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聯(lián)社?”
劉喜三人異口同聲。
“嗯?!?p> 牛在和點頭,笑:“就是我的戲班,名叫喜聯(lián)社?!?p> 劉喜在心里默默記下,隨即又問:“可葉社長和其他班頭這會兒都在京城,難道我也要回京城了么?”
她說著,立時看向宋有貞求證。
宋有貞歡喜她的聰慧,點頭道:“是有這個打算。那邊的同門多一些,你們大家一起學(xué)戲,氛圍也好些?!?p> 劉喜心里自然是歡喜的,能回京城了,就離老祖宗近了,離為家門伸冤的機(jī)會也近了。
但申良君卻有個疑問,當(dāng)即問道:“可回了京城,喜丫頭不還是不能唱戲么?”
“榆木腦袋!”
劉鐵蘭敲他頭一下,教訓(xùn)道:“喜丫頭這點本事,離能在京城登臺還早著呢,先回去學(xué)個一兩年,看看情況,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大家笑作一團(tuán),劉喜心里也高興。
過了一日,她便跟宋有貞行了拜師禮,正式拜他為師,與他學(xué)旦角戲。
宋有貞也很歡喜收下這個徒弟,第一時間給劉喜取了個新名字。
“進(jìn)了咱們喜聯(lián)社,每一個都要有個新藝名,你是我宋有貞進(jìn)喜聯(lián)社后收的第一個徒弟,該是喜字科的,趕巧你的名兒里也有個喜字,只需再加一個字便好?!?p> 宋有貞琢磨一會兒,想著給劉喜加個什么字才好。
忽然牛在和的幼弟聽到鞭炮聲來瞧熱鬧,被臺階絆倒摔了個大馬哈。
后面跟過來的嬤嬤嘴里“我的寶兒,我的寶兒”的叫了好幾聲。
宋有貞想著劉喜這等品相條件,應(yīng)是梨園行里幾十年未有之瑰寶,登時一錘拳道:“有了,喜寶!從今往后,你就叫劉喜寶了!”
劉喜不禁有些恍惚了。
就連劉鐵蘭也不知道,喜寶,其實是她的乳名。
打她出生那會兒,全家人就這么叫她了。
只不過從前她姓蔣,如今她姓劉了。
“怎么?不喜歡這名兒?”
宋有貞瞧她不吱聲,忍不住問道。
劉喜忙搖頭,強(qiáng)忍著淚水道:“徒兒是太喜歡了,喜歡得都說不出話了,喜寶好,從今往后,徒兒就叫喜寶了?!?p> 眾人亦是大笑,都紛紛上前慶賀喜寶拜師成功。
申良君更是忍不住上前來替她高興道:“喜丫頭,啊不對,如今該叫你寶丫頭了!恭喜你終于守得云開,以后有機(jī)會唱大戲了!”
可他還沒說完,后腦勺就挨了劉鐵蘭一巴掌。
“什么寶丫頭?寶丫頭是你能叫的么?如今得叫師叔!”
