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二十萬兩
秦之玉一動不動的盯著馬蘭,如月的哭聲也小了很多。
勾起唇角,還有些得意。
只可惜馬蘭壓根兒不吃這套。
她一聲冷笑看像一旁的秦之玉一字一句:“二位每月月錢一百一十兩,一年是一千一百兩。”
“家里吃喝管著,不到二十年就可以還清?!?p> 二十年!
迎上秦之玉震驚的眼神,馬蘭算的清清楚楚。
反正他已經(jīng)有了兒子,這個爹要不要壓根兒不在乎。
“娘!”秦之玉繼續(xù)哭訴。
“你就這么看著外人欺負你大哥?”陳氏咬牙,一字一頓。
“老夫人,你剛喝了我的茶,認了我是你兒媳婦怎么能算是外人?!?p> 傷口潰爛,必須要下猛藥剔除腐肉見到鮮血才能長好。
這個道理馬蘭懂,秦之還也懂。
他做不了惡人,馬蘭來做也是可以的。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給她撐腰不添麻煩。
偷盜財務二十萬兩,若是報官又該論罪幾年?
她把人打出去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好??!好啊!”陳氏咬牙切齒:“我兒倒是給我找了個好媳婦。”
“老大媳婦,你哪里真當一點也拿不出來了嗎?”
吳氏抬頭對上馬蘭黑色的眸子,她知道這個女人在幫她。
過了今天,也許她能活的像個人。
“只有些散碎銀兩,籠統(tǒng)不到二百兩。”
吳氏有多少家底她是知道的,就算這些年養(yǎng)家花了不少,也不應該一點兒沒有了。
“不必這么早給明晚備將來成親的聘禮?!标愂系溃骸跋劝烟澘昭a上。”
等將來有了錢,我在給明晚置辦一份大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她不會委屈孩子的。
“聘禮我早就送回去給我爹了?!标愂峡戳搜鄣厣系娜缭拢骸皬募依镩_始莫名其妙丟東西開始,我就不把值錢物件放家里了。”
到底是大家閨秀,恨成這樣說話依舊不急不慢,有條不紊。
“那你去拿?。 ?p> 秦之玉跪不下去了,只覺得膝蓋一陣陣酸疼。
這個歹毒的婦人,有銀子不給他拿去娘家。
真是不要臉。
馬蘭低頭嘆氣。
天下間只有最沒用的男人才會打妻子嫁妝的主意。
陳氏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較,無論怎么樣也不能讓親家知道女兒在她這兒過得不好。
“送回娘家就算了?!彼_口:“到底隔著肚皮,向著娘家也是應當?shù)摹!?p> 明著是幫吳氏說話,暗地里是在罵她向著娘家,把侯府的東西都拿去尚書府。
吳氏一張臉煞白,幾次想開口辯解。
“娘!”
秦之玉跪在地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哭聲:“求您救救我?!?p> “我還有些棺材本你拿去吧。”陳氏一看著馬蘭試探的問:“這樣可以嗎?”
她重重嘆氣,默默拭淚,像是受盡欺辱有萬千委屈。
還以為晚年快活無憂,沒想到晚景凄涼。
以后二媳婦當家,她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本朝重孝,這要是傳出去秦之還少不得得挨訓斥。
“母親當真要為大哥一人傾盡所有?”
你說我不孝,我就說你偏心。
左右是你大兒子犯錯,鬧到哪兒她都是有理的。
二十萬兩銀子,說破大天她們家也是吃虧的。
馬蘭也巴不得這事情鬧大,圣上出手教訓秦老大,她就不用挨罵背鍋。
陳氏活了這么久怎么會不明白馬蘭的意思。
一句話在肚子里轉(zhuǎn)了半天:“玉兒有的,還兒自然也會有?!?p> 到底她是有兩個兒子,不能偏心太過。
即便她恨不得這個二兒子趕緊去死。
她是永安侯府嫡女,當年的嫁妝用十里紅妝也不為過。
二十萬兩她怎么會拿不出來。
大兒媳婦操持家里,中饋無錢樂意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干她什么事。
她自己上管不住相公下壓不住小妾,活該吃虧。
她的銀子將來都是要留給大兒子的,怎么能隨便花。
她屋子里的管事桂嬤嬤已經(jīng)拿來了她放銀子的匣子。
這些都是她的私產(chǎn)。
前幾天剛對過數(shù)目一共是七十萬兩,一下子要出去四十萬兩如何不心痛。
惡狠狠的瞪了眼馬蘭,不情不愿的從里面取出四十萬兩。
“給你?!?p> 要不是怕這個丫頭沒教養(yǎng)滿世界說她偏心,她才不愿意給這個錢。
“謝謝娘?!?p> 馬蘭把錢收下對跪著的兩人道:“還不快謝謝娘?!?p> 老夫人痛的要死,大半的積蓄就這么充公,她如何能甘心。
早早把人打發(fā)出去,氣的摔了好幾套瓷器。
都是江南景德鎮(zhèn)上好的青花瓷,價值不菲。
“這個賤人!我要他們不得好死?!?p> 二十五年前她受辱被迫收了秦之還當兒子,二十五年后又受她娘子逼迫交出積蓄。
她恨不得,恨不得立刻讓兩人死,還有吳氏這個不要臉的,居然偏幫外人。
下賤東西,活該不招兒子喜歡。
陳氏這次吃了虧連帶著吳氏一起記恨上了。
吳氏失魂落魄的回屋,想起正廳的種種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些年終究是錯付了。
秦明晚懂事的給她擦淚:“娘,不哭?!?p> 等他長大了一定帶娘離開這個鬼地方,在也不讓娘難過。
小小的少年握緊拳頭,在心里默默起誓。
馬蘭在屋外敲門:“大嫂,你在嗎?”
吳氏怕讓人看出自己哭過,忙擦干眼淚:“在呢。”
淚水擦的在干,笑容在和善,哭紅的眼睛騙不了人。
“這是你的嫁妝?!?p> 馬蘭沒有多說廢話,把二十萬兩銀票塞了過去。
“這……”
吳氏愣在原地,嫁過來十年第一次看到回頭錢。
“這本來就是你的錢。”
陳氏欺負她不說話,讓她用嫁妝填補自己兒子的虧空。
如今錢還回來了,自然是要物歸原主的。
吳氏接過銀票,一顆心像是被什么抓了一把,又酸又澀疼的難受,猛的哭出聲。
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吳氏哭的大聲,把十年的委屈一股腦兒的都哭出來。
秦明晚握著拳頭,站在那兒默默看著,心里也酸的難受。
二叔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他絕對不能哭。
“你二叔教你是錯的?!?p> 馬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人生來就有七情六欲,能笑為什么不能哭?!?p> “去吧,你二叔在外頭等你呢。”馬蘭對他道:“我和你娘單獨說會兒話。”
秦明晚擔憂的看著母親,直到吳氏點頭他才小跑出去。
二叔終于回來了。
有二叔在,他就可以重新去學堂上學了。
“哭夠了嗎?”
吳氏點頭,她早就哭夠了。
“哭夠了就和我說說以后打算怎么辦?”
要和離,還是留在侯府繼續(xù)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