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城被流寇所占,甚至有游騎出現(xiàn)在了邠州城外,更是嚇的邠州城內(nèi)眾人惶惶不可終日。
邠州的知州說什么也不讓曹文詔和左良玉再走,兩個月來邠州接連遭遇了三四波流寇的侵襲,任誰來當一州的主官都是惶惶不安。
城中守城的統(tǒng)共就幾千壯丁,但是流寇可是成千上萬。
要真鐵了心想打,要不了多少日就能攻破邠州城。
流寇打破了城池,城中的百姓雖然會遭受到戰(zhàn)亂影響。
但是大部分人不一定有事,有一部分或許在入城之時的騷亂之中被會斬殺,但是大部分都能活命,被裹挾著從賊。
但是對于富戶和官吏,流寇深惡痛絕,幾乎一貫是要被趕盡殺絕,罕有例外。
再者說,流寇就算是肯饒他一命,失土之責他又怎么能夠擔得起來,左右都是一死。
其實曹文詔一開始就沒有準備放棄邠州,不僅僅是因為洪承疇的軍令。
還因為邠州有連同平?jīng)龈?、西安府的職能,自然是不能輕易放棄。
邠州一失,流寇又再度連通了三府,既可以直接順路南下,從北部威脅興平,也可以再度北上重新荼毒平?jīng)龈?p> 不過看到邠州的知府惶恐不已,還擺著知州的身份,外強中干的要求他們守衛(wèi)邠州。
曹文詔覺得自己不狠狠訛上一大筆錢糧,都是對不起邠州知州的一片誠心。
于是乎,曹文詔只是簡單的透露了一下己方軍隊缺乏補給,軍餉欠缺士氣低沉之后。
當天晚上,邠州城內(nèi)便送來了大批的米糧魚肉,甚至還送上了不少餉銀。
準確來說不應該叫做餉銀,叫做慰軍銀。
慰軍銀不多,一共只有兩千余兩,分到每個人的頭頂必然是分不了多少。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說辭,并不會真的分發(fā)下去,雙方心知肚明,也沒有讓其他人知道。
曹文詔和左良玉所領的兩軍是主力,兩者大多數(shù)時間都能夠領到足額的餉銀,很少欠缺。
慰軍銀是之后要用在家丁身上的,養(yǎng)上四五百名家丁,開銷巨大,很多時候都需要一些灰色收入。
米糧魚肉自然是沒有克扣,這些東西全部都發(fā)了下去,眾軍的士氣也因為補給的提高高昂了許多。
左良玉領本部的昌平軍繼續(xù)駐守邠州,雖然左良玉麾下只有兩千余人,但是守備城池,這么些人綽綽有余,畢竟流寇沒有什么攻堅的武器。
曹文詔則領兵繼續(xù)南下,駐守乾州扼斷高迎祥和張獻忠北上的路徑,和洪承疇下達的軍令一樣。
不過陳望并沒有跟隨著曹文詔一路前進,洪承疇的軍令是讓他立即前往淳化整合淳化的軍兵,抵御流寇的進攻。
現(xiàn)在自然是不能走東北往三水城,從邠州一路南下至乾州,有一百八十余里。
再從關中平原北上至淳化,一路又有一百八十余里,共計三百六十里。
大軍行進,就算是內(nèi)陸有足夠的補給和輔兵運送武備輜重,一日行進也不過是七八十里的速度。
而如果需要保持體力防備突發(fā)情況隨時準備接戰(zhàn),那么一日之間行進路程便需要降到四五十里。
冷兵器作戰(zhàn)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而并非是只需要有裝彈和擊發(fā)的力量就足夠了。
但是這些東西陳望都不需要考慮,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加快速度。
流寇的馬軍和精騎轉(zhuǎn)進如風,帶著老弱、步隊速度則會減緩許多。
流寇攻下了三水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根據(jù)夜不收的探報,其大部仍然屯駐三水,其目的自然是等待著其他兩路傳來書信議定總攻的時間。
李自成不是什么蠢人,他自然是知道僅靠慶陽府一路的兵力,面對明軍的主力就被碾壓的份,如今屯駐于三水,同時分兵清查周邊,清剿周邊富戶官吏,破壞三水的城防。
流寇每攻下一地,便會趁機破壞此地的城防,因為官兵聚眾而來他們根本守不住城池。
就算是能夠守住城池,但是一直屯駐于一地,根本沒有足夠的糧食可以供養(yǎng)如此多的人口。
為了求活,為了覓食,他們必須要不斷的前往流竄,不斷的轉(zhuǎn)移。
破壞攻占城池的城防,可以更大程度的削弱明軍的力量。
淳化并沒有圍住,據(jù)探報只有少數(shù)的流寇馬軍在城外活動,擺出威脅的事態(tài),其大軍主力并沒有踏出三水城的勢力范圍。
李自成的心理和安排,陳望已經(jīng)是推算的七七八八。
兵貴神速,在收到了軍令之后,陳望并沒有猶豫,直接便選擇領命趕赴淳化。
曹文詔從家丁之中又給陳望又調(diào)撥了五十騎。
不過這五十騎并非是直接給陳望,而是暫借,只是作為沿途的護衛(wèi),以及之后更好的控制淳化的軍兵。
算上陳功、胡知禮、胡知義以及原先把總死后轉(zhuǎn)而跟隨陳望的九名家丁,隨行者一共超過了六十余人。
唐世平并沒有跟來,他領著原先四局的步隊先跟隨著曹文詔一同南下。
畢竟沒有些許可用的人,只靠著印信確實難以節(jié)制各路軍兵。
沿路之上多有山賊盜匪,出了乾州進入關中平原之后,說不得會遇到四處游蕩的流寇馬軍,而進入淳化之時也需要面對流寇的游騎。
一路之上危險重重,自然也是需要護衛(wèi)。
陳望自然是沒有拒絕曹文詔的安排,他雖然武藝屬于上游,但是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過什么猛將。
畢竟在這個時代,武勇的作用正在不斷的變?nèi)酢?p> 就是身穿著三層重甲的白甲兵,都扛不住虎蹲炮炮子的近距離轟擊。
銃炮齊鳴之下,就是身穿著最為精良板甲的罐頭騎士也要倒下。
紅夷大炮的射程之內(nèi),眾生平等。
陳望帶領著六十余名騎兵一路急行,一眾家丁的標配便是一人雙馬,轉(zhuǎn)進極快。
手持著蓋著洪承疇印信的文書沒有哪一個官吏敢忤逆,盡皆是快速的遞上了補給。
如果不是沿途的驛站早已經(jīng)是被過境的流寇付之一炬,補給的速度可以更快,也更好。
一路南下輕裝急行,除了在出乾州之時遇到了一支小規(guī)模的流寇馬軍之外,之后陳望便再沒有遇到其他任何的賊匪。
畢竟六十余名殺氣騰騰,人皆雙馬,還打著軍隊旌旗的騎兵隊,哪個蟊賊還敢去搶,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腦袋里面沒有裝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