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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也不想殺生呀

第19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小女子也不想殺生呀 一紙鳳冠 4237 2022-11-06 00:09:00

  芙遙看著由陰轉(zhuǎn)晴的女兒,很是心累,“你不是剛剛沐浴了么?怎么又要洗?”

  “母親,你要明白,天天沐浴,皮膚好好,更重要的是,還能有個好身體!”溪嵐歪著頭,眼中閃著興奮。

  穿越到古代,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難以實(shí)現(xiàn)洗澡自由這件事,實(shí)在是不能接受的。

  女兒開心,芙遙便開心,她愿意依著女兒,“你去燒火吧,我?guī)湍愦蛩?!?p>  “好勒!”

  半個時辰后,溪嵐和母親坐進(jìn)了木桶,感覺渾身舒泰。

  “母親,你知道嗎?泡熱水澡會幫我們把全身毛孔打開,加快血液循環(huán),促進(jìn)新陳代謝,對身體可好了!”

  芙遙好笑的看著女兒,“你這都哪聽來的歪理邪說,什么循環(huán)、什么代謝,哪有這種東西。你放心,你不需要說什么道理,只要你愿意,母親一定天天讓你沐?。 ?p>  “母親最好了!”

  溪嵐自然知道難以說清楚這些后世的科學(xué)理論,也不多說,閉了眼,靜靜的享受起來。

  煙霧繚繞中,芙遙濕了眼眶,沒想到,自己這么早就能享到女兒的好。

  回想四年前,伯爵府遭難時,她只覺得上天對她實(shí)在是太殘酷了。

  尤其是得知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也因自己夫家受到牽連,被皇上貶到云南任職。

  自己只能帶著女兒流落教坊司。

  而二房的正妻卻因?yàn)槌鲎詫幒罡磺菜突啬锛?,沒有任何責(zé)罰。

  如今,看著日漸長大的女兒,想著這幾天神奇的經(jīng)歷,她又覺得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芙遙環(huán)抱著女兒,眼神飄忽出去,“不知道老爺和烜兒、益兒現(xiàn)在在哪里?他們父子三人過得怎么樣……哎……”

  管事住宅區(qū)比較安全,這房子的門窗密實(shí),不會透風(fēng),被褥也厚,母女二人睡了四年來最舒服的一覺。

  次日,母女二人梳洗一番,滿面春風(fēng)的徑直穿過宜春院前院,去往后廚。

  宜春院的人見了,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原來這對母女如此秀麗!

  芙遙的臉上雖然有疤痕,但是她身段和氣質(zhì)在那里放著,遠(yuǎn)遠(yuǎn)望去,絕對是個美人。

  小的就更不用說了,即便身子沒有長開,那面容和身段已經(jīng)出類拔萃了。

  不出三五年,絕對能艷壓群芳。

  幾個天字號的姑娘遠(yuǎn)遠(yuǎn)看了,心里暗暗慶幸起來,若是她們母女沒有那種發(fā)臭的病,這天字號絕對有她們的一席之地。

  自己爭奪花魁的壓力,會大上一個數(shù)量級。

  其他區(qū)域的姑娘們又是艷羨又是嫉妒,覺得母女二人浪費(fèi)了這幅容貌,若是自己能有那種姿色,必定日入萬金。

  溪嵐自然不知道姑娘們的心思。

  她今早被母親教育,不能因?yàn)樽∩狭撕梅孔佣涀约荷矸?,奉鑾大人既然沒說變更她們的工作,白天該干的活,還是要干的。

  是以她一來到柴房小院,便按部就班的坐到了日常殺魚的地方,等待管事嬤嬤送來物資。

  芙遙也如往常一般,拿起了斧頭,去外院空地,準(zhǔn)備劈柴。

  新任的后廚管事得知此事,忙不迭趕了過來,老遠(yuǎn)便喊道:

  “芙遙,你怎么還拿著斧頭,奉鑾大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任命你為后廚副管事了!以后不用干這些粗活了?!?p>  芙遙看著這個年輕貌美的管事,也不好稱呼嬤嬤,想了想,道:“丁管事,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丁管事笑笑,很是和顏悅色,“我是說,你以后不用做這些粗活了,等會,奉鑾大人就會親自到后廚,向大家宣布任命你為后廚的副管事了!”

  芙遙還在震驚,溪嵐卻聽的明明白白,連忙笑道:“那女兒先恭喜母親了?!?p>  就在這時,奉鑾大人笑呵呵的走了過來,離芙遙四五米停住了腳步,他身后還跟了好幾個女官,也隨著他停下。

  “剛剛?cè)N房,沒見到你們,下人說你們出來了,呵呵,害得我巴巴地趕了過來。”

  丁管事福了福身子,“是芙遙勤奮,我還沒來得及知會她高升的事情,她自己就來了外院劈柴呢!”

  奉鑾大人聽了一哆嗦,這是劈柴嗎,是劈我吧!

