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沉思起來,大堂內(nèi)安靜下來。
他必須快些掌握局勢,特別是軍隊,還有個大麻煩很快就會來到,中使還沒到,皇帝陛下雖然不太信賴太監(jiān),但也不太信賴各地的節(jié)度使,節(jié)度使身邊總有中使監(jiān)陣,甚至于有的軍令就出自中使。任命他的同時也任命了隨同的中使,鄭貴,這個鄭公公,在宮里職位不高,但是卻是陛下新進提拔在身邊的,深的陛下的信任。這對李愬來說無疑是個大的挑戰(zhàn),這也是為什么李愬急急忙忙趕來唐州的原因,翻山越嶺,舟車勞頓,就為了提前一步到唐州,先行掌控軍隊,整頓軍中。
“馬元,你回去整理一下,今天就搬到郡府,辦好職位變更,明天就跟在我身邊,去吧?!?p> “是大人?!瘪R元稽首,走出大堂。
“那馬司馬,我們?nèi)ケ鵂I?!崩類迕鏌o表情的說道。
“大人,兵馬早已在兵營集結好?!?p> “走吧?!崩類鍘еR孟和李進城騎馬快速到達軍營。
城內(nèi)有個小軍營,是常備兵的駐地,但大軍集結的時候,軍隊就駐扎在城西的大營里,城內(nèi)的小營房就作為駐城的城防軍的駐地。但今天除了駐扎城內(nèi)以及各地的駐軍外,大部兵士已經(jīng)集結在大營內(nèi)。
高高的木柵欄,拒馬和箭樓映入眼簾,這是一座中型的大營,在中等里算小的,幾乎沒有什么特色,是大堂標準的營區(qū)配置,只是沒看到跑馬場。
“馬司馬,軍營的跑馬場在何處?”李愬問到。
“稟告大人,我們沒有修建專門的跑馬場,通常我們在營后的平地跑馬。”馬孟立即回到。
唐州處于中原腹地,戰(zhàn)火不多,軍事設施確實不夠完備。
來到校場,黑壓壓一片,前排是步兵,著甲帶兵,后排是騎兵,騎兵在馬下安撫馬匹。
李愬走上了高臺,臺下很肅靜,并沒有交頭接耳,看來平常軍紀還可以。
“稟節(jié)度使大人,兵馬集結完畢,實到3116,請檢閱!”馬孟大聲道。
“弟兄們,我是陛下新任命的隨鄧節(jié)度使李愬,統(tǒng)領西路唐軍。陛下憂心我們西路,陛下不大滿意我們唐州軍,但陛下知道兄弟們流的血流的汗,陛下派我來也是我撫慰你們這些大唐的勇士,是你們在保家衛(wèi)國!是你們在和吳元濟賊子拼命!”
臺下原本暗淡的目光和神情點亮了一點,有的年輕的府兵已經(jīng)流下了淚水,這淚水里有委屈也有感激。但無人出聲。
李愬停下話語,掃視官兵,緩緩掃視,仿佛與每個人對視。
“今天不安排訓練,休息一天,我會安排牛酒,犒勞大家,散了吧!”
“將軍威武,大唐威武!”這時才想起此起彼伏的吼聲!后排的戰(zhàn)馬眼看就要安撫不住了。
“謝大人”馬孟依然面無表情,但目光已然很真誠。
“走,去傷病營?!崩類逭f。
傷兵營里傷兵已經(jīng)不多,畢竟西線的戰(zhàn)事已過去半月。
還在傷兵營里的都是重傷員,有的已經(jīng)好轉為輕傷員,有的依然是重傷員,低聲的呻吟還是不時傳來,有的包著頭,有的包著軀干,有的包著四肢,有的少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少了手腳。
“兄弟們,你們受苦了,我是李愬,今后我們就是兄弟了!”李愬滿含深情,他出身行伍世家,對軍人和軍隊是特別有感情的。
“將軍!”能說話的都回應了。
“將軍大人,我想回家!”一名年輕士兵側身說道。
“大膽,你要動搖軍心嗎?”一名將校斥責道。
“你回家所謂何事?”李愬問到。
“稟將軍大人,上次戰(zhàn)斗時,有個狗娘養(yǎng)的給我頭上來了一刀,我側頭躲了一下,結果劈到我的左耳,臉上也留了一刀,我破相了,我回家好跟我定了親的玉娘解除婚約,別耽誤了人家。”
李愬看了看這個傷兵頭上厚厚的紗布,以及大腿上一層一層的暗色的紗布,心頭也是一動。
“你叫什么名字?”
“稟將軍大人,小的叫趙大?!?p> “你的假,我準了,等你腿能動了,我跟你回去,如果人家姑娘不同意了,咱以后找個更好的,如果人家還愿意,咱就立馬娶回家?!崩類宓?。
“謝大人”趙大立馬就用另一半沒受傷的頭往床榻上磕。
“兄弟們還有誰有請求的,都說出來!”
大家伙都感激的很,有的說給家里帶些錢物,有的也想回家看看,李愬都一一應下。
出了傷兵營,李愬告訴馬孟,把不能再上戰(zhàn)場的回復健康后發(fā)回原籍,厚加撫恤,如果兄弟比較多的看看能不能招募來一個補缺。
然后他們?nèi)タ戳丝磶旆俊ⅠR廄、大帳、營房、伙房和作為跑馬場的空地。
條件一般,李愬回去要找王昌來要錢物,修整營房。
再回城的路上,李愬對馬孟吩咐,把自己的親兵,也就是自己帶來的家奴分出50個,做什長,先把6000人的架構搞起來。這個事由馬孟和李進城一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