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兵臨城下
孟里訶和宋潮聽到沈君的話,便登時不再說話。
他們可不希望自己被取消資格。
無論是西北還是江南,香皂都是很受歡迎的物品。
蘇落看向孟里訶問道:“你預(yù)購了多少塊香皂?”
“回先生,兩千塊?!泵侠镌X恭敬的說道。
“二千塊倒也不算多?!?p> 孟里訶聞言,面色一變。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好。
他想要跟蘇落解釋,卻聽到蘇落再度說道:“這樣吧,你既然遲到了三天,不如再等三天,我保證給你兩千塊香皂,另外再賣給你二十壇十里香。”
孟里訶頓時臉上笑開了花,急忙問道:“先生可是說的真的?我真的可以買二十壇十里香?”
要知道之前的時候,十里香是根本不會賣給西域的商人的。
雖然他們也曾經(jīng)提出過抗議,但都被產(chǎn)量有限,早就被訂光了為由打發(fā)掉了。
孟里訶自己本身就是嗜酒如命,他很清楚十里香絕對會在西域廣受歡迎。
若是真的能夠買到二十壇十里香,一旦運(yùn)回到西域,售賣獲得利潤,足以翻上數(shù)倍。
因為當(dāng)他聽到蘇落愿將十里香賣給他的時候,他內(nèi)心之中是忍不住狂喜的。
“當(dāng)然是真的。”蘇落輕聲笑道,“一壇酒需五兩銀子,我想你應(yīng)該拿得出來。”
一百兩銀子而已,孟里訶自然是能夠拿得出的。
“當(dāng)然當(dāng)然?!彼?dāng)即取出了一百兩銀子,遞給了沈君,“所長,這是買酒的錢,您先收著。”
一旁的宋潮也突然開口道:“先生,我能夠也買些十里香?”
他在京城的時候,也喝過十里香酒。只可惜太貴了,只喝了一次之后,便舍不得花錢了。
他原先也是想要買些十里香酒的。
但是交易所的人稱,十里香酒是定向售賣的。
因為他沒有獲得資格,所以無法購買十里香。
但是他看向孟里訶竟然能夠買到十里香,心中自然也感到一股火熱,于是忍不住向蘇落問了出來。
蘇落微笑著看向宋潮,輕聲問道:“你打算買多少壇?”
宋潮猶猶豫豫的伸出了一根指頭。
“一百壇?”蘇落笑著說道,“你只要帶夠了銀子,自然是可以買到的?!?p> 宋潮聞言,大喜若望。其實(shí)他想說買上十壇,但沒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獲。
“多謝先生。我有銀子?!彼纬鄙绿K落會反悔一樣,竟然取出一張憑票,竟是五百兩銀子的憑票,遞給了沈君。
孟里訶見狀,忙上前問道:“先生,我能夠也買上一百壇?”
“當(dāng)然可以?!碧K落笑道,“不過數(shù)量有限,總共只有一千壇,先到先得?!?p> 孟里訶聞言,匆匆離開,便回自己的住處去銀子去了。
如今造酒工坊的產(chǎn)量已經(jīng)上來了。
在地窖中積存了一千壇的十里香。
蘇落將這些酒存著沒有什么用處,便索性將這些酒都拿出來售賣。
這一批酒的酒壇子,是常規(guī)大小的酒壇。
所以蘇落將其定在了五兩銀子一壇的價格。
他來到交易所的目的,便是允許他們售賣十里香,取消所謂的定向銷售。
之前因為造酒工坊的產(chǎn)量問題,生產(chǎn)出來的十里香基本都是供應(yīng)到長安和洛陽兩地。
蘇落走進(jìn)所長室,便見到孟掌柜。自從蘇落被造反之后,他就被作為同伙關(guān)了起來。
“孟掌柜辛苦了。”蘇落嘆息著說道。
孟掌柜聞言,鼻子一酸。他只是前往長安城當(dāng)一個酒樓的掌柜,結(jié)果莫名其妙便成為反賊。
他這些時日,在天牢之中可是受到了這輩子都沒有受過的苦頭。
“先生?!彼K究還是有些哽咽。
“你是怎么出來的?”蘇落輕聲問道。
自從孟掌柜被抓之后,他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因為自己的牽連,才遭受了牢獄之苦。
“聽說是皇帝特意將我們放出來的?!泵险乒褫p聲說道,“而且酒樓也可以再度開張。”
蘇落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被抄掉的銀兩呢?”
