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身影直上那刺眼的紅芒之中,腳下“蕭青兒”的雙手隨之抓向腳下的草席。
刷的一下。
那草席竟然被抓出兩個肉眼可見到額破洞。
灰白的指甲從洞中伸出,帶著濃濃地死氣,好似從古墓中爬出來的煞白尸身。
蘇陽低頭望去,見其手中掐訣,心下震動。
“到了!”
老龜一聲暴喝,將其低下的頭顱瞬間驚的抬起。
再看之時,只見眼前出現(xiàn)一枚細小圓潤的珠子。
那珠子不似周圍紅光那般妖艷,但也是渾然赤色。
蘇陽毫不猶豫地將它握在手中。
正此時腳下又傳來尖嘯之聲。
只見一枚白骨長矛刺穿草席,帶著周身冤魂咆哮著朝心頭奔襲而至。
容不得片刻喘息,蘇陽橫劍一擋,霎時間身形倒退,虎口麻木,帶動著肩膀都失去了知覺。
灰白色的霧氣從白骨長矛的尖端滲出,將自己濃濃包裹。
蘇陽從中竟然從中看見兩個青年模樣。
一個是眼前的蕭青兒,另一人是一年輕男子,亦是英俊相貌。
灰白色的濃霧裹挾著他們的魂靈,將他們化為厲鬼。
并在蘇陽不可思議地目光之中,從那濃霧之中分別取出兩卷圣諭一樣的東西,兀自展開。
“都變成鬼了?還能施展神訣?”
蘇陽心中暗罵。
那青年男子分明也是一名寶童,想必死在了這女子前頭。
眼下二人同時被其奴役,加上這災(zāi)厄控制的肉身。
自己便如同以一敵三一般。
“還等什么,速速用那紅珠子對敵!”
老龜?shù)奶嵝蚜钐K陽神色一振奮。
神訣已經(jīng)展開,白色骨矛在前,諸般變化緊隨其后。
蘇陽面對前方滔天殺機,閃電般將草席檔于身前,自己閃出百道玄影,從一旁的薄弱之處扎身而入。
草席本就已經(jīng)洞穿了幾個大口子,眼下被三道殺招擊中,再也支撐不住,竟在空中自燃起來。
黃光映現(xiàn)在蘇陽眼中,一絲不舍縈繞心間,轉(zhuǎn)瞬被強壓于心下。
紅珠在手,百道玄影只剩的一道沖出。
那“蕭青兒”似乎亦是感覺到了什么,慌忙調(diào)轉(zhuǎn)目標(biāo)。
只是咫尺之間,蘇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加上這具肉身畢竟不屬于她,行動又稍顯遲緩。
滋滋滋……
赤色紅珠準(zhǔn)確無誤地擊在“蕭青兒”的額頭,瞬間升起濃濃的白霧。
兩道寶童冤魂消散不見,化為黑影遁入其身體之中。
灰白色的霧氣在蕭青兒身體上游走,蘇陽緊緊的按住那顆赤色紅珠,不肯松手。
約莫一刻鐘之后,那紅珠忽然爆發(fā)出一道嗡鳴。
隨即吸溜一聲,竟然脫蘇陽手而出,飛到“蕭青兒”朱唇之上,從其嘴中吸出一道長條狀的灰白色之氣。
那灰白色之氣,雖然已經(jīng)扭曲。
但蘇陽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是無臉之面!”老龜趴在他的肩膀上悠悠說道。
無臉之面?
蘇陽回眸看向那個時而正經(jīng)時而浪蕩龜臉。
似乎只有提起災(zāi)厄相關(guān)的事情之時,它才會露出如此認真的表情。
有時候,自己都有些懷疑。
老龜所謂失憶之事,究竟是真的假的。
“蕭青兒”安靜地躺在地上,已經(jīng)涼透。
蘇陽用無闕劍將地上的紅泥撥開一些,將其埋了進去。
不管她之前如何美艷奇絕,如今也不免和這萬古的泥土“混為一談”了。
“之前的無臉之面,似乎沒有這般厲害……”
蘇陽的無闕劍撥弄著紅土,隨意地問了一句。
老龜則是落在地上,走到那紅珠子近前:“這并沒有什么奇怪,災(zāi)厄來自異界,但也是生靈。”
“與人一般,自然也有他們自己的造化?!?p> “今日它若是能吞吃了你,想必便也算一樁機緣了。”
蘇陽覺得在理,他將無闕劍習(xí)慣性地插在身后,卻忽覺一空。
那草席已在剛剛的對戰(zhàn)之中化為飛灰,不再存在。
蘇陽在地上撿起僅存的一截,收在懷里。
“這草席本就是這墓中的殘次品,你何必懷念?”
老龜看向蘇陽的目光,有些奇怪。
這草席雖可擔(dān)得起上靈器一詞,但終究差了一絲韻味。
蘇陽悠悠一嘆,沒有說話。
赤紅色的珠子也被其收起。
“這赤紅色珠子是災(zāi)厄克星,你可要收好,莫要丟了?!?p> 老龜?shù)脑捳Z如過耳之風(fēng),在蘇陽耳邊時時吹起。
四周寂寥,空氣忽然清爽,使他的心忽然的放松了下來。
這般一路走下去,腦海里不由得想起許多故人的身影。
再回過神時,雙腳只覺冰涼徹骨,低頭一看,竟然大半已涉在水里。
“河?”
蘇陽將雙腳從冰涼的河水中抽出,端詳著眼前悄然流淌地底暗流。
怪不得剛剛忽然覺得空氣轉(zhuǎn)清,想來眼前河水定然與外界相通。
腦海中回想起地圖上的位置。
真正的墓道口似乎就在對岸。
河水不知多深,眼下失了草席,不能凌空,一時之間真不知如何過去。
于是蘇陽索性沿著岸邊游走,企圖找到渡河的物件,或是狹窄之處。
自己并非第一個涉足此地之人,過去那些先輩,或許會遺留什么東西在這里也說不定。
腳下紅泥依舊,偶爾可見幾具白骨,半截露在外面。
或許是這地下長河也曾有過變化,將岸上的大部分白骨帶進了河底。
越過一個斜坡,蘇陽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端木雨手中拿著玉笛,亦在岸邊苦思。
她看見蘇陽,神色倒是頗為欣喜。
“好久不見。”蘇陽上前與她簡單地打著招呼。
只見端木雨衣著整潔如初,便知其與自己遭遇截然不同。
想來她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未曾遇到什么危險。
“你可曾見過卜德生?”蘇陽問道。
端木雨搖了搖頭。
蘇陽想起那個矮小瘦削身影,心道其莫不是獨自溜了。
按照其之前的慌張的模樣,若是被其找到通道,倒還真有可能。
便是眼前的這條河,只需一葉扁舟,便可順流而下,得見天日。
二人又在河邊尋找等待一段時間,依舊未曾看見卜德生的身影。
“他雖然手中寶物失了作用,但這么多年盜墓下來,定然留有些手段。”
“我們且先渡河,再做計較?!?p> 端木雨道。
蘇陽想起仍舊沉睡的小紅,猶豫片刻,亦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