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從來都是照顧,不曾越線
東區(qū)胡柳巷,是個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其中除了吳峰提到的黃字隊獨(dú)立衛(wèi)所在此巷以外。
與海沙幫分堂堂主黃成存在過節(jié)的怡紅院,也在這條聽上去不起眼,但實則相當(dāng)繁華的巷弄里。
第二天,省力但沒有省時間的方立起床后,看了一眼光是暖床,就把精力耗費(fèi)殆盡的吳月娘。
聽著她那些夢囈,什么跟老爺你一比,西門慶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色,諸如此類。
方立面無表的穿好衣服,然后徑直離開房間。
從始至終,方立半點(diǎn)情緒波動沒有。
對于吳月娘、孟玉樓她們這些人,方立清晰知道她們的定位。
她們僅僅是西門兄弟留下來,讓他照看的對象,重點(diǎn)在“照看”二字,不應(yīng)該產(chǎn)生感情瓜葛。
這點(diǎn),方立一直謹(jǐn)記,從不越線。
“你他娘的誰啊,理刑千戶方立,要統(tǒng)領(lǐng)黃字隊,沒聽過,在這里,誰說話都不好使,黃字隊滿營六十人,除我以外,誰的話他們都不聽,包括你的頂頭上司吳峰。”
“咋地,你那個眼神瞅我是啥意思,不服氣啊,不服氣讓吳峰自己來找我,要么讓他拿出州城兵馬司的正式任命公文,要么滾蛋,黃字隊不歸武指揮衛(wèi)所統(tǒng)領(lǐng),明白嗎?”
胡柳巷一座占地足有百畝的宅邸內(nèi),小橋流水假山,亭臺樓閣殿宇,每處建筑,無不彰顯這是一座有錢有勢之人的宅邸。
此時,宅子大門緊閉。
宅子內(nèi),大門后。
一群體格健碩,人高馬大的漢子們,簇?fù)碇粋€臉上有一道醒目刀疤的華服。
華服青年瞅著對面那個自稱是新上任的理刑千戶,要來統(tǒng)領(lǐng)他們黃字隊的方立。
滿臉不屑一顧,言語中盡是嘲弄和不可一世。
周圍那群人,被青年的言語帶動,眼中盡皆露出挑釁意味,完全不把即將上任的理刑千戶放在眼中。
方立對周圍那群漢子們的挑釁目光視而不見,眼神平靜地看著對面的青年。
聲音不疾不徐道:“你是耳聾了嗎,我說了,這里從今以后,由我統(tǒng)領(lǐng),聽懂了嗎?”
王治乾聞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他娘的算老幾,這話你讓吳峰來跟老子說,看看老子會不會鳥他?!?p> 王治乾說著,就要去扇方立那張越看越欠揍的臉。
你說你沒事你長那么帥干嗎,這不是平白無故讓老子心生妒忌嗎?
老一不扇你扇誰?
王治乾明顯是做慣了這種事,周圍的人見狀,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不出所料,這位新上司,先要受辱,然后還要被打,至少要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起不來,之后再無臉面做什么理刑千戶,統(tǒng)領(lǐng)他們。
這種事情,早有前車之鑒,此人又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只是這一次事情的發(fā)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眾人只見,王治乾的手掌,在即將碰觸到那名青年的剎那。
卻被對方一個肘擊,橫向擊打在頭顱,整個人斜飛出去幾丈外,“砰”的一聲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樹木上,樹的主干應(yīng)聲攔腰截斷。
這一幕發(fā)生的太快,誰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到眾人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啊……”
“你們這群狗東西,愣著做什么,還不給老子弄死這家伙,有什么事兒,老子擔(dān)著?!?p> 眾人聽到王治乾那狠戾的言語,也不知是誰帶的頭,一窩蜂的朝方立沖過去,有人甚至持刀,要將這位新上司當(dāng)場斬殺。
方立眼中精芒閃爍,他一句話也沒說,裹挾九牛之力的一拳,直接砸在那帶頭沖來的第一個人的頸部。
一拳之威,直把對方打得倒飛出去十?dāng)?shù)丈,撞翻十?dāng)?shù)人。
然后他又是一記鞭腿,把左側(cè)攻來的人,橫腰掃飛出去。
不出一盞茶功夫,數(shù)十人盡皆被方力撂倒在地。
或哀嚎,或慘叫,或已經(jīng)暈死過去。
方立穿過哀嚎的人群,徑直來到在極力壓制慘叫聲的王治乾身邊。
王治乾眼神陰冷怨毒地看著方立,破口大罵。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是誰,州城兵馬司監(jiān)軍王閎是我叔父。今天你打了我,老子定叫人把你五馬分……”
“啪”
不等王治乾把話說完,方立直接一巴掌把他扇的嘴巴脫臼,嘴歪眼斜,血肉模糊,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緊接著,方立又是狠狠一腳踹在王治乾的胸腔位置,只聽咔嚓幾聲脆響,王治乾的幾根肋骨應(yīng)聲而斷,他痛的想叫,卻是半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然后方立仿佛拖死狗一般,把王治乾拖到眾人中央。
往地上一扔,指著他,對躺地上哀嚎的眾人說道:“今天,要么我死,要么他死,要么你們?nèi)妓?,你們選一個?!?p> 眾人聞言,場間的哀嚎聲,瞬間凝滯。
就連王治乾痛的在地上打滾的動作,在聽到這句話后,都跟著一滯,他看著方立,眼中充滿難以置信。
王治乾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此人竟然想殺他,當(dāng)真是不怕他叔父的報復(fù),還是說此人另有底牌,背后的勢力不懼一州之地的兵馬司監(jiān)軍?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此人武力值驚人不說,背后很可能還有大背景家世作為倚仗,那么也就是說,他殺起人來,真的會肆無忌憚。
想到這一點(diǎn),王治乾眼神中的陰冷怨毒之色,霎時間變成恐懼。
是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他是仗著叔父的官位,在陽谷縣橫行無忌不假。
但萬一此人的身份,已經(jīng)到了可以無視他叔父身份的地步,那么他在人家眼中,真就與螻蟻無異,死了也白死。
在這個亂世,明哲保身的人太多,何況他是見過他叔父的為官之道,以及對待親人的那一丁點(diǎn)所謂的親情的。
他想求饒,卻是說不出話來,他連忙跟自己的親信遞去一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對此人說軟話。
結(jié)果于亮領(lǐng)會錯了王治乾的意思。
于亮沖王治乾輕輕一點(diǎn)頭,隨之站起身,對大家說道:“兄弟們,別被此人幾句話唬住,我們這么多人,他敢殺我們?nèi)?,那就真是自取死路了?!?p> “兄弟們莫要忘了,王少平日里是怎么對我們的,做人可不能忘恩負(fù)義,我們一定……”
“嘭”
于亮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一黑,再然后就沒然后了。
眾人眼中,于亮被那人飛起一腳,踹出數(shù)十丈開外,跌進(jìn)水池中,生死不知。
王治乾見到這一幕,心里拔涼拔涼的。
此刻他的臉上,已經(jīng)不見半點(diǎn)囂張姿態(tài),盡被恐懼代替。
在他眼中,那個面無表情的青年,猶如走出地獄的勾魂使者,每看他一眼,他都感覺死亡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