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粟一句話把顧辭深懟的安靜了一路,只是兩個孩子還在后面鬧騰,爬上爬下的,顧辭深的車子開的很慢很慢,慢到慕一粟不停的看手機。
顧辭深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道:“快了,孩子在車上,我開的很慢了。好的,我知道?!?p> 顧辭深掛斷電話,輕聲道:“快開學(xué)了吧?”
“嗯,”慕一粟低頭看手機,左滑掛斷一個電話,是季琛的。
不一會又是一條一條消息,還是語音,慕一粟干脆靜音,將手機放包里。
“媽咪,我們要去哪?”思思趴在慕一粟的椅背上,慕一粟回頭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去看顧叔叔的爺爺奶奶?!?p> 念念湊過來,道:“是那天見的爺爺來來嗎?”
“嗯,那天見的是顧叔叔的爸爸媽媽,今天是他的爺爺奶奶,你們要有禮貌。”
“那顧叔叔的爺爺來來,我們應(yīng)該叫什么?”
“嗯……”慕一粟拉長聲音,瞄向顧辭深,試探著道:“老爺爺老奶奶?”
“那大街上都是老爺爺老來來啊?!?p> 顧辭深扭頭笑笑,“可以叫太爺爺太奶奶。”
“哦,太陽的太嗎?”
“是,太陽的太?!?p> 車子進入山道,顧家老宅越來越近,確切的說,這里是一個莊園,不是很大,幾十畝地而已。
車子駛進大門,兩個孩子興奮的趴在窗子上,周邊是一望無盡的桃樹,蘋果樹,柿子樹,還有玉米……
他們不是長在實驗室,就是長在辦公室,很少見到這樣的景色。
汽車的聲音驚起一群飛鳥,呼啦一聲飛向天際,像是一張“漁網(wǎng)”拋向了橘紅色彌漫的天空。
“哇哦,好漂亮啊?!?p> 秋日的黃昏是最美的,慕一粟第一次來這的時候也覺得很美。
遠(yuǎn)遠(yuǎn)的,顧家?guī)讉€人站在內(nèi)院旁邊的停車場,幾個傭人率先跑過來,而后是顧辭深的父母,顧辭深的父親推著顧老爺子,媽媽攙扶著奶奶,看著像逃難似的。
車子緩緩?fù)O?,顧辭深看一眼慕一粟,向她笑笑。
慕一粟點頭,和顧辭深同時推門下車,兩人各抱出一個孩子,兩個孩子腳一沾地就笑意盈盈的看著顧家人。
顧老爺?shù)难劬Χ剂亮耍龅囊幌伦诱酒饋?,聲如洪鐘的道:“快過來,讓太爺爺看看?!?p> ……
慕一粟看向顧辭深,不是說臥病在床嗎?看著這動作還能活好幾年呀。
顧辭深攤開雙手,略無奈的笑笑。
“顧爺爺,顧來來,太爺爺,太來來,你們好?!眱蓚€孩子異口同聲,像是排練過一般。
“好好好好?!鳖櫪蠣斪蛹拥睦蠝I縱橫,捂著心口道,“我以為這輩子看不到辭深結(jié)婚了,沒想到我連重孫子孫女都有了?!?p> 顧辭深輕咳一聲,“爸,媽,一粟和孩子還沒吃晚飯呢?!?p> “那趕緊進去,都準(zhǔn)備好了,我們準(zhǔn)備一天了,今天你爸爸去買了好多玩具,幾乎把商場搬來了?!?p> 顧辭深看向慕一粟,慕一粟道:“我在公司吃過了,顧總,你帶孩子去吃點吧。思思看著妹妹,要有禮貌?!蹦揭凰诳聪騼蓚€孩子,思思點點頭,念念噘起小嘴巴,道:“我們很有禮貌的。”
顧家人略尷尬,顧畫堂道:“一粟,到里面坐坐吧,稍微吃點,我們準(zhǔn)備了很久?!?p> “您費心了,讓孩子去吧,我在這走走,這風(fēng)景很好?!蹦揭凰诳聪虮挥鄷熑炯t的田野,身旁的顧辭深道:“我先送孩子過去?!?p> 顧辭深抱起念念,又俯身抱起思思,一手一個,顧畫堂和宋婉茹伸著手在旁邊護著,“別摔了,我們來抱一個?!?p> 顧辭深沒有給他們,一手抱一個向院子深處走去,慕一粟望著他們的背影,思緒飛到她第一次來顧家老宅時。