“都沒入國庫了?!?p> 蘇落并沒有希望能夠?qū)⑦@些銀子再要回來。盡管當(dāng)時只剩下了兩千兩銀子,但這些可都是他花了大力氣掙出來的。結(jié)果因為造反的情由,便都給沒收了。
“他們將你放出來,可是什么要求?”
“朝廷希望跟先生購買一批三弓床弩。”孟掌柜輕聲說道。
“三弓床弩?”
“是的。那個將他提出來的官員是這么跟我說?!泵险乒窬従徴f道,“那個官員好像姓韋,據(jù)說是工部侍郎?!?p> 姓韋,工部侍郎。蘇落很快就想到了這個人是誰。
其實(shí)孟掌柜是見過這個人的,但是時間久了,又加上他在牢里受了太多的苦頭,便不敢相認(rèn)。
“他們怎么知道三弓床弩的?難道是張巡或者許遠(yuǎn)上奏朝廷了?”蘇落心中暗道。
他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如今朝廷的形式非常危急,他們身為大唐的忠臣,自然不愿意看到大唐覆滅,凡是能夠想到的辦法,自然也都會去嘗試。
更何況蘇落手中的兵器,本就是對付安祿山的絕好兵器。
“朝廷給出了什么好處?”蘇落輕聲問道。
他可不相信,朝廷純粹想要用銀子來打動自己。畢竟說到底,自己跟唐廷目前處于敵對的狀態(tài)。
“如果先生肯將三弓床弩賣給朝廷,朝廷就會加封先生雍丘縣侯。”
竟然是一個侯爵?蘇落感到十分的驚訝。
他實(shí)在想不通,朝廷竟然會如此的大方。
難道楊國忠會甘心同意?
“朝廷倒是下了好大的本錢。”蘇落笑道,“看來唐廷的形勢非常危急?!?p> 如今安祿山雖然圍了太原,但還沒有攻下洛陽。
按理說唐廷不該如此恐慌才對。
“先生,我聽說吐蕃如今也有異動,似有對安西四鎮(zhèn)發(fā)動攻擊的趨勢?!泵险乒裾f道。
“這個情況你是怎么知道的?”蘇落眉頭一皺,輕聲問道。
這等軍事機(jī)密,按理說孟掌柜是不該知道的。
“這是那個工部侍郎告訴我的,他還特意囑咐我將這個情況告訴先生。”孟掌柜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碧K落微微點(diǎn)頭。
他沒想到吐蕃竟然會出現(xiàn)異動。
歷史上吐蕃趁著安史之亂,便屢屢趁火打劫,甚至還攻入了長安城。
當(dāng)然這都是后期的事情。
而現(xiàn)在安祿山剛剛反叛,按理說吐蕃應(yīng)該還不至于動手。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導(dǎo)致了蝴蝶效應(yīng)?
“你先休息一下。這件事情我需要考慮一下?!碧K落輕聲說道。
他在回到三家村的時候,便見許遠(yuǎn)在等著他。
“想必蘇先生已經(jīng)得到消息了?”許遠(yuǎn)現(xiàn)在對蘇樓的稱呼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蘇落輕輕點(diǎn)頭:“我剛從交易所回來,跟孟掌柜見了一面。三弓床弩的事情,可是許太守上報給朝廷的嗎?”
