
“承蒙呂管家有心……”
“今日夜色已晚,以免父母憂心,行舟先行回府,改日定當?shù)情T拜訪!”
“此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帶行舟向夏伯父,伯母問好!”
陳河將所帶的禮品交于呂管家身旁的小廝。
“莫公子孝順又懂事,果然是莫家好兒郎!”
“呂管家妙贊了……”
“告辭?!?p> “莫哥哥,別忘了你今晚說的話……”
“傾城定會在府中等候,為莫哥哥備好美酒美食,盡情款待!”
莫行舟俊朗的臉上,含著甜美的笑容,溫柔會意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上馬,繼續(xù)向林城北街走去。
夏府與莫府同設在林城北街,若這夏傾城與莫行舟回府,也可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