那時,她和顧辭深領(lǐng)證沒多久,她很緊張的,其實在他們結(jié)婚之前,他就見過顧辭深的父母,他們很禮貌的給她一張卡,讓她離開顧辭深。
她那時想都沒想立馬答應(yīng)了,她又不吃虧,離開就離開唄,顧辭深那么大一總裁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她才不要。
可是,顧辭深不愿意,回來又找她,說他很難很難,被父母逼著娶不喜歡的人,希望她能幫他。
于是,順理成章他們達(dá)成了交易。如果這只是一場交易就沒有后來什么事了,可是,不是,顧辭深似乎太入戲,婚后對她好到如同做夢一般,他幾乎給了她能想象的男人所有的好,她淪陷在這個夢里,直到驚醒……
身后腳步聲傳來,慕一粟回頭,是顧辭深。
“我們走走吧?!邦欈o深緩步過來,帶著她向果園深處走去。
四周果香彌漫,夾雜著秋日里特有的枯寂的味道,層次豐富而百轉(zhuǎn)千回。
“一粟。”顧辭深的視線看過來,“季琛不會那么容易放棄,你有什么打算?”
慕一粟微微垂眸,她能有什么打算,不管是季琛,還是顧辭深,她都惹不起,能做的只是交換周旋。
“我不想談這個事情?!蹦揭凰诳聪蜻h(yuǎn)處,天色漸漸暗下來,那抹橘紅如一條長長的線將天地分開。
秋日的風(fēng)微微吹著,樹葉嘩啦作響,慕一粟看向天邊,道:“顧總,你去吃飯吧,我正好接個電話。”
“好。”顧辭深沒有動,慕一粟走遠(yuǎn)點接電話,秋風(fēng)送來她的聲音,“你還有完沒完?你又是什么好東西,天天PUA我,我都快抑郁了,我告訴你季琛,你要是再來騷擾我,我就去你們那個學(xué)術(shù)協(xié)會投訴你?!?p> 慕一粟掛斷電話,往果園深處走,自始至終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顧辭深的記憶中,慕一粟不是這樣的,她總是笨拙的討好他,小心翼翼的求他,“辭深,我們不離婚好不好,那個協(xié)議是我錯了,我不想做你的擋箭牌,我只想做你的妻子?!?p> 而現(xiàn)在,她甚至都不會回頭看他一眼,四年多了,她獨自一人帶著兩個孩子,在季琛那樣的人手下討生活,她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他一點也不知道。
這四年多來,他一直回避那塊缺失的記憶,好像那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污點,而現(xiàn)在這個點無限放大,暈染開來,鐫刻在他心頭。
他緩步跟過去,看慕一粟正在拍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我們摘一點帶回去,給孩子吃?!?p> “不用了?!蹦揭凰谑掌鹗謾C,看看時間,又看向顧辭深。顧辭深點頭,“我去叫他們?!?p>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顧辭深回頭,見慕一粟又在看手機,“還是季琛嗎?”
顧辭深的語氣不受控制的帶著點火氣,慕一粟只是淡淡的笑了下,“你去吧,我在大門口等你?!?p> 慕一粟說著就像大門口走,從這里走到大門口將近三十分鐘,而她寧愿走過去。
顧辭深默默的去接孩子,此時,大廳里正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