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包攬雜務
轉眼便是六日過去。
叩道峰階梯之上，一道身影挑著兩大桶水，快步踏在山階之上，向著山上跑去。
那人面色紅潤，身形強健，步伐穩(wěn)健而迅速，除了滿頭大汗之外，并沒有多么吃力的樣子。
看此人面相，劍眉入鬢，雙目漆黑，削肩細腰，不是方墨染又能是誰？
不過是這段時間每日鍛煉，規(guī)律作息，又攝入了充足的營養(yǎng)，得到了靈氣滋養(yǎng)，活化了血氣，如此諸多因素作用之下，才讓他看上去越發(fā)俊逸。
畢竟方墨染第一世可是活在科學至上的世界，學的還是工科，知道這東方人多進五谷米面，因此缺乏蛋白質，他又要進行高強度的鍛煉，但凡庖廚有精肉，方墨染都要多來上好幾塊的。如此下來，這人越發(fā)眉清目秀，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如果仔細看去，在方墨染奮力前行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已經(jīng)頗為白皙的肌膚之下，隱隱可以看見淡紅和淡青色的血管。
每當方墨染使勁的時候，對應的部位那血管之中血液奔涌，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血管路徑。
這一切，還要得益于饕餮吞世經(jīng)，每當默念法訣的時候，這方墨染體內(nèi)的血液就會自行奔涌起來，吸收攝入體內(nèi)的營養(yǎng)物質，拓寬血脈。
而這被吸收進血脈之中的營養(yǎng)物質，按照饕餮吞世經(jīng)中所述，被化為了一種叫做血氣的力量。
血氣這一概念同靈氣頗為相似，只不過靈氣運轉在肉眼不可見的經(jīng)脈之中，而血氣奔涌在血脈之中。
血脈這一概念包括了渾身血管以及內(nèi)環(huán)境的一部分。
一旦煉體之人肌肉緊繃或是主動催動血氣，血脈就會將血氣送入血肉之中，于是便可爆發(fā)出強大的力量。
在不斷重復這一過程之后，血肉和血脈都會同時得到鍛煉，自然會提升煉體境界。
不過，這樣簡單的鍛煉，自然是不可能達到饕餮吞世經(jīng)的需求的。
不論是饕餮吞世經(jīng)，還是其他煉體功法，如果只是鍛煉的話，只怕一輩子也只能在第一境界之中裹足不前。
玉皮境，煉體的第一境界，煉就一身瑩潤皮膚，刀劍不破，水火不侵，便是所謂玉皮。
而在饕餮吞世經(jīng)之中，破入玉皮境的方法，就是不斷以藥液浸泡皮膚，在腐蝕皮膚的同時，也讓血肉吸收藥性，滲入血脈之中促進血氣奔涌，將血氣泵入血肉，直達皮膚。
在不斷的潰爛和恢復之中，血脈就會越發(fā)強健，皮膚也自然會越發(fā)堅韌，直到呈現(xiàn)出晶瑩透徹的玉皮境界，便算是成功踏入煉體之道。
但是這藥液要配置起來，可不是什么簡單事。
所需靈材包括各種靈草靈礦，還都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得到各種靈草靈礦之后，還得盡數(shù)磨成粉末，調(diào)成糊狀，再經(jīng)大火烹煮很長的時間，從而得到一鍋煉體藥液。
可想而知，放入了不少酸性極強以及腐蝕性極強的靈材粉末之后熬成的這樣一鍋藥液，?？怂箍萍寂c之相比都是望塵莫及。
再整個人泡在里面，想想都很酸爽。
因此方墨染才鉚足了勁地上山下山，扛水挑柴的，只為了吃那苦頭的時候別一個頂不住人直接沒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要想不當牛馬，又沒生在羅馬，除了吃苦，方墨染別無他想。
這般想著，方墨染幾步跨上了山頂平地，將肩膀上的扁擔連帶著水桶穩(wěn)穩(wěn)地放下。
“羅師弟，怎么還是你？”
盧福嘆了口氣，在手中的花名冊上打上了一個勾，道，
“你也別太過勞累了，不然影響修行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聞言，方墨染咧嘴一笑，把水桶里的水倒入大水缸里，說道：
“盧師兄，你做的飯好吃，我渾身勁兒都使不完，沒事！”
盧福拍了拍方墨染的肩膀，眼中有幾分動容了。
“羅師弟，從前我要是有你這般勤勉上進，或許便能進內(nèi)門了……”
看著盧福一臉悔不該當初的樣子，方墨染嘩啦一陣把水倒空，抖了抖桶子，擦了擦手，說道：
“盧師兄何必自怨自艾呢？若是心中有志向，什么時候都不算晚的！”
說著，方墨染話音一轉道，
“再說了，盧師兄這才二十上下，古人說三十而立，你又何必自怨自艾？”
盧福深深看了方墨染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說的沒錯，這段時間待在門內(nèi)干這些雜事，都快磨平我的斗志了！”
方墨染將另一桶水也灌入水缸之中，笑道：
“那正好，我這應該是最后一份雜務了吧？”
盧?？戳搜凼种械幕麅院螅瑳]好氣地說道：
“確實是最后一個了，你這替七八個人干活，知道的比我還清楚??！”
方墨染沒接盧福的話茬，伸了個懶腰，渾身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之后，說道：
