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別墅,唐周顯得有些沉默,晚飯也沒吃就回去了。
拾憶去無名小店轉(zhuǎn)了轉(zhuǎn),聽說18號技師沒在,也就沒心情干什么別的。
后來的幾周,拾憶和林桐沒有任何聯(lián)系,就連和王欣似乎也疏遠了許多。不過,唐周倒是慢慢恢復(fù)了正常,又開始經(jīng)常約拾憶晨跑。
今天茶室只有王欣在。拾憶閑著沒事,給寶哥打了個電話:
“寶哥,忙啥呢?”
“跟朋友在外面呢,啥吩咐?”寶哥笑呵呵道。
“沒啥事,關(guān)心下你。你不是說準備來京市么?啥時候過來?”拾憶猶豫了下,說。
寶哥想了想:“估計下周吧。怎么,想我了?”
拾憶應(yīng)道:“沒錯,確實想咱寶哥了。對了你和程小優(yōu)還有聯(lián)系么?”
寶哥嘿嘿一笑:“怎么,還惦記人家校花呢?畢業(yè)之后我跟她基本沒咋說話了,她好像也沒啥消息。不知道,人家?;ǜ牲c啥不好。我看你小子最近有點膨脹啊。對了,林桐怎么突然出國了?”
拾憶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王欣,奇怪道:“什么出國,我沒聽說???”
寶哥道:“不會吧,你倆真的這么徹底?我看見她發(fā)朋友圈,說是告別過去,迎接新生活之類的,還配了個英國的定位。你沒注意?”
拾憶點開林桐朋友圈,并沒有看見這一條內(nèi)容。
拾憶腦子有點亂。強壓下心里復(fù)雜的感覺,和寶哥扯了幾句。
掛斷電話,拾憶打開微信對話框,想給林桐發(fā)點什么。
但他又猶豫了。這時,唐周恰好發(fā)了條消息過來:
“小富二代,下周末繼續(xù)幫忙,空么?”
繼續(xù)幫忙?拾憶想了想,那不就是繼續(xù)“假裝男友”的意思嘛。他之前從沒想過這種狗血的事情也能落到他頭上。
“應(yīng)該有空。對了,我的車多久能去提?”
“還得兩三個月吧。怎么,急著開車載你女朋友?”
拾憶打字:“我哪來的女朋友,你給我找?”
“也不是不行,讓你姐我好好給你物色物色~”拾憶仿佛隔著手機看到了唐周調(diào)皮的樣子。
王欣湊過來,幽幽問:“挺忙啊,李老板?!?p> 拾憶條件反射似的把手機熄滅,尷尬道:“沒有沒有。”他轉(zhuǎn)移話題:“欸,今天晉元不過來嗎?豐叔他們呢?”
王欣把手里的抹布疊好,沒好氣地說:“我怎么知道?!?p> 拾憶奇道:“你今天咋了,大姨媽來了?吃了火藥一樣。”
王欣沒理他。隔了會兒,突然坐在拾憶面前,認真地說:
“李拾憶,我問你,你到底和豐叔他們是怎么認識的?!?p> 拾憶吃了一驚,把豐叔怎么給他打電話,怎么邀請他來茶葉店工作,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王欣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拾憶見王欣陷入了沉思,問道:“干嘛這么問我,是豐叔跟你說什么了?”
“沒有。”王欣干巴巴地說。
“那你……?”拾憶不知道怎么問。
“你知不知道,豐叔他們說的‘新茶’是什么意思?”王欣偏過頭不看他,問道。
新茶,一般是指春季從茶樹上采摘的頭幾批鮮葉加工而成的茶葉。
拾憶摸不著頭腦,問她:“‘新茶’不就是茶葉么?還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王欣搖搖頭,沒有多說,只是低聲告誡他:“我也不知道。你別跟別人說啊,就當我沒有問過你。”
傍晚,拾憶陪著王欣回家看望王大爺,在樓下買了一些水果牛奶。
王大爺還不能下床走路,但精神頭還是不錯。
王大爺沒見過幾次拾憶,還以為是王欣的男朋友。王欣趕忙岔開話題:“爸,我媽呢?”
“你媽買菜去了,應(yīng)該開回來了。”王大爺笑得和藹:“你們倆玩吧,不用管我。”
王欣家不算大,但比起拾憶來說還是好了不少。
拾憶之前也來過幾次,輕車熟路的拿了個橘子,和王欣閑聊起來。
“對了,之前王叔叔出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拾憶斟酌了半天,不輕不重地問。
王欣臉上露出罕見的尷尬,干笑了幾聲,才說:“其實并沒有彩票這回事?!?p> 什么!這句話像平地一聲炸雷。
拾憶流露出驚駭之色,呆呆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媽那天根本沒有買彩票,我爸摔下樓也是因為這個!”
“可是……可是……”
拾憶的腦子好像變成了一團漿糊。他想問點什么,卻覺得千頭萬緒,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然后呢?”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遙遠。
“什么然后?沒買彩票,沒中獎,老兩口吵了起來,然后不小心出了意外,就是這樣。還能有什么然后?”不知為何,王欣的表情略帶一絲奇怪。
“可是……”拾憶覺得所有事情都對不上了。
一時間,彩票,彩票站老板,王大爺,王大媽、王欣,豐叔,宋叔,武晉元,唐周,甚至大樹哥和程小優(yōu),一張張臉融化成各種各樣扭曲恐怕的妖魔鬼怪,圍著拾憶拼命旋轉(zhuǎn)、尖叫,越轉(zhuǎn)越快越轉(zhuǎn)越快……
拾憶覺得整個世界也跟著轉(zhuǎn)了起來——他聽到一聲不知從哪傳來的悶響,然后就是王欣的尖叫:
“拾憶!”
與此同時,一千多公里外的蜀市。
寶哥正和幾個大學(xué)同學(xué)喝酒,桌上擺著幾十根烤串。米哥和睿哥也在其中。
睿哥喝的迷迷糊糊:“現(xiàn)在這垃圾短信太多,我前女友發(fā)給我的復(fù)合短信,我一年多才看見。打電話回去一問,f**k,孩子都滿月了!”
米哥附和著:“沒錯,我還收到過那種全是數(shù)字的垃圾短信,也不知道啥意思?!?p> “欸巧了,我也收到過那種?!睂毟缣统鍪謾C,翻找了一下:“就這個,01 12 01 19……這什么亂七八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米哥“欸”了一聲,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我也收到過這條了欸,而且是好幾個月之前了?!?p> “我也是啊,畢業(yè)沒多久那會兒?!?p> “我怎么沒收到……”睿哥也掏出手機,劃了一陣:“……欸我去,我怎么也收到過這條呢?”
其它同學(xué)聽到,都翻出自己的短信,發(fā)現(xiàn)除了米哥寶哥和睿哥,其他人都沒收到過這條短信。
睿哥嘖嘖稱奇:“有意思,有意思……你們說拾憶那家伙會不會也收到了這條短信?發(fā)件人尾號9001,你們是這個號不?”
米哥寶哥都點了點頭。
米哥給拾憶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沒人接。
米哥也沒在意:“下次有空再問拾憶吧,來,我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