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廈將傾1
一只寬大的手掌扼住姜北榮的喉嚨,纖細(xì)的脖頸,微微用了勒出紅印。
黎王享受著對方慢慢窒息的快感,手上的力度慢慢加大。
姜北榮雙手抓住黎王的手臂,連帶著雙腳也在奮力的掙扎。
“是你,把那批貨泄的消息露給齊王,我要你死?!崩柰跏チ死硇裕麄€人被憤怒裹挾著。
根本不給姜北榮解釋的機(jī)會,謹(jǐn)慎、理智是黎王的一貫作風(fēng),今天此舉像是一個喪失理智的獸人。
這是在劉尚書令二女兒的婚宴上,就算要動手,也不該選擇這個地方。
黎王像是被灌迷魂藥,一心只想殺死自己的妻子。
姜北榮除了疼痛,隨之而來的死亡的窒息感,脖梗處的骨頭好似要被捏碎。血腥的氣息充斥著鼻腔,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慢慢的手腳反抗的力度在變小,眼睛只能看到微弱燭光,在眼前飄忽不定。
這場是一場因利益而聚的婚姻,自然因利益而散。只是姜北榮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年紀(jì)輕輕
要死,就要一起死,不求逃離,只求和黎王一同下地獄!
就是這樣視死如歸的心境,生出了活的希望,腦子恍然有一絲的清醒,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向了黎王的喉嚨。
黎王松開了手,整個人如同被施法定住,眼睛呆滯的注視著姜北榮,咣鐺一聲倒在地上,合上了眼睛。
姜北榮被嚇得呆若木雞,雙腿癱軟的坐在地上,完全沒料到,會失手殺人。
腦海里不斷閃回剛才殺人時的情景,一遍遍的重復(fù),回想起黎王掐脖子的樣子。
精神恍惚,喃喃道:“瘋子,瘋子,真是發(fā)了瘋病!”
“瘋病”、“迷魂藥”,姜北榮腦子反應(yīng)過來,剛才在婚宴上喝的酒有問題,所以黎王才回失控。
下藥、失手殺人,下一步是什么?
被捕!
這一刻麻木、朦朧全部煙消云散,她如同被人破了一盆冷水,恢復(fù)了清醒。
姜北榮手指顫抖,小心翼翼的放在黎王的鼻尖下,感受到微弱的氣息后,捂著胸口長舒一口氣。
來不及做思考,現(xiàn)在要想辦法洗清嫌疑。
姜北榮撿起帶血的簪子,眉頭微蹙思索著若何解決這兇器,必須將黎王這次受傷,歸結(jié)成意外。
扯起黎王的袖子,擦拭著簪子上的血跡,重新戴在發(fā)間。
綿綿不斷的鮮血從黎王的身體流出,聚集成一灘血水,將擦過簪子的袖子浸泡在血水。
突然一陣急促而訓(xùn)練有素的腳步聲傳入姜北榮的耳中。如預(yù)測的那般,抓姜北榮的人來了,扶起黎王的身子,靠在肩上。
情急之中,取下黎王大拇指上的扳指,猛的將扳指彈向窗戶,窗戶微微敞開。
偽造成刺客殺人從窗戶逃跑的場景。
千鈞一發(fā)之際姜北榮大聲呼喊道:“來人啊,有刺客!”
幾乎是與破門之人同時進(jìn)行,為首之人大理寺少卿季無恙,這是在劉尚書令家二女兒的婚宴上,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他。
姜北榮用著急切嘶啞的嗓音道:“快請?zhí)t(yī),殿下受傷了!”