“盧師兄，既然此間事畢，此時不搏，又更待何時呢？”
聞言，盧福深深地看了方墨染一眼，道：
“你小子倒催促起我來了?！?p> 說著，盧福收起了花名冊，道：
“把你的弟子玉牌拿出來吧！”
方墨染趕忙從懷中拿出玉牌，遞給了盧福。
“一日便收獲八點，你小子也是個奇人！”
盧福拿出一塊雜務令牌來，在方墨染的玉牌上一碰，只見靈光一動，方墨染的玉牌之上浮現(xiàn)出一個數(shù)字來。
十八。
隨后盧福收起雜物令牌，靈光也是黯淡下去。
“明日見！”
“明日見！”
方墨染話音才落，盧福背上飛劍飛出，落在他的身前。
下一刻，那淡青色飛劍帶著盧?；饕坏荔@鴻遠去，方墨染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點數(shù)起今天的收獲來。
所謂收獲，是今日取得的宗門點數(shù)，以及山上采到的藥草。
自從第三天之后，山門內(nèi)就給他們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安排了例行雜務，讓他們在山中或掃除，或肩扛手挑的，事務不算太繁雜。
而相對應的，作為讓新弟子們適應靈劍山內(nèi)模式的方法，這些雜務自然也是對應著收獲。
除了每月的靈石慣例發(fā)放之外，每日的雜務都對應著一定的宗門點數(shù)。
像他們這樣初入門的弟子，給的宗門點數(shù)也就是象征性的一點，畢竟這雜務干下來毫無難度可言。
不過，只給一點的原因是因為貢獻根本夠不到一點，就按一點發(fā)放。
因此只要干的夠多，就算是運用這向上近似來薅宗門的羊毛。
第一世當了快十年打工人的方墨染，對上一世把他直接丟鼎里烹了的宗門可沒太多歸屬感。
雖然那弟子教習宋宇治這幾日來的宏大敘事著實是讓不少弟子對靈劍山產(chǎn)生了某種強烈的集體榮譽感。
不過這種畫餅顯然是騙不了方墨染的。
這里連勞動法都沒有，天知道宗門記不記得他的貢獻，這輩子多半都等不到回報的那一天。
再說了，就算有勞動法，那大概率也是遵守不了的。
畢竟又當規(guī)則制定者又當裁判，這套玩法在方墨染第一世那可是延續(xù)了幾千年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不能多想了，多想了要挨天罰了……
方墨染收斂起心中的胡思亂想來。
這幾天他把所有懶得出門的新弟子們的雜務直接照單全收，現(xiàn)如今也攢下了十八點。
除了這幾日清晨鍛煉的時候，在山中隨手見到就采了下來的部分靈草，藥液的配方之中，其他靈草和靈礦都是沒辦法在山中直接采到的。
而要煉制藥液，這些靈草靈材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方墨染積攢點數(shù)的原因，就是為了用這宗門點數(shù)去叩道峰山下的街市去購置一些靈草靈材。
那街市由靈劍山統(tǒng)一管制，但與靈劍山內(nèi)其他諸峰街市不同的是，叩道峰街市之中大多是并非叩道峰門人的商人在其中來往經(jīng)商，與各方人群做買賣。
正因為這特殊之處，一些外來商人可以在叩道峰坊市的治所之中用金銀和靈石之類兌換宗門點數(shù)來與靈劍山門內(nèi)之人交換靈材。
十點可相當于一枚靈石，一點相當于一兩黃金，他這些點數(shù)可謂是一筆不小的巨款。
再者說了，李奇文那邊也是先交給了他一枚靈石，四舍五入一下也可算作是三枚靈石在手了。
好在最初使用的藥液配方之中沒有什么特別貴重的靈材，否則方墨染就是包下所有新弟子的雜務，也是換不來的。
休息好了，方墨染快步回到了弟子居所，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正當方墨染束起頭發(fā)的時候，聽到外面一陣歡聲笑語的，然后就見到李奇文一邊摟著一個弟子，橫過來進了房間。
“哎！羅兄，你這是要去哪？”
說著，李奇文松開了手，去門外左右瞧了瞧，一臉不解地回過頭來，說道：
“也沒有姑娘等你?。∧氵€換身衣服……”
方墨染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
“姑娘姑娘，整天就是姑娘，我是準備到山下的街市里去看看?！?p> 聞言，李奇文眼中一亮，道：
“我怎么沒有想到？”
“今日是休息日，不用練功，我還正愁這山里也沒有勾欄瓦舍，酒樓茶館的，沒地方好去！”
“聽說那山下坊市，可也算得上是繁華之所！”
說完，李奇文看了看方墨染，又再次摟上一左一右兩人，笑道：
“幾位，不如我今日請大家吃點好的？”
聞言，那被摟著的兩人立刻便是答應了下來。
“那自然是好的！”
“李兄慷慨！”
方墨染束好頭發(fā)，拿起長劍，笑道：
“走吧！”
據(jù)盧師兄所說啊，這叩道峰街市之中，常有才子佳人的故事，畢竟這靈劍山，在北蒼州那就是朝廷一般的存在，靈劍山弟子便相當于是上榜才子。
才子配佳人的故事，就是傳唱千百遍也不算俗氣。
而對于這靈劍山門內(nèi)清修之地與外界煙火之所的交匯之地，方墨染也是有些向往的。
畢竟十幾年苦修，也該偶爾享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