“是的。”許遠(yuǎn)承認(rèn)道,“想必你也已經(jīng)知道吐蕃的異動了吧。如今朝廷可謂是內(nèi)憂外患,岌岌可危。我和張巡也無其他的辦法,也就只能將這里的情況如實(shí)上報朝廷了?!?p> 許遠(yuǎn)其實(shí)想將天雷的情況上奏的,但是他卻根本無法了解這個情況。他甚至連天雷的樣子都沒有見過。
朝廷若是能夠得到天雷,平定安祿山叛亂將會輕而易舉。
但他也清楚,蘇落是不太可能將天雷這個武器送給朝廷的。
所以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許太守可曾想過,若是楊國忠仍舊在朝廷上當(dāng)宰相,即便是平定了安史之亂后,我仍舊會被當(dāng)成反賊。你覺得我會同意將三弓床弩這樣的武器賣給朝廷嗎?”蘇落輕聲問道。
他很清楚,長安不殘破,李隆基不逃往蜀地,那么楊玉環(huán)就不會死,她若是不死,那么楊國忠自然也不會死。
他只要不死,就不會從宰相的位子上退下來。
而蘇落跟楊國忠之間的過節(jié),已經(jīng)不可能一笑泯恩仇。
一旦安史之亂平定,自己賣出去的這些三弓床弩便將會是攻擊自己的武器。
畢竟三弓床弩的技術(shù)含量,是沒有火藥這么高精尖的。
工部里的官員,也不都是吃干飯的。他們早晚能夠仿制出三弓床弩。
許遠(yuǎn)深知蘇落說的是事實(shí),但他卻說道:“蘇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即便是你將三弓床弩賣給了朝廷,真等到平定了安祿山的叛亂,這些三弓床弩會對你造成威脅嗎?”
“不會?!碧K落輕聲說道。
“既然不會,你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這對你有利無害?!痹S遠(yuǎn)輕聲說道。
他如今已經(jīng)看出來,蘇落對大唐似是已經(jīng)沒有多少感情,即便是平定了安史之亂,恐怕大唐也將跟蘇落繼續(xù)發(fā)生爭斗。
只是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乃是平定安祿山的叛亂。
“我對雍丘縣侯沒有興趣。”蘇落想了想繼續(xù)說道,“但我有另外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
“將左羽林軍撤出真源縣?!碧K落輕聲說道,“當(dāng)然該要的錢一分不能少。而且我只能賣給朝廷一百架床弩,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p> 許遠(yuǎn)想了想,輕聲說道:“你的要求我會上奏朝廷的?!?p> 他離開了三家村,便返回雍丘城,與張巡商量寫奏折。
在他們看來,蘇落的要求并不過分。而且安元貞的左羽林軍駐守在雍丘城,除了不斷的耗費(fèi)糧食之外,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
他根本不敢再去攻擊三家村。
寫好奏折之后,他們便以八百里加急的快馬送往朝廷。
安慶緒率領(lǐng)兩萬兵馬,兵臨滎陽。
滎陽太守崔無诐將部署聚集到府衙之內(nèi),輕聲問道:“如今叛軍兵臨城下。諸位可有什么破敵之策?”
司馬汪威倫說道:“太守,如今叛軍足有兩萬之?dāng)?shù),滎陽城守軍只有三千,恐怕守不住。”
司兵沈闊附和道:“司馬大人所言極是。安慶緒乃是安祿山之子,素來能征善戰(zhàn),而且異常殘暴,若是被他攻破城池,恐怕會遭屠城之禍。”
崔無诐聞言眉頭微皺,乃輕聲問道:“兩位大人所言,究竟是何意圖?莫非是要本官開城投降嗎?”
汪威倫和沈闊面面相覷,他們的確是存有這個意思,但沒想到崔無诐竟然當(dāng)著眾官員的面說了出來。
“太守此言差矣?!蓖敉愞q解道,“我們豈敢勸說大人投降,乃是為著全城的百姓謀求一個活路而已。難道太守就想看著滎陽生靈涂炭嗎?”
“司馬大人所言極是。太守大人豈能以如此大逆不道之詞安在我們身上。難道我們不知道盡忠報國?”沈闊隨聲附和道,“但百姓何辜,要罹此災(zāi)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