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瘋
宿命之槍翻動著黑色的死亡氣息，飛向奧丁，如同紫黑色的流光。
它的速度并不快，還很安靜，死亡原本就是這么安靜的事情。
整座橋像是刮起了颶風，呼嘯著形成了層層疊疊的無形屏障。
雨水奔騰著，數(shù)不清的簾幕垂下，橫斷了天際。
【岡格尼爾】慢悠悠的飛行，突破...突破...再突破......
槍尖撞上最后一層，“?！钡囊宦暣囗懀茏屩匦弯撔緩棢o功而返的屏障紙糊一般破開。
這就是【岡格尼爾】，命運的投槍。
奧丁無法改變【岡格尼爾】的結果，自然也無法阻止【岡格尼爾】的前進。
祂怒吼一聲，轟轟然像是雷霆，雙手死死握住【岡格尼爾】的槍尖，動作沒有了強大與優(yōu)雅，反而狼狽不堪。
金色的焰流騰起，灼燒著黑色氣息，也被吞沒殆盡，雨水落下，蒸發(fā)為裊裊的白色蒸汽。
奧丁的手掌開始碳化發(fā)黑，宛若黑色的斑紋，一寸寸向上蔓延。
【岡格尼爾】像活蛇那樣靈活的扭動著，露出掙扎的態(tài)勢，發(fā)出無可奈何的嘶叫。
它不想攻擊自己的主人，卻不能抵擋那無可抵擋的力量！
祂深沉嘆息，身為神明，竟然被兩個凡人逼到這個地步！
八足駿馬嘶吼，發(fā)出暴雷般的蹄聲，想要帶著奧丁向前沖鋒，卻只能無奈的向后退去，在地上犁出深深的傷痕。
直到奧丁的半邊身子都化為焦炭，祂終于重新掌握了【岡格尼爾】。
槍身微微震顫，有生命的【岡格尼爾】疲憊地低聲嗚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善良的獵人，下一次我會出現(xiàn)的更久一些。”人偶小姐呵呵笑著，提起長長的裙子，行了一禮。
笑聲飄蕩在路明非耳邊，人偶小姐卻早已消失不見。
“哈哈，太好了，開車離開這里?！甭访鞣沁珠_嘴角，笑容滿面地說道：“我們一起去愉快的兜風。”
注視著奧丁慘狀的陳墨瞳忽然驚醒，她終于意識到路明非那貌不起眼的“言靈”蘊含著何等的力量。
雖然她覺得路明非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但已經(jīng)沒有時間考慮了，瘋狂向著法拉利奔去。
法拉利的車身震動，排氣口傳出低沉渾厚的聲浪，引擎啟動，這臺沉寂的機械醒來，如同標志上的駿馬，蓄勢待發(fā)，等待著主人的命令。
“快上車。”陳墨瞳驚喜道。
同一時間，路明非打開車門翻了進去。
陳墨瞳一腳踩緊油門，法拉利吼叫著，車輪在地上摩擦出滾滾的白煙，爆發(fā)出驚人的動力。
一秒后，這臺靚麗的跑車如離弦之箭，向著黑夜沖去。
黑影們站在高架路的盡頭，沒有一位敢于上前阻擋，它們畏懼的注視著那輛車，或者說是車里的某個人。
奧丁一只手聳拉著，另一只手提著【岡格尼爾】，無能為力的望著法拉利的遠去。
封鎖這個空間的雨幕已然破碎，速度飆到極限的法拉利轉眼就不見蹤影。
......
筆直的道路上，紅色跑車孤獨的疾馳。
陳墨瞳盯著前方，車燈照亮了前方十幾米的范圍，除此外一片昏暗。
滿世界都是風雨聲和樹木搖曳的聲音。
“你怎么樣了？”陳墨瞳半轉身，擔憂的詢問。
路明非伸出右掌，捂住半張臉，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喘氣道：“沒關系，只是小小的后遺癥，我現(xiàn)在感覺很不錯。”
陳墨瞳吸口氣，越強大的“言靈”越危險，這是鐵律，她不能耽擱了，路明非需要治療。
“我們現(xiàn)在應該在尼伯龍根內，這是龍類建立的獨立空間，沒有【方向】可言，找不到出口的話，永遠也無法逃離。”陳墨瞳輕聲道：“我只在學院的教材里見到過這個名詞。”
“唔，聽起來很好玩的樣子?！甭访鞣亲筮呑旖锹N起，露出浮夸的笑容。
這時，陳墨瞳見到路面上出現(xiàn)另一條黑乎乎的焦痕，比法拉利的留下的車痕要寬的多。
有其他人來到尼伯龍根，并逃離了出去？
陳墨瞳精神一震，只要有痕跡留下，她的【側寫】就能“推導”出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她目視前方，雙瞳中仿佛藏著漩渦，集中注意力，探尋真相。
突然，一道虛幻的光照耀著前方，銀灰色的轎車瘋狂的狂奔著，雨點打在車頂上啪啪作響，好像凝固的鐵水。
“找到了。”陳墨瞳一臉欣喜的表情。
前方出現(xiàn)微弱的白光，忽然間有巨大的路標牌從上方閃過，“前方還有一千米抵達高速路出口，請減速慢行......”
邁巴赫并沒有減速，又提高了一截。
“那個地方有金色的線條。”路明非指著一個方向，笑彎了腰，說的斷斷續(xù)續(xù)。
此時，他眼中的世界與平時完全不同。
陳墨瞳循聲望去，正是高速路口的方向，她把油門踩到底。
此時，兩輛車像是重合了一般，兩側帶起一人高的水幕，撞斷了橫桿，從兩個收費崗亭中穿過。
時空變幻，法拉利摔落在瀝青路面上，濺起大片雨水。
陳墨瞳感覺身體一輕，猶如在水下憋氣很久，忽然浮出水面呼吸的暢快感。
周圍也沒有那種壓力的氛圍，她知道自己脫離了尼伯龍根。
“諾瑪，聯(lián)系學院最好的醫(yī)生......”陳墨瞳立刻踩住剎車，對著車載音響吼道。
法拉利微微一震，停在了路邊。
幾秒后，音響里傳來合成電子音，“請說明原因......”
陳墨瞳想要繼續(xù)回話，路明非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以一種吩咐的口吻道：“不用了。”
陳墨瞳感受著肩膀上的溫度，側著身體，眼神透露著遲疑，“可是......”
路明非哈哈笑出了聲音，一字一頓道：“這個后遺癥不需要治療，會自己恢復原狀?！?p> 陳墨瞳盯著路明非漫不經(jīng)心的笑臉，有種他精神稍微變好的錯覺。
而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陳墨瞳整個身體放松下來，癱在了座椅上，吐了吐舌頭，“沒想到會遇到......”
車內安靜幾秒，她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經(jīng)過激烈的戰(zhàn)斗，路明非的衣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
“那個，要不要去買衣服？”陳墨瞳下意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