劉鐵蘭訓(xùn)完了申良君,也站在喜寶的面前,卻終沒說出話來,只雙手抓著喜寶的肩膀,一下重過一下的抖。
似有千言萬語要交代,又好像明知道喜寶都明白,不必多言一般。
這一番情誼,喜寶自然感受的到,撲通一下給劉鐵蘭行了個跪拜大禮。
“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當(dāng)時您從鬼門關(guān)把我拉回來,又幾次三番救我于水火,徒兒此生無以為報,唯有好好學(xué)戲,不給您老人家丟臉罷了?!?p> “哎,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快起來,快起來?!?p> 劉鐵蘭說著把喜寶拉起來,免不了又撒兩滴淚。
再然后,劉鐵蘭和申良君進(jìn)了牛府的家養(yǎng)戲班,整日操練忙碌,喜寶也跟著宋有貞收拾行囊,準(zhǔn)備回京城事宜。
不過牛在和說此刻天冷,宋有貞帶著喜寶一個女娃娃趕路多有不便,等到開春天暖和了再趕路不遲。
正好也好叫宋有貞先給喜寶教教戲,如此回了京城,見了葉社長和其余班頭,也不叫人家說他宋有貞看走了眼,留下話柄。
喜寶很明白牛在和的好意。
她是個女娃娃,雖說牛在和與宋有貞不介意讓她入戲班,可不代表京城的其余班頭也不介意。
畢竟梨園行風(fēng)氣在此,宋有貞、牛在和這樣不計較朝廷法令,特立獨行,全憑演員和才華選拔人才的人有之,可如劉鐵蘭那般堅守法令,奉之為真理,甚至是瞧不起女藝人之人才更是大有人在,且為主流。
喜寶哪怕長相、嗓子、身段、資質(zhì)與大多數(shù)同門不相上下,若是不能做到出類拔萃,一鳴驚人,也難在喜聯(lián)社立足的。
于是她欣然接受了提議,跟著宋有貞又在牛府繼續(xù)住下,先行學(xué)起了戲。
正好這陣子節(jié)日多,牛府唱了不少應(yīng)節(jié)戲,喜寶雖不能登臺,卻也在旁邊跟著學(xué)了幾出。
有時實在手癢,還擔(dān)著梳頭丫鬟的職,在后臺幫忙。
她甚至還把李金水教給她的勾臉技藝拿出來與牛府的凈角切磋,相互彌補(bǔ),精進(jìn)不少。
原想著等開春,天氣暖和了,就好上路。
不想一開春宋有貞就病了,一直咳嗽,總不見好。
大夫來瞧,說是癆病,得好生將養(yǎng)。
牛在和心疼他身子,又拉著不讓走,繼續(xù)留在牛家養(yǎng)了半年,總算是身體痊愈,收拾行囊,準(zhǔn)備帶喜寶上路了。
這會兒劉鐵蘭和申良君還有牛家當(dāng)時來接他們的小管事都在大門前,圍著二人送行。
這段日子喜寶總說要走,總是沒走,便是申良君這樣見不得分離的性子,也早給磨出來了。
他現(xiàn)在巴不得喜寶干脆走了算了,也省的他每每醞釀好了感情又生生給憋回去。
所以他這會兒面對喜寶干脆沒得什么感情,極其敷衍地從胸口摸出一盒香粉來遞到了劉喜的面前道:“再過兩三個月,便是你十歲生辰了,到時候肯定是不得見的。
這盒香粉可是我攢了一年的銀子買的,比他們用的好,你好生留著,等登臺唱戲的時候用,氣色好,容易抓觀眾的眼。平時可不許糟踐啊?!?p> 喜寶是知道申良君有多摳的,他能拿出這么貴重的香粉送給自己,那可真是了不得的情誼了。
只可惜她這陣子在牛府白吃白喝,也沒有掙到什么銀子,手里雖有李金水給她的銀子,可那是李金水的賣命錢,不可以輕易動。
這盒香粉,她只好白拿了。
“按理該給你回禮,只可惜我現(xiàn)在囊中羞澀,只好等將來掙了錢,再買了東西給你寄回來了。不如你先說說你想要什么,我給你記著就是?!?p> 申良君本沒想叫喜寶回禮,只輕叱一聲道:“我倒想要輛小汽車,你也得給得起啊,不用你想著我,我和師父在牛府吃香喝辣,好著呢,你管好你自己就成了。趕緊走!趕緊走!”
他說著,也不叫劉鐵蘭過來煽情,直接推著劉喜往馬車上去。
可人還沒上車,右邊大街上忽然冒出個報童來,手揚(yáng)報紙滿大街地跑。
“洋人打進(jìn)了紫禁城,老祖宗攜皇室西逃了!”
匆匆夫人
此文并非歷史文,意在人物塑造,故事描繪,看官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