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怎么還在笑?”
畢漠的目光一直落在這個倒霉蛋青年的身上,從他沒有感受到來自這個青年的畏懼之時,他就對這個青年感到萬分的不爽。
而此時此刻,對方居然笑出了聲——
“你在笑什么?!?p> 每一個字音都是下墜的音調(diào),被他渾厚的妖力包裹著,如同擂鼓一樣聲聲震耳。他再一次故技重施,撐起龐大的陰影,雙翼仿佛要將那站在碑前的青年包裹進(jìn)去。
但那個青年卻依然沒有絲毫的懼色,甚至還抬起頭,主動對上了他的目光。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蹦吝t回答道。
當(dāng)他看穿畢漠的行為舉止只是虛張聲勢,且沒有任何真正傷害這些監(jiān)妖司新壯丁的可能的時候,他就再也生不起任何恐懼之意。
更關(guān)鍵的是,對方的威脅似乎有點……軟。
我就摸個碑,摸出來是廢品還是仙品關(guān)你什么事?
你說我是廢品?我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有一棟樓可以收租,你有么?
至于什么黃品就讓進(jìn)畢字部……黎字部隊長親手摸我臉,我干嘛不去黎字部?
你誰啊,輪得著你管我嗎?
他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黃成業(yè)之前給他灌輸?shù)母拍钭屗X得此刻自己擁有靠山,對方的威脅實在是不夠看。
“如果你測不出妖力。”那張猙獰的面孔停在身前,巨大的眼珠仿佛要將牧遲的倒影都鎖死在其中,“我會吃了你,吸干你的骨髓……”
“畢副隊?!?p> 身后的話音讓畢漠緩緩直起身,他回過頭去,同時巨大的雙翼恢復(fù)成正常的姿態(tài),收攏在身后。
他的身后,不知何時站著一名穿著花襯衫、牛仔褲、踩著馬丁靴的男子,正一臉輕松地望著他。
“這么閑啊,沒事干,來嚇唬新人?”
“夏伯陽,這里沒你的事!”畢漠眼中閃過兇光。
“我記得畢隊可是說過的,讓你少用這種方式獲取情緒?!毕牟柎蛑罚澳憧僧?dāng)心……”
“閉嘴!”
“好好好,我閉嘴。”夏伯陽直接舉起雙手,“不過我提醒你,這個小伙子,是我們黎隊看中的?!?p> “黎隊?”
畢漠眼珠子咕嚕嚕地轉(zhuǎn)著,臉上罕見地產(chǎn)生了些許畏懼之意,但這抹畏懼僅僅持續(xù)了片刻,便消失不見。
“我不管什么看中不看中,我的話就放在這里?!?p> “但凡是個超過黃品水準(zhǔn)的新人,今日就可以破格加入畢字部……”
“但如果是妖力都沒有的廢物的話,可別想在監(jiān)妖司混飯吃!”
夏伯陽一臉無所謂地看著他,等他話音落,才小聲嗤了一聲:“真是靈活的標(biāo)準(zhǔn),剛剛還說沒有黃品就是廢物……”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毕牟枠泛呛堑爻箝T走去,路過牧遲身邊時快速側(cè)身,貼過去小聲說了一句:“放心去測吧,別被他嚇到?!?p> “謝謝,不過我就一普通人?!蹦吝t回應(yīng)道,“可別對我有什么指望。”
“普通人嗎?呵呵……沒事,黎字部能養(yǎng)閑人?!?p> 夏伯陽直起腰,嘴角勾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牧遲則頂著畢漠陰沉的目光,站到了顯妖碑前。
這塊石碑比他遠(yuǎn)看時感覺還要高大,他將注意力集中在石碑上,石碑是灰黑色的,但細(xì)看時卻感覺上面有一層奇妙的光澤,如同流動的水波一樣。
而當(dāng)他抬手之時,驀地感覺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才牽扯著自己的手,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將手放到石碑上。他甚至還未來得及去抗拒,手指便已經(jīng)觸碰在了石碑之上。
冰涼而細(xì)膩的觸感,不像是石頭,反倒像是將手指伸入了雪中。
他茫然地看著前方,卻發(fā)現(xiàn)廣場不見了,畢漠不見了,顯妖碑也不見了。
他站在一片荒涼的大地上,腳踩在厚厚的沒過小腿的積雪中,漆黑的雪片被狂風(fēng)卷起,打在臉上噼啪生疼。
這是……哪里?
他將視線投向遠(yuǎn)處,依稀可見那片飛雪后,是一團(tuán)朦朧的巨大陰影。
那似乎是一座龐大的城。
那座城里沒有光,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是一片灰暗破敗。他踩在積雪里慢慢前進(jìn)著,逐漸看清那座城的斷壁殘垣,破碎樓閣。
這是哪里的城?看起來是古代的建筑?
他思索著,正試圖繼續(xù)向前,猛然間腳下大地震動,眼前的積雪肉眼可見地連同腳下的大地一起龜裂,一根灰色的巨物自破裂的大地中抽出,在那廢城的上空狂舞——
不,不只是一根,有數(shù)十根,甚至數(shù)百根!
它們將空中的云都揉碎,將雪都抽爛。如果它們是海怪,那必能如神話故事里那樣惹動大海;而如果它們生于大陸,那便是末日廢土里的畸形行者——
他怔怔看著那肆虐于廢城中的數(shù)百根巨物,他也無處可走,無處可逃。
或許……他該再更進(jìn)一步?
他思索著,而后緩緩向前邁出了一步。
隨著他邁出這一步,那空中狂舞的巨物們,突然齊齊停止了舞動。
它們慢慢轉(zhuǎn)動著,將修長身軀的一面對準(zhǔn)了他。
而那一面上,盡是一只只巨大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叢生著,數(shù)百只,乃至數(shù)千只渾濁的大眼,一齊盯住了他。
他只覺得自己的身軀被那一道道目光切割著,劇烈的疼痛感遍布他的全身;他下意識蜷縮身體,摔倒在雪地中,隨后目睹自己的身體逐漸破碎,如同那斷壁殘垣,如同那龜裂的大地……
“一點妖力都沒有?不會吧,還真是個廢物?”
他恍惚間聽到畢漠那略有些不敢相信的聲音,猛一甩頭,破碎的城不見了,遮天的巨物不見了,眼前又是那片廣場,和那塊顯妖碑。
顯妖碑上沒有亮起任何的光柱,他的手放在上面,像是一個笑話。
藏住了?自己這時靈時不靈的妖力,居然還真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整蠱?
但剛剛那景象又是怎么回事?是幻象?
“可以了吧?”牧遲收回手,轉(zhuǎn)身正要離開顯妖碑,卻聽到身后傳來咔嚓一聲響。
他回過頭去。
那塊屹立的顯妖碑的中間,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
這段裂痕迅速擴(kuò)大著,只是眨眼間,便遍布石碑全身。緊接著,
這座不知有多久歷史的石碑在不到一息的功夫,轟然垮塌成一地的碎石!
原先還艷陽高照的天隨著石碑的垮塌,瞬息間變得漆黑如墨,有人發(fā)出驚呼:“看那!”
眾人順著他指處看去,卻見那空中出現(xiàn)了一座城。
牧遲瞳孔微微收縮。
那是一座倒懸的、破敗的城。
與他方才所見的城,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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