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有志嘲諷了一頓,賀敏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哥,俺該咋辦嘞,俺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俺給他都談了十幾年了,從高中談到現(xiàn)在,他咋能這樣對俺嘞。”
張有志不想被這個怨婦繞進敘事圈子里,干脆把點好的煙塞她手里。
“別逼逼了,吸一口。”
賀敏茫然的看著手指夾著的煙,鬼使神差的湊近嘴邊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哎,這就對了,喝酒,干杯?!睆堄兄颈е?00ml的牛欄山示意,女人懷里自然也有一瓶。
虛空碰杯之后,也不管她,自己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口。
眼前的女人也學著他的樣子往嘴里灌,還喝了不少。
張有志感覺自己自從吐了血之后狀態(tài)出奇的好,出來沒有力氣,自己腰也不疼了,腦袋也不嗡嗡響了,喝點小酒簡直美滋滋。
但是為了防患于未然,張有志還是拿出一支鎮(zhèn)痛嗎啡,在賀敏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扎進了自己的手臂上靜脈里。
“哥,你你你吸du……!”醉醺醺的賀敏下意識的就要找手機報警,才發(fā)現(xiàn)手機早就被自己丟河里了。
“你才吸du,這玩意是鎮(zhèn)痛藥?!睆堄兄纠^續(xù)破口大罵。
“哦,哦?!辟R敏眼神呆滯的看著張有志。
“咦,你還挺能喝?!睆堄兄咀⒁獾剿掷锏呐谏?jīng)]了一大半,但也沒再繼續(xù)對酒,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感覺好點了沒?!?p> “我感覺自己好多了,謝謝大哥?!卑胱頎顟B(tài)的賀敏終于恢復了自己的普通話,跟張有志條理清晰的開始聊天。
張有志開始嚇唬他。
“人被淹死之后,身上那叫一個慘啊,身體會變得浮腫起來,你這么瘦,那得胖兩圈,你以為胖就完了?可不是,人家把你打撈起來的時候,你都是光溜溜的,衣服?衣服都被水沖走了!然后你們女的不是想要白嗎?淹死之后可白了,嘴巴里耳朵里全身蟲卵……”
賀敏抱著瓶子瑟瑟發(fā)抖。
張有志繼續(xù)說。
“你以為丑就完事了?還疼!你以為你跳河跟跳水運動員那么優(yōu)雅?錯了,你會啪嘰一聲拍進水里,這里距離水面有十多米,能把你拍的洗把臉,重力加速度知道不?一秒就你把你加速到比飛機都快,然后把內(nèi)臟摔碎……”
張有志開始胡編亂造,這女人一看就不像讀過書的人。
好忽悠的很。
賀敏害怕的搖了搖頭。
見有效果,張有志變本加厲。
“你先是感覺五臟六腑碎了,然后腦子攪成一團,你不是當?shù)厝瞬恢?,我是當?shù)厝耍Q江里有食人魚,聽說過沒?會把你撕碎然后吃了,每年這條大河都淹死多少人啊……現(xiàn)在水還少,你會被擱淺到岸邊,然后一堆野鴨子來啄你的肉。”
到了這會,張有志就是徹底的胡扯了。
賀敏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還自殺不?!?p> “不自殺了,疼,丑?!焙ε聽顟B(tài)的賀敏乖的可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就是嘛,哪有人過生日自殺的。”張有志心滿意足的笑笑,又撕開包裝,遞過去一個蛋黃派。
“生日快樂?!?p> 然后摁著火機又補充了一句。
“來,戀愛腦,吹蠟燭。”
賀敏捂著嘴又要感動的哇哇哭,最后在張有志不耐煩的眼神下收住了哭勢。
賀敏小心翼翼的吹滅了蠟燭,接過蛋黃派小口小口的吃著,眼淚滴滴答答的滴在了蛋黃派上,這次張有志沒有兇她,只是靜靜的等她吃完。
“你住在哪里?”張有志把地上的垃圾一股腦的丟進了大河里。
“我租的房子…在蓮花山小區(qū)。”
“不認識,你一會帶路,我送你回去。自己打車也行?!?p> “???”
