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憶矢口否認。王欣擺擺手說她只是開個玩笑。
王欣和李拾憶閑聊了一陣,突然說:“你小子也不說給你姐拿瓶水?”李拾憶指指沙發(fā)旁邊的冰箱:“姐,你自己拿,不過只有冰的?!?p> “算了算了,一點不誠心,我走啦?!蓖跣勒f走就走。
第二天醒來,李拾憶摸著枕頭下面的幾張卡,覺得自己需要再補個覺。
但拾憶還是起來了,畢竟他平時都是這個點起床洗漱,然后出去趕面試?,F(xiàn)在他不用工作了,可是最好還是沿襲之前的習慣。
今天天氣并不太冷,拾憶只穿了一件衛(wèi)衣出門。
出門的時候又碰到了王欣。她正皺著眉頭擺弄手機,突然看到拾憶下來,趕緊向他尋求幫助:
“拾憶,姐姐手機連不上網了,把你的給我用一下,改天請你吃好吃的?!?p> 李拾憶不疑有他,剛想把手機遞給她,忽然聽到遠遠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好幾聲驚呼。
李拾憶和王欣順著聲音找過去,發(fā)現(xiàn)一個人躺在地上,兩條腿不規(guī)則的扭曲著。
王欣老遠就瞇著眼瞧,突然像瘋了一樣跑去,嘴里喊著:“爸!”
李拾憶當然沒有跟著救護車一起去醫(yī)院。不過聽醫(yī)生說,還好樓層不高,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拾憶腦子很亂,但又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知道,王大爺?shù)膲嫎歉菑埐势币欢摬婚_關系。
他思考著從發(fā)現(xiàn)彩票到今天之間發(fā)生的所有事。半響,突然的一個想法讓他冷汗直冒。
哆嗦著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如何看彩票中獎沒有”這條搜索記錄醒目得有些血紅。訪問記錄里靜靜躺著各種彩票的地址。
李拾憶清空了全部記錄。想了想,又把無痕模式打開。
思前想后,這次應該沒什么會暴露的地方了——前提是彩票中心愿意保護他的個人信息。還有,昨天沖動之下去買保時捷的做法太不理智了,還好因此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電話突然響起,李拾憶嚇得一哆嗦。定了定神,接起電話:
“先生您好,我這里是恒倍體檢中心,您上個月在我們這做了體檢,血常規(guī)里有個指標有點異常,您看什么時間來做個復查……”
李拾憶掛斷了電話。電話很快又響了起來,李拾憶接起來,很不耐煩地說:
“我不去復查哈,沒啥事別給我打電話了——”
“啊您好,請問是李拾憶先生么?”電話里傳來一個怯怯的女聲。李拾憶愣了下。
“不好意思,剛剛接了個推銷電話。您是?”
“我是唐周啊,就是昨天,您到我這來買車,您還記得么?”
李拾憶當然記得那個甜美的女孩??伤F(xiàn)在并不想接到她的電話:“是你,記得記得,有什么事么?”
“李先生,抱歉打擾您,這個是我的私人號碼,您方便的話存一下,有問題的話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我的!”唐周的聲音熱情的恰到好處。
“好,沒問題哈,謝謝了?!笔皯涬S便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如果換個時間,他其實很愿意和唐周這樣的女孩多聊一些;可他現(xiàn)在甚至怕別人聽到這通電話。
李拾憶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很尷尬。明明身價幾億,卻完全不敢花錢,以免被王大媽一家發(fā)現(xiàn)。尤其是王大爺剛剛墜樓,雖然人是沒事,可這也堵死了他想要講事情和盤托出的可能性。
他不敢跟媽媽說,不敢跟室友說?!酥馑矝]什么關系很好的朋友,更沒法跟誰坦白。
他打開微信,點開了那個依然在置頂?shù)念^像。消息的最后幾條標記著紅色感嘆號,顯得格外卑微。他打字道:
“我跟你說……”點擊發(fā)送之后,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這條消息竟然成功發(fā)送了出去。
李拾憶大驚,手忙腳亂想要撤回。沒想到對面林桐很快回復:
“我在,你說吧?!?p> “哈哈哈,我就是說,我想你了?!崩钍皯浻X得這樣林桐就不會回復了,沒準還會重新把他拉黑。但是他又有一絲絲期待。
“以后這種話就不要說了?!绷滞┖芸旎?,李拾憶笑了。
“你在哪,我覺得你狀態(tài)不太對?!绷滞┘恿艘痪?。李拾憶愣住了。
“我去找你?!崩钍皯浵肓讼?,回道。
“所以,你確實談了男朋友,對么?那個叫秦什么的?!崩钍皯洷孔镜厍懈钪E?,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話題。
“如果我說是呢?”林桐眨眨眼,在精心構建的光影下顯得小巧又惹人憐愛。
李拾憶樂了,因為他確實沒有太多特別的感覺:“那當然是恭喜你啦,你能找到好的歸宿,我也會替你開心。畢竟咱們倆當初也是很好的朋友?!?p> 林桐看起來并不失望。她輕輕抬頭,抿了口紅酒,半響才說:“其實他是我家里人介紹的,認識也大半年了,一直追求我。我們也沒有正式在一起,頂多是,有點好感吧?!?p> 李拾憶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他從來沒看透過。
“倒是你,感覺變了很多啊?!绷滞┑哪槤u漸爬上一絲嫣紅,身體湊近了餐桌。
錢這個東西真的很厲害,有時候,他能給你看穿一切的能力。
李拾憶最終什么都沒有說,林桐失望地回去了。
幾杯紅酒下肚,冷風一激,李拾憶覺得身上熱得有些難受??墒撬幌牖丶?,怕碰到王大媽甚至王欣。
在晚風里溜達著,拾憶又走到了昨天的那個巷子口。巷子里那個無名門面依然點著微微亮的燈。借著三分酒勁,李拾憶湊近了,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窗戶被厚實的窗簾擋著,顯得不倫不類,只透出微弱的光。
李拾憶正在探頭探腦,突然門開了,一個精瘦的男人盯著他,問:“你干嘛的?”
李拾憶頭暈暈的:“我看看這是干嘛的,賣啥的?”男人看了他一會兒,可能覺得他也不是啥壞人,說道:“按摩的,能醒酒,200一次,來不?”
“200,行,行啊?!崩钍皯涍M去了。
這門面里面還算亮堂,但不像是普通做生意的。一個狹長的走廊通向一個大廳——說是大廳,其實就是比較大的客廳里擺了個類似吧臺的東西。走廊兩側是緊閉著的房間,有點像以前機場附近的老式酒店。
“您好,您看看單子,需要什么服務???”吧臺里站起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前臺接待。
李拾憶接過破破爛爛的單子,突然知道這里做的是什么生意了??墒撬譀]法調頭就走,只能胡亂指一個看起來正常一點的,就被引到了一個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