  “哈哈,芙遙做工實(shí)誠是大伙有目共睹的,女官和管事們經(jīng)常提起,也正因此,本官才特意提拔她的,對不對?!?p>  丁管事連連稱是,其他女官也是微笑點(diǎn)頭,仿佛她們早就屬意芙遙了,這次提拔是水到渠成一般。

  奉鑾大人始終笑吟吟的,言簡意賅的將提拔芙遙為副職的事情當(dāng)眾宣布了。

  幾個女官紛紛上前恭賀,一人一句的稱贊,霎時間弄得芙遙很是不好意思。

  誰曾想,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女官,會這么溫聲細(xì)語的對她說話,這種情景恍若伯爵府再現(xiàn),對芙遙來說如夢如幻。

  可她畢竟是伯爵府出來的,對于應(yīng)付這種事還是有經(jīng)驗(yàn)的,很快便穩(wěn)住了陣腳,隔著四五米和幾個女官聊得有來有回。

  溪嵐默默看著,她認(rèn)識那幾個女官,是教坊司的四大女官:司樂、司舞、司伎、司膳。

  此外還有更低一級的樂舞教諭、針線房管事、雜役房管事等人。

  每個人都洋溢著真誠的微笑,祝福和贊美的話不要錢的招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關(guān)系有多好呢。

  溪嵐見母親應(yīng)付的游刃有余,想起自己這個社恐癥患者,心里不禁佩服起來。

  一眾女官也是有些驚異,但想了想也釋然了。

  畢竟,人家出自伯爵府,雖然落難了,但早年見過的場面肯定比自己多多了。

  說不定,人家還進(jìn)皇宮面見過皇后娘娘呢。

  一陣熱鬧的祝賀和互相恭維走完流程,眾人紛紛散了。

  丁管事則帶著她們母女去廚房見見眾婆子、廚子和小廝。

  三人不急不緩慢慢前行,以便給下人們準(zhǔn)備恭迎的時間。

  教坊司占地雖然廣,但是消息都傳得很快,加之剛才氣氛太熱烈,影響太大,馬上就有人將芙遙升職的事傳到各處。

  三人往后廚走的這一會兒功夫,就有不少人特地或者順路過來,熱情的打招呼。

  “哼,沒想到針線房的黃嬤嬤會跟我打招呼!”溪嵐看著狀似和藹可親的黃嬤嬤,不屑的笑道。

  擱在以前,溪嵐若是敢對著黃嬤嬤說話,甚至不主動躲著她走,都會被她謾罵的,可如今竟然主動打起了招呼。

  “世態(tài)炎涼?。 毕獚馆p嘆。

  芙遙覺得溪嵐說話聲音大,又不中聽,怕惹人家生厭,連忙制止。

  溪嵐剛要說什么,見丁管事瞅了過來,便閉了嘴,一副乖巧受教的樣子。

  在外面,她自然要給足母親面子,一個管教不好子女的人,不會受人尊重的。

  等三人到了廚房外,溪嵐發(fā)現(xiàn)后廚的所有人員都站到了院門前面,按照等級整齊的排成兩行。

  眾人見芙遙走近,一個個笑得跟撿了錢似的,齊聲高呼:

  “恭喜趙副管事!”

  芙遙本姓趙,稱呼他趙副管事還算妥當(dāng)。

  她笑著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眾人盡力秉著呼吸上前道賀,依舊是千篇一律的賀詞。

  芙遙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回應(yīng),一副如沐春光的感覺。

  溪嵐見了不以為然。

  這些都是欺軟怕硬的主,現(xiàn)在不拿拿架子,今后不好管教的。

  可芙遙就這個性子,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只能今后徐徐影響母親了。

  丁管事見眾人都道過賀了,便吩咐大伙各忙各的,轉(zhuǎn)頭對芙遙道:“你身體有恙,暫時不用管廚房的事情,倒是庫房那邊的事情我不大懂,你可以幫我管著嗎?”

  芙遙愣了愣,知道丁管事在嫌棄她身上的味道,依舊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好的,聽丁管事安排?!?p>  后廚的吃食都是當(dāng)天進(jìn)貨當(dāng)天使用,除了木柴,沒什么需要保存的。

  因此,所謂庫房,其實(shí)就是柴房小院。

  繞了一圈,芙遙還是回了老地方。

  只不過,現(xiàn)在會有專門的苦工去劈柴、殺雞殺魚,她們母女倆成了掛著管事名頭的閑人。

  明眼人立刻就能看出來,奉鑾大人是顧著小侯爺面子,不敢給這母女安排活了,準(zhǔn)備先這么養(yǎng)著了。

  溪嵐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琢磨了一路,回到小院后,去柴房熟練的搬出兩個木墩,與母親一起坐下,開口道:

  “母親,奉鑾大人這樣做,有些欺負(fù)人了,他要么就停了我們活,讓我們名正言順的做個閑人,要么就給你實(shí)權(quán),真的去管點(diǎn)事情,如此做,難免叫其他人說閑話。我看啊,這個奉鑾大人沒安好心!”

