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非正非邪,沒有什么高手,人多而已。
能有多少人?
多到從地方衙門到州府大堂再到大燕朝廷,對這群乞丐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丐幫不明目張膽的犯罪,不將這天捅破了,沒有人愿意去管他們。
而這個道理,駱紅塵很難明白。
因為她是“槍絕”的弟子,而“槍絕”遇見無賴,從來一槍捅死,絕不廢話,正是他們最怕的人。
“楚大俠可愿與我一探丐幫?”
“固所愿也?!?p> “那就由楚大俠定個時間?!?p> “遲則生變,擇日不如撞日。”
“好!痛快!”申淵撫掌而笑,心中對楚笑煩之前裝傻戲耍自己生出的最后一點怨氣也盡數(shù)消散:“龔叔,你去幫方文、袁武他們把控大局,丐幫分舵之行,就不用你去了。”
龔七有些遲疑地問道:“大人,不用叫些兄弟一起嗎?”
“不必,我與楚大俠兩人足夠,帶的人多,倒生危險?!?p> “遵命?!?p> 楚笑也側頭說道:“紅塵,你先留在‘瓊林’。”
駱紅塵撇起嘴,有些不情愿地問道:“為何?我也想去!”
“相信我,乞兒窩可不適合女孩子去?!?p> “好吧......”
......
申淵在出發(fā)前將官服寄放在了‘瓊林’,而后重新則換上了一身尋常裝扮與楚笑煩上路。
此次去丐幫分舵,涉及丐幫暗中的違法經(jīng)營,為了不橫生波瀾,申淵并不打算以捕頭的身份前往。
燕林城除一條貫通南北的寬闊主道外,又有橫八豎五,十三條輔街交錯,其中民居巷道縱橫,何止數(shù)千。
在申淵的帶領下,楚笑煩在城中小巷反復穿梭,幾經(jīng)兜轉,最終在一處破舊荒廢的大型宅邸前駐足。
“楚兄,此地原是城中一富商的私人宅邸,占地約十畝,建造歷時兩年,花費近二十萬兩白銀。十年前,這富商不知何故,硬要加入丐幫,并自愿將全部家資奉上。
自此之后,這處宅邸就成為了燕林丐幫分舵的駐地?!鄙隃Y并未著急進去,而是先講解了一番燕林丐幫分舵的來歷。
二人方才在路上相談甚歡,已從陌生的尊稱變作互為兄弟。
楚笑煩聞言一笑,明白了申淵的意思。
這世上哪有什么“天降的餡餅”,說是自愿,無非是暗中使了手段罷了。
申淵這是在提醒自己,燕林分舵不是善茬,要做好準備。
“申兄放心,我與丐幫也是老相識了?!?p> “如此,我就放心了?!?p> 見楚笑煩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申淵放下心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一點就透。
斜陽草樹、點點斑駁,目光掃過頭頂殘破的牌匾,其上的字樣早已模糊不清,也不知當初的富商是何名姓。
二人步入宅院,曾經(jīng)高聳的門檻早已被時間踏平,兩側常年敞開的大門,黝黑中隱約還能看出些當年的朱紅之色。
緊對正門的院中立著半扇木雕屏風,刻著些許殘山剩水,丟失的部分目光所及看不見蹤影,或許是被劈成廢柴,去物盡其用了。
正院四處圍墻下都躺滿了乞丐,他們大都穿著破舊埋汰的衣服,敞胸露懷、衣不遮體,身上枯瘦的不成樣子。
這些乞丐眼神麻木地盯著楚笑煩與申淵,似乎在判斷著什么。
這種眼神的乞丐,楚笑煩在蓬萊的丐幫分舵見過,他們大都是些爛賭鬼,敗光了家產后,就上街要飯,可狗改不了吃屎,白天討要到銀錢,晚上就到賭坊輸個一干二凈,久而久之,整個人都變成了麻木不仁的模樣。
只是,這燕林分舵的賭鬼乞丐,是否有些太多了?
申淵察覺出楚笑煩眼中的異樣,于是小聲問道:“楚兄在瞧什么?”
“我見過這些乞丐,他們的樣子和我在蓬萊分舵見過的一些人很像。只是......太多了!”楚笑煩的語氣有些凝重。
申淵恍然:“唉,楚兄有所不知,這燕林城中最大的賭坊,便是丐幫開的。”
“他們知道嗎?”
“知道!可知道又有什么用?賭坊是合法生意,手也長在他們自己手里?!?p> “是啊,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這是一群無藥可救的人......”
“所以也不要有任何的憐憫?!?p> “是了,他們不配!”
一個衣服還算干凈的乞丐懶洋洋的從地上起身,先是直了直酸痛的腰背,而后又將左手伸進后面,狠狠地抓了幾下癢,看其身體抖動的幅度,應該很是舒爽。
破爛的左草鞋里露出的大拇指也不能浪費,放在右腳踝上用滿是泥垢的腳指甲摩擦幾下,爽的又連打了幾個寒顫。
乞丐吊兒郎當?shù)鼗问幍蕉松砬?,用陰陽怪氣的聲調說道:“二位富貴人,來我們這破爛乞兒窩作甚。”
說罷,乞丐又將手伸進了下面,狠狠地抓了幾下,蓬頭垢面之下,眼里盡是不屑與漠視。
申淵雙目似冰,冷聲似箭:“叫詹良出來見我?!?p> “啥?”乞丐先是將手放在耳邊,側頭大聲質問,而后將音調調高,用令人厭惡的語氣驅趕道:“你算什么東西?我們舵主也是你配見的?”
“叫詹良出來見我?!鄙隃Y將聲音壓低,又重復了一遍。
若是熟人在旁,已然聽出申淵這是動了極大火氣,而在這乞丐眼里,卻當成申淵膽氣不足,已經(jīng)怕了。
“我們舵主日理萬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乞丐的語氣依舊跋扈。
正當申淵準備發(fā)作,這乞丐突然話鋒一轉,露出一副黃牙,樂呵呵地說道:“當然,想見我們舵主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看......”
這乞丐說著,伸出右手用手指搓了搓,明顯是想要些錢財。
“叫詹良出來見我?!?p> 事不過三,申淵已經(jīng)壓抑到極限!
“聽不懂人話!沒錢就滾!”
乞丐見申淵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明白是討要不到錢財了,于是再次變臉,瞪眼呲著一口大黃牙,伸出滿是泥垢臟手,就要去推申淵。
“滾?。?!”
怒到極限!申淵終于爆發(fā)!
化寒心典七重天運轉,森森寒氣凝于胸前,化作霜雪一片,帶著披靡四極的無上拳意,向乞丐碾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