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讓他們幾個學(xué)做飯
不知為何,當紀修憑接觸到穆黛瑤那帶著些許嫌惡的目光的時候,他居然察覺到自己的心有些瑟縮了一下。
也不是畏懼,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復(fù)雜情感。
隨后,紀修憑便覺得惱羞成怒,這個女人憑什么敢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她只不過是他們的后娘,是爹爹隨時可以掃地出門的外人!
“對,所以我讓二弟跟你道歉,娘,你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紀修憑盯著穆黛瑤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接受了,他們可以接受爹爹在家的時候跟她短暫休戰(zhàn)。
不接受的話,他們幾個也不是吃素的,必定能夠折騰得這個女人受不了,跟他們賠罪!
穆黛瑤從紀修憑眼中看出了他話里的真正意思,尤其是那個“娘”的稱呼,更加被他念得極盡嘲諷。
“紀修憑,要是你不想叫我娘,就不要叫,我就只是個被你爹爹花了二十兩銀子買進來的后娘?!?p> 聽到眼前這個女人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紀修凱手臂交叉,從鼻孔里哼出氣,不屑地說道:“你知道就好!”
“但是后娘又如何,村子里最講究的就是孝道,你們讀了那么久的書,先生應(yīng)該沒少教你們這點吧?”
穆黛瑤已經(jīng)想通了,同樣是傳言,憑什么村子里傳的她是惡毒后娘欺負繼子繼女?
從今天起,她就要村子里傳言紀家這幾個小兔崽子目無尊長,欺負后娘,無視“孝”一字。
她倒是要看看,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最后壓倒的是誰!
這話一出,紀家最聰明的紀修凱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女人打的是什么算盤。
他一下又驚又怒地瞪大了雙眼,手不自覺地握緊:“你竟敢!”
“不想給我道歉無所謂,不想認我做娘也無所謂?!?p> 穆黛瑤一臉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她拉開了身旁的椅子,直接無視了面前這幾個小兔崽子的臉色變化,繼續(xù)說道。
“聽好了,我本來想著跟你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需要你們孝敬我,你們也別指望我對你們多好,但是你身為紀家長子,答應(yīng)了我的事情還出爾反爾,那我也沒必要信守承諾?!?p> “我并不想去了解你們?yōu)槭裁床幌矚g我,也不想跟你們培養(yǎng)什么虛偽的母子感情?!?p> “最重要的是,你們爹爹經(jīng)常不在家,現(xiàn)在的家里也不會有多余的銀子重新?lián)Q個新的后娘來照料你們,所以?!?p> 穆黛瑤頓了頓,抬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你們既然如此不想要我做你們的后娘,那就跟你們爹爹直說了吧,讓他休了我,這樣對你,對我,對整個紀家都是大好事一樁?!?p> 話說到這里,穆黛瑤還生怕自己還不夠刺激,她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紀家三個猶如鵪鶉一般縮著身子,不敢再說話的孩子,挑眉一笑,慢條斯理地反問了一句:“怎么,你們不會是不敢吧?”
聽到這里,紀修凱才反應(yīng)過來大哥早些時候?qū)ψ约赫f他太沖動了會誤事的話是什么意思,他眼里都是陰郁,卻第一次不敢再對穆黛瑤口出狂言。
是,爹爹賺的銀子都拿去給他們上書塾念書用了,剩下的一些他也是為了提防這個女人被他藏了起來,可是那些銀子也只是堪堪能夠滿足日常的開銷。
按照他們家里的條件,村子里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家愿意把女兒嫁過來當一個后娘的。
而且,他身為紀家最大的孩子,是親身看著爹爹既當?shù)之斈锏哪切┛嗳兆拥?,他怎么可能愿意再讓爹爹過回以往的日子。
紀修憑心中酸澀地咬緊了牙關(guān),他當然有想過這些,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個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人也一眼看穿了這些,使得他剛才的那些威脅都像是一個笑話。
“娘,你是不想要我們了嗎?你是不是嫌棄我們不懂事,是你的拖油瓶?!?p> 就在這時候,紀修景雙眸含著淚珠,怯生生地抬頭看向坐在椅子上,一臉寫滿漠然的穆黛瑤,小聲問道。
“噓,”穆黛瑤舉起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自己的嘴邊,語氣平淡地回答道:“既然你知道,就不用說出來了?!?p> 現(xiàn)在的她軟硬不吃,別說紀修景在自己面前哭了,就算他拿一根白綾在自己面前鬧著要上吊,穆黛瑤都會四處找尋鞭炮放上一打來慶祝。
“對不起?!?p> 過了好半晌,紀修憑迎上穆黛瑤的視線,盡管他的眼中都是不服氣,到底是明白了眼下他們的處境。
眼前這個女人,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那個軟弱可欺,任由他們拿捏的軟柿子了。
“聽好了,從今晚開始,想吃飯就得洗碗,想有新衣服穿就得學(xué)著洗衣服。”
穆黛瑤已經(jīng)不是那種被一道歉就開始心軟的性子了,更何況看著紀家長子那雙陰沉的眼眸,她怎么可能相信對方是真心的。
“我們沒做過,也不會做?!?p> 聞言,紀修憑便想到自己昨晚差點把灶房給炸了,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面的確不擅長。
“這種事情都是娘做的,你不做誰做?”
紀修凱聽到這話,原本因為道歉就心里不爽的他一下就大聲反對起來。
“現(xiàn)在叫娘了?打住,我是你們后娘,不負責這些的,長這么大個了,白吃白喝,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你們還覺得自豪了?”
紀家?guī)讉€孩子里也就只要紀修憑知道這幾個詞語的意思,畢竟年紀小,臉皮還薄,他抿了抿唇,側(cè)過了臉去。
雖然紀修景并不理解,但是這并不妨礙他也聽得出來穆黛瑤話里話間的嘲諷,他哪里敢說什么,直往自己大哥身后躲去。
“什么叫做白吃白喝?你以為我不知道,爹爹賺的錢除了交給書塾老先生之外,其他的全部都在你那里了!要不是有爹爹,你以為你能吃得上一口肉?”
紀修凱是感受能力最遲鈍的,他不屑地切了一聲,對穆黛瑤投去了鄙視的眼神。
畢竟紀家上下沒人知道那些銀子現(xiàn)在其實都藏在了紀修憑手里,穆黛瑤聞言也沒有出口拆穿他,而是嘴角勾了勾,瞥了一眼不出聲的紀修憑,語氣冷冷地說道:“要么現(xiàn)在學(xué),要么以后家里的伙食就由你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