  芙遙看著女兒搖了搖頭,“人在屋檐下,還是聽安排吧?!?p>  溪嵐知道現(xiàn)在是個好時機(jī),便認(rèn)真的反駁道:

  “母親,奉鑾大人這就是在觀望,若是小侯爺還來,他自然會給你些事情管理,若是小侯爺真如你所說的,過幾天就忘了我們,那奉鑾大人必定還要把我們打回原形的。

  這人,著實(shí)惡心!”

  芙遙無奈道:“有些事我們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畢竟,我們受人家管著,再怎么升職,依舊改不了隸屬奴籍的本質(zhì),能怎么辦呢?”

  溪嵐知道母親性格難改,但是這次她是真得好好說說了:

  “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覺得吧,我們不能去隨意惹事、仗勢欺人,但也絕對不能怕事。

  一味地退讓,必定會讓人覺得我們好欺負(fù)的。”

  “母親現(xiàn)在是副管事了,我們也得拿出副管事的架子來,不說跟著劉嬤嬤、孫嬤嬤那樣收受好處,但也不能讓別人小瞧了,更不可過度小心謹(jǐn)慎。

  就像剛才,母親其實(shí)不應(yīng)該對那些下人太和氣的!他們見你脾氣好,即便你以后能管到他們,也無法驅(qū)動他們好好干活。

  要知道,人的腰要是彎多了,以后可就不一定能直得起來了。所以,現(xiàn)在,母親要向那些女官學(xué)著點(diǎn),該板著臉就得板著臉,該責(zé)罰人就不能輕饒?!?p>  芙遙心頭震動,覺得自己這30多年白活了,還不如自己的女兒悟的通透。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多年以來的行為處事,好像確實(shí)是有些畏首畏尾、太過和善了。

  總以為自己對別人友善,別人就會對自己友善,可是不論當(dāng)年在伯爵府,還是現(xiàn)在的教坊司,她總是處于被欺負(fù)的境地。

  她更清楚,所謂的副管事,不是自己掙來的,也不是其他人擁戴來的,而是奉鑾大人礙于小侯爺?shù)膽B(tài)度,不得已賞她的。

  現(xiàn)在,后廚的那些人,心里怕是完全不把自己當(dāng)管事看待。

  畢竟,自己連廚房都不許進(jìn),算哪門子的后廚副管事……

  想到這,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沉默了起來。

  溪嵐知道,母親需要時間思考,畢竟這是她二三十年來的性格、習(xí)慣,不可能一下子就改過來。

  但是人生在世,不能總被人欺負(fù)吧。

  隨后幾天,溪嵐陪著母親兩點(diǎn)一線的往返新家和柴房,過得很是無趣。

  尤其是大伙不允許她殺魚殺雞了,讓她失去了經(jīng)濟(jì)來源,這很讓她苦惱。

  芙遙倒是收起了苦悶的神色,實(shí)實(shí)在在的過了幾天好日子。

  見到眾人和善的面容,她雖然知道都是虛情假意,但她的心里依然暖暖的。

  溪嵐見母親如此,也就不糾結(jié)掙錢、攢錢的事了。

  掙錢贖身,還不是為了過得舒心么。

  既然母親已經(jīng)沉溺在這種幸福中了,就暫時維持著吧。

  在這美好的日子中,溪嵐努力扭轉(zhuǎn)母親處事方法,教給她胡蘿卜加大棒的理論。

  幾天下來,芙遙已經(jīng)開始學(xué)著嚴(yán)厲管教苦工了。

  對干活賣力的人,可以從容地給一個稱贊的眼神;對偷奸耍滑的,也能狠下心懲罰一下。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流逝,眨眼半個月就過去了。

  說過幾天來看看的小侯爺,始終不見蹤影。

  甚至沒派一個小廝過來,就好像那天僅僅是隨口一說,完全沒把溪嵐放在心上。

  想想也是,人家一個高高在上的侯爺?shù)兆?,是勛貴,溪嵐母女僅僅是被貶到教坊司的罪官家眷,是奴籍。

  即便他們以前認(rèn)識,甚至很熟稔,但如今地位懸殊,能說句話已經(jīng)是給臉了,又怎么可能屈尊來相見呢。

  漸漸的,眾人看溪嵐母女的眼神,開始改變。

  不論是女官還是后廚的人,雖然表面上對她們客客氣氣,可是疏離之意也并沒多加掩飾。

  就是來往最多的丁管事,也只是口頭上的客氣,早已經(jīng)沒有前幾日的親近。

  溪嵐心里很清楚,這都是因?yàn)樾『顮數(shù)木壒省?p>  若小侯爺不再出現(xiàn),她們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甚至還不如原來,惹來更猛烈的欺辱。

  一日,溪嵐陪著母親正優(yōu)哉游哉的閑逛,聽到一陣低語,似是提到了臭婆子的字眼,頓時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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