女人眉頭緊鎖注視著自己的丈夫。
季無恙扭頭吩咐手下:“快傳太醫(yī)!”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入季無恙的鼻腔,目光審視這眼前的女人。
姜北榮被人盯發(fā)毛,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
為了不破壞現(xiàn)場,臨時將黎王安置到一旁的客房。太醫(yī)趕到時黎王就剩一口氣了,就算是神醫(yī)轉(zhuǎn)世也無力回天。
太醫(yī)猶豫的開口:“王妃要做好準(zhǔn)備?。±柰蹩赡荛L時間醒不過來了,就算是醒過來了,后半輩子也得在榻上度過了。”
聽到這話姜北榮心情逐漸平復(fù),例行公事一般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趙太醫(yī),勞煩您費(fèi)心了”。
有了這句話就放心了,這要死不死的模樣最好,既能有黎王的實(shí)權(quán),又不用聽令于他,也算是因禍得福。黎王的屬下、錢財(cái)如今都是姜北榮說了算。
最開始還是焦急的,知道醒不過來整個人如釋重負(fù),季無恙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她。
“黎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這次情況特殊涉及到的人又是皇子又是左丞的女兒,季無恙思索還是要圓滑一些。
兩人進(jìn)了隔壁廂房。
“大人有話就直說吧!我受得住。”姜北榮心如止水,表現(xiàn)的過于平靜了。
季無恙掛起一幅和善的面龐:“聽聞當(dāng)年王妃嫁給殿下,可是讓左丞大人發(fā)了好大的火!”
“是?。±柰醪⒎橇寂?,我父親不喜,也實(shí)屬正常?!苯睒s如同與閨中密友閑聊喝茶,仿佛隔壁躺著的不是她的丈夫,“殿下年長我許多,多關(guān)心朝中之事,對我這個妻子算不得體貼?!?p> “可曾后悔?”
季無恙字音未落,回應(yīng)他的是一句干脆利落的“不曾后悔!”
既不是良配,為什么不后悔?
還真是疑點(diǎn)重重。
“季少卿關(guān)心這些做什么,可是懷疑我與殿下夫妻不和,殺人解恨!”姜北榮玩笑般講出這些話,等待他的反應(yīng)。
很可惜季無恙并有把這些當(dāng)成玩笑話,繼續(xù)維持那副看似和善的面孔。
“黎王妃不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只會加重你的嫌疑嗎?”
姜北榮平淡的臉上浮現(xiàn)出嘲弄的神色:“我記得你舅舅是王御史吧,御史不好當(dāng)容易得罪人,你可別學(xué)他。”
拳頭逐漸握緊,季無恙自然聽出了弦外音,確實(shí)正愁找不到和姜家結(jié)交的機(jī)會,就當(dāng)賣左丞一個面子,不為難她了。
“你要是有證據(jù)盡管來抓我,若是沒有我先去前院祝賀二位新人喜結(jié)良緣,一會結(jié)束我就帶著殿下回府了。”姜北榮給對方下了最后通牒。
“只是和王妃說說閑話,不要放在心上!”季無恙卸下防備。
姜北榮甩袖離去,沒走幾步,季無恙加了一句話,好心提醒:“這會去前院一定熱鬧,蘇世子被當(dāng)街射殺,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家父與劉尚書令素來不和,這個熱鬧我是一定要看,季少卿可得好好查查這兩件事,說不定是同一人所為。”
姜北榮相安無事的離開。
俄而
下屬急匆匆上前:“大人,窗外發(fā)現(xiàn)一枚扳指,似乎是兇手刻意所為?!?p> 隨后從懷中取一枚扳指,奉上。
紅瑪瑙扳指色澤均勻、致密純凈,不錯黎王的物件。
季無恙把玩著扳指,湊近嗅嗅氣味,聞到一股子脂粉味。一個刺客是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撇了一眼姜北榮離開的方向,眼神冷了下了,似乎嗅到兇手的氣息。
“黎王殿下的傷口看了嗎?”
“看了,那傷口大小應(yīng)是尖銳細(xì)長的利器所傷?!?p> “女人用的簪子?!?p> “像!”下屬若有所思。
季無恙露出的得逞的笑容,不知道姜北榮在左丞心里的地位怎么樣,謀殺皇子這個籌碼的份量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