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隱市。
電療戒斷治療中心,別名精神疾病治療院。
對于這個著名的磁暴步兵生產基地,張有志早有耳聞。
據(jù)他所知,白玉京不止一次想端掉這個電療院,單單白玉京公司內部員工組織的內部滲透和外部沖擊,就不下三次。
但全部以失敗告終。
到了26年,這家電療院,仍然以一種隱晦的方式坐落于這座城市里。
張有志以白玉京高層主管的身份,直接拜訪了林隱市的市長,并直言:“我需要參觀一下電療院,希望你能開放一下權限?!?p> 得到首肯之后,第二天,張有志乘車進了這座位于郊區(qū)的特殊精神病院
據(jù)他所知,這個精神病院是拒絕相關媒體采訪的,因為幾年前不斷有記者試圖曝光這個地方,但全部以失敗告終。
僅有的幾次曝光也沒能取得應有的效果。
要不是他的白玉京身份,恐怕也很難接近這家醫(yī)院,而這個電療院的院長,更是完全無法聯(lián)系上。
考慮到這家精神病院幾次“晃而不倒”“攻而不潰”搖搖欲墜卻又穩(wěn)固的存在了十幾年之久,張有志十分謹慎。
用客服的話說,這個精神病院簡直就是刷怪籠,平均一年出兩三次F級情緒災難,白玉京員工自發(fā)組織的內部滲透也大多沒有成功。
白玉京的林隱市負責人,更是試圖從官面強迫這所精神病院關門,但奈何實在找不到什么違規(guī)的地方。
先前的白玉京員工,每次出任務,都只能救出“患者”,來中止已發(fā)生的情緒災難,對于任務之外的事情,他們也無能為力。
權限低的人解決不了,權限高的人又不關注此事。
若說這是后臺,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只能說明這家醫(yī)院確實有它存在的“需求?!庇兄娴耐寥?。
畢竟,有些未滿足刑事年齡的小孩,確實該送到這個地方來。
到達醫(yī)院后,張有志先和前來接洽的醫(yī)院代表握了握手。值得一提的是,周邊排好站崗的護工十分壯實,倒像是從健身房里出來的。
來和張有志接頭的是醫(yī)院的治療主任。
這個主任也是親自引導張有志參觀了醫(yī)院的各處,比如治療所,食堂,運動場以及宿舍等。
然而無論將張有志引導到哪個區(qū)域,張有志能看到的都是一片醫(yī)護人員與患者其樂融融的場景。
“你們醫(yī)院,很和諧呀,看來是外界的傳聞將你們妖魔化了?!睆堄兄究粗诤歪t(yī)護打排球的患者,笑著和隨行主任聊著。
“這個也不是空穴來風,想當年醫(yī)院剛剛創(chuàng)立的時候,確實是犯了一些錯誤,引起了外界的輿論風波,但還好,現(xiàn)在我們全院已經步入正軌了?!?p> “無論是治療還是對于患者的生活起居等方面,我們都采用著溫和的手段,不然早就被取締了。是吧?張先生?”
說著,主任的褶子臉沖張有志笑了一下,那錯綜復雜的皺紋舒卷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老菊花。
“確實,倒是我的觀念先入為主了?!睆堄兄菊Z氣不變。
“帶我去宿舍里面看看,我想知道患者們的居住環(huán)境如何。”
“我們正有此意,走,給你介紹一下我們今年新蓋的宿舍?!敝魅沃鲃咏舆^話茬,一行人轉了方向,沖一棟潔白的宿舍樓走了過去。
宿舍樓大門前,張有志謝絕了一些無關人員的陪行,只留下治療主任和隨行副主任兩個人,三個人一起進了宿舍。
看著合金材質宿舍大門,張有志眼神閃了閃,沒說什么,徑直走了進去。
兩個主任緊緊的跟在他后面。
“您看這個房間,暖氣,空調,電視機,一應俱足,每一個房間都有獨衛(wèi),也有辦公桌,我們甚至在每個房間里配備了WiFi。
盡管患者的手機是被禁止的,但是我們?yōu)榱吮WC患者與家人的聯(lián)系,也為他們準備了一臺專用的手機,除了不能打游戲和進行某些娛樂活動之外,和正常手機別無二致,以此來保證患者與外界的正常溝通。
您看,外界那所謂患者無法溝通,外界的傳聞自然也不攻自破了,對吧?”主任指著那整潔嶄新的室內物品說著。
“確實,這條件很不錯了?!睆堄兄咀⒁饬Ψ旁诹四桥_拴著鐵鏈的智能手機上。
“沒辦法,我們院前身就是治網(wǎng)癮,主要是防止活動期間他們還玩手機,所以說就把手機拴著了?!?p> 副主任急忙開口解釋,張有志聽完點了點頭。
“現(xiàn)在應該是午休時間吧?怎么樓里都沒有患者?”張有志問道。
“都吃午飯呢,吃完之后會統(tǒng)一進宿舍,張先生要去參觀一下食堂嗎?”主任俯身詢問道。
“不用,我相信你們的伙食?!?p> 說完,張有志緊接著又開口:
“當然,我聽說你們醫(yī)院是有著電擊療法的傳統(tǒng),能帶我參觀一下你們的——電療室嗎?”