“啊個屁,我一會還得回來睡覺呢?!?p> “你是河神?”
“老子睡橋洞。”
“你為什么睡這里,還有,你為什么要給自己打針啊?!?p> “關你屁事。”
張有志又罵她。
賀敏不說話了,乖乖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衣服抹了抹嘴,口紅都被抹掉了。
張有志也收拾好了,趁著嗎啡藥效還管用的功夫,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走,送你回家?!?p> ……
打個屁的車,兩個人都沒有手機,張有志身上那一千多塊錢的紙鈔就是最后的財產(chǎn)。
賀敏的高跟鞋喂了魚,也沒穿襪子,就這么光著腳丫子踩著柏油路硬著頭皮往前走,顯然在強忍著疼。
不一會兩個腳底板就踩的黢黑,跟十八年沒洗過腳一樣。
所幸路上沒有小石子什么的。
走出黑漆漆的大橋,來到了城市的內(nèi)側,張有志張開雙手擁抱著刺目的路燈,大聲感嘆。
“啊,光明!”
然后啪嗒一聲,遠處的燈滅了。
城市黑了一大半,但他們旁邊的這桿路燈還執(zhí)拗著亮著,就跟想要多活兩天的張有志似的。
“兩點之后要節(jié)能熄燈的?!辟R敏悄悄的給這個“當?shù)厝恕苯忉屩?p> 借著燈光,賀敏才注意到張有志渾身干涸的黑血,那明顯不是魚的血,但她沒有多問什么。
看了看自己破破爛爛的黑色短裙,和亂糟糟的頭發(fā),以及被淚水洗了一遍,比乞丐強不了多少的妝容,賀敏只是抹了抹臉湊的了張有志又近了一些。
張有志垂頭喪氣,示意兩人往前繼續(xù)走。
鶴市是一個十八線小城市,這種小城市向來是沒有什么夜生活的,大馬路上很安靜,過往車輛很少,路邊的商店大多也都熄了燈。
路邊有很多垂柳,配著殘存的燈光,透出凄厲的色彩。
張有志身上的血跡已經(jīng)變成了黑漆漆的色塊,要是來個巡邏警察,他鐵定跑不了。
旁邊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去,女人原本的燙發(fā)現(xiàn)在跟雞窩一樣,職業(yè)裝襯衫的扣子歪歪扭扭,短裙上到處都是劃拉的痕跡和塵土,腳踝還有擦傷,穿著一雙43碼的大鞋,就這么跟著張有志旁邊拖拖拉拉的走著。
兩個人都很冷,但兩個人的聊天卻從頭到尾都沒斷過。
“男友跟閨蜜跑了,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辭職,回家,找媽媽。”賀敏開口。
還是個媽寶女。
“哦,辭職啊,挺好,一個月拿多少錢?!睆堄兄韭唤?jīng)心的問。
“兩萬多一點,算上年終獎一年有好幾十萬?!?p> “……”
“真操蛋啊,戀愛腦都能賺那么多。”張有志自嘲。
“哥,俺南大研究生畢業(yè)的。”
985碩士啊,那沒事了,沒想到這戀愛腦還是個好學生,可惜腦子學壞了。
“那你這樣,還辭職?房貸還了嗎?車買了嗎?”
“俺是獨生女,家里給俺留了兩套房子,還有一臺可丑的黑車?!?p> 張有志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轉移話題!
“你男朋友還劈腿,真是瞎了眼了,你這條件,找什么男的找不到,又不丑,就是老了點。”
“哥,恁又說俺老?!?p> “聽我的,別辭職了,也別想著自殺什么的,你這個條件不需要男人,自己也能好好活?!?p> “嗯?!辟R敏的聲音很小,只是緊緊跟在張有志的屁股后面。
馬路上忽然寂靜了下來,只留下風過垂柳的沙沙聲。
這個女人把天聊死了。
…
開水燙竹子
所有人都打賞我都記小本本了,上架后就乖乖加更,不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