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息微微抿了抿唇角,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不吃點苦頭就不知道自己是誰。
當然,該她的責任她會盡到,至于會有什么影響,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杜陵秋沒有等法官宣布,立刻出聲:“由于證據的時效性問題,我們剛拿到證據就呈了上來,相應的程序剛才走完?!?p> 法官和陪審員商議了片刻,說,“我們認為可以先查看視頻證據,再決定是否采用?!?p> 杜陵秋繼續(xù)說:“我去過現場,也去過他們所去的那間酒吧,還親自測試了一遍,時間大致吻合,并且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殺人?!?p> 其實,視頻里沒有什么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只不過兩個人商量和調情并存,很難讓人不多想。
“兩個人離開巷子之后,就出現在不遠處的廢棄大樓,我們懷疑之前他們就約了死者,于是我們一路尋找監(jiān)控,發(fā)現在他們離開三分鐘后,死者也緊隨其后,并且被告頻頻回頭,似乎有所察覺,最為重要的是,我們查看過足跡,被告從死者遇害的地方經過,有十分完整的腳印,然后直接到了頂樓,請問,杜陵秋目光銳利,盯著沈思文,為什么有一處腳印有死者的血跡?”
情勢陡然直下,法庭上驟然安靜,所有人凝神靜氣,更加不可置信的是,一名檢察官居然多次來往現場,竟然為了找證據。
羅息勾了勾唇,目光落在一旁的蕭瑾身上,蕭瑾臉色慘白,她不知道羅息還有沒有辦法,又或者,不過是借這次機會落井下石。
現在,是知道害怕了?
羅息唇角笑意漸深,著什么急,她都不擔心,他們擔心什么。
沈思文沒有回答,杜陵秋語氣凌厲,幾乎訓斥,“其實,你們就是被他發(fā)現了好事,所以才會選擇殺人滅口……”
羅息立刻站了起來,“反對!”
沈思文抿著嘴唇:“不是。”
法庭上的氛圍變了又變,所有人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
“肅靜!”法官敲了敲法槌,“請遵守法庭紀律?!?p> 瞬間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仿佛都殘留著戰(zhàn)役后的硝煙,隱隱透著危機。
羅息沒有出聲,即便有方法也不急于這一時。
這一次,蕭瑾害怕極了,她沒想到這個檢察官居然這般有本事,局面直接反轉,甚至讓人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法官看向羅息,“被告辯護律師,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法官大人,我申請延后開庭,我方有其他證據需要提交。”羅息笑了起來,徐徐出聲。
對于不老實的人,她寧愿讓他們吃點苦頭,當然,也不能讓他們太難看。
法庭再度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
周莊不太理解,現在也算是證據確鑿,羅息這樣以后怎么辦?
然后他扭頭看向一旁的蔣楠寒,愣了愣,他似乎從他波瀾不驚的眼眸里看出了一種很少見的情緒。
這種情緒,他知道,是心疼。
法官和陪審團商量片刻后,敲響法槌,“鑒于原告辯護律師需要時間提交證據,現在宣布休庭,三天后繼續(xù)開庭?!?p> 下了庭以后,法官看向杜陵秋,“你這些證據到底哪來的?怎么沒走相應的程序?”
杜陵秋舔了舔嘴唇,“我們也是剛剛拿到手,因為那地方太偏僻,很多人都不配合,所以需要時間溝通,其實我們還有一個證人,不過因為羅律師申請休庭,還沒來得及……”
羅息當然知道他說的證人是誰,看樣子這些人還真是自信啊。
法官懶得看他,轉而看向一旁的羅息,有種恨鐵不成鋼,“你呢?就這樣看著檢控方提交證據,什么也不說?還是說你知道這些,還讓你的當事人說謊?”
羅息彎唇:“法官大人,這個案子一次是審不完的,而且現在也無法確定杜檢察官所謂的證人和證據是否足夠定罪……”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也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法官打斷她的話,“羅律師,無論他們是不是兇手,都有合理辯護的權益,幾盤你接了這個案子,只要不違法,不違背正義和道德,你都可以做,這幾年你的夢里我們很看好,但千萬不能因為私人恩怨,讓這些化為烏有,要知道,一個優(yōu)秀的律師成長起來不容易?!?p> 羅息點點頭,并未解釋。
見狀,法官大概也猜到幾分,再次看向杜陵秋。
“堅定想法是好事,但不能完全相信所謂的真相,有時候要學會反問,所以,我希望你認真準備的證據,不會成為對方反擊的疑點。”
杜陵秋愣了愣,點頭道,“是?!?p> “所有新證據必須送到警方那里調查鑒定,我不希望再存在今天的情況,各位繼續(xù)加油吧?!狈ü僬Z重心長的說。
離開法院后,羅息就被那些新聞媒體圍得水泄不通。
“請問羅律師,是否知道這兩個人的私情,所以想趁機讓他們難堪?”
“羅律師是否是因為私人恩怨才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請問作為名律師的你,是準備向金錢低腰,包庇殺人犯嗎?”
蔣楠寒和周莊趕了過來,直接將羅息護在懷里,擁著她離開人群。
然而,剛走到停車場,羅息又跑了回去。
法院羈押室里,蕭瑾坐在地上,絕望、無奈和痛苦。
突然,門開了。
羅息走進來,她立刻看了過來,很想問問她為什么不幫自己,可看到羅息眼底那深沉的冷意,她只覺得脊背一寒,想起自己也說了謊。
蕭瑾惶恐不安,不敢去看羅息,抿著嘴唇沒有出聲。
羅息聲音很冷,仿佛從遙遠的冬天傳出來,“請暫時回避,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的當事人談談?!?p> 兩位法警立刻走了出去,關上門。
蕭瑾渾身僵直。
羅息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很低,一字一句,“蕭瑾,我先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們因為自己的愚蠢名譽掃地,如果你還有所隱瞞。我就親手送你們進監(jiān)獄。”
蕭瑾第一次被她嚇得不知所措,渾身發(fā)顫。
“你,聽明白了?”
蕭瑾點了一下頭,她害怕極了。
“很好,”羅息勾唇,“自己坦白,你和沈思文到底是什么關系?你們到達有沒有拿刀恐嚇死者?有沒有殺人?”
蕭瑾眼神恐懼,看著羅息的眼睛,咬著嘴唇沒有出聲。
可羅息的眼神又陰又冷,仿佛殺人的利刃,隨時都有可能殺了她,所以,她嘴唇顫抖著,“我們……確實發(fā)生了關系,可是……”
“是就是,不需要說其他,”羅息深深看了她一眼,“后面的問題呢?”
“我們是用刀嚇了他,可是沒有殺人,沒有!”
羅息起身,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樣就對了,果然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隨后,她走出羈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