說到這電療室,張有志拖著長腔,目光直刺主任的眼睛。
“自然是沒問題的,我?guī)⒂^一下廢棄的電療室吧。”
“廢棄的?”
“當然是廢棄的,這種不人道的治療手段,早在三年前我們就已經廢棄了,取而代之是更先進的精神突觸微創(chuàng)刺激,能夠以無痛手段,達到最好的治療效果。”
幾人客套著,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廢棄的鐵樓。
為什么說是鐵樓?因為整棟樓張有志看不見一點兒的木質結構,當自己站在那斑駁的鋼鐵墻壁面前時,張有志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喧囂感。
那是一種由絕望和寂靜組成的喧囂。
“鑰匙,鑰匙。”主任朝幾個隨從,低聲喝道。
很快那臺大鎖還有溢出的鐵鏈子便被同樣肥大的鑰匙給解開了。
一個護工,把鐵門使勁推開,做出請的手勢。
張有志目光如炬,輕輕走了進去。
進入鐵門的一剎那,只感覺整個房間都瞬間昏暗下來了,那種撲面而來的喧囂感也消失不見,轉而成為一種壓抑的深潭。
他面色不變,甩開身后的幾人,徑直穿過了一間間的電療室。
看著那落滿灰塵的斑駁機器以及用來鎖住人軀干和四肢的硬皮綁帶,張有志面無表情,只是沉默的推開一扇又一扇落滿灰塵的隔離門。
“張先生,張先生,您慢點兒,我們一點一點參觀。”身后的幾人還在呼喊著追著。
然而張有志的步伐卻越來越快。
一扇
一扇
又一扇。
當最后一堵寂靜之門被推開之后,張有志終于迎來了苦難的盡頭,那是一朵深邃又斑駁的鐵墻,而從那被封住的鐵窗中,透出一絲可憐的金光,然后被席卷的灰塵卷沒。
身后幾人氣喘吁吁的追上來了。
“張先生?”主任小心問道。
“走吧,這沒什么好看的?!睆堄兄鹃_口。
從電療室出來之后,張有志詢問能否采訪幾位患者。
主任很為難,但是在張有志的不斷要求之下,還是喊來了兩名患者。
患者畏畏縮縮的,穿著藍白條紋的病服,目光不敢直視張有志,但他問了兩人幾個問題都被很完美的回答上來了。
主任說:“這兩名患者患有抑郁癥,曾經多次自殺,但自從來到了,這所醫(yī)院便從來沒有自殺過了。
用不了兩周,這兩個人就可以康復出院了,回到家中和家人團聚了?!?p> 張有志沒理主任,只是用手抬起一個人的下巴,緊盯著患者緊縮的瞳孔,隨后松手。
“嗯,你們治好了他?!睆堄兄驹u價道。
“那是自然,我們的專業(yè)水平業(yè)內有目共睹?!敝魅尾蛔匀坏男π?。
“嗯,我這邊有個問題想問你一下?!?p> “張先生您說”
“你們這所醫(yī)院的院長在哪里?我想和他聊聊?!?p> “楊院長啊,楊院長半年前離開大周,去其他地方建立分院了,已經很長時間沒回來了,您要是真的特別想見他的話,我可以和院長聯(lián)系一下,然后給您們建立一個視頻通話?!?p> “那就算了?!睆堄兄緭u頭。
“對了,你們前幾天是不是轉進來了一個女孩,大概有著十七八歲的樣子,精神分裂,叫齊月可?!彼謫?。
“嗯……”主任想了想,又開口:“好像是有這么個患者,三天前剛剛送來?!?p> “我能見見她嗎?”
“這個絕對不行,她的精神分裂和躁郁癥很嚴重,現(xiàn)在正處于最關鍵緊張的治療期。是不能見外人的?!敝魅魏敛华q豫的拒絕了張有志。
“那就算了?!睆堄兄具z憾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