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平易近人
“那個,你是鎮(zhèn)魔司的大人,掰手腕,可不能用劍?!?p> 趙鐵蛋可是親眼瞧過那劍自主飛出的景象,當(dāng)即覺得這兵器很是厲害。
“自然,不用劍?!?p> 若不是對方是個憨人,葉落秋或許會以為自己被內(nèi)涵了。
眼下,由于方才砍頭血污太多,皂吏們已經(jīng)開始洗地,。
二人便另外尋了處空地。
圍觀的諸多百姓中有好事者,還提前去把李知縣沒拍爛的桌子給搬過來,供兩人放手。
不禁有人懊悔,怎么自個沒想到這點,瞧那幾個搬桌子的家伙,此刻都圍在近處。
以往鎮(zhèn)魔司的人,大家那是避諱莫深,躲之不及。
尊敬是有的,畏懼也是真的。
這里可是湖州府。
熟知過往的,都清楚。
但葉落秋好像算個特例。
民眾中又不是沒有讀書人。
鎮(zhèn)魔使當(dāng)街便把公審后定罪的犯人給砍了,說是合規(guī)矩,那也得有足夠的魄力。
若真按大齊律,把吳成等人收押,指不定啊,他們暗里掏錢運作一番,便能找個替死鬼,自己偷偷從獄中出來。
是以,在幾個儒生的科普下,葉落秋的作為深得民心。
再者,還頭一回兒聽過有人當(dāng)街替鎮(zhèn)魔司招納人才的。
這還不算,這位大人竟然還愿意與一位民間的百姓掰手腕?
倒是要好好湊近看看這位鎮(zhèn)使大人的模樣。
葉落秋見百姓們?nèi)绱藷崆?,也不好說什么,頷首輕笑,“多謝諸位?!?p> “嘶,鎮(zhèn)魔司的大人夸我了。”
“戚,是夸我,是夸我!”
“...”
“大人,你是個好人。”趙鐵蛋這會兒撓了撓腦袋,便身體下沉,扎著馬步,把左手屈起,將肘部抵在桌子上。
還是個左撇子?葉落秋不由眉頭一挑,當(dāng)即也擺好姿勢。
不過在百姓看來,后者的動作要更為飄逸些。
兩掌相握,就這架勢,若是拋去二人身份不談,不懂的外行人肯定會說必定是趙鐵蛋贏。
瞧那趙鐵蛋的手掌,就是不算指頭也有鎮(zhèn)魔使五指展開那么大,能夠?qū)⒑笳叩氖滞耆 ?p> 再說手臂,那更是差距頗大,光漢子的小臂,就得有尋常人大腿粗。
葉落秋裹著束腕衣袖的手與之相比,幾乎相當(dāng)于筷子與桌子腿的分別。
“誒,你說誰會贏?”
“這還用問?”
“不不不,不好說嘞,我看鎮(zhèn)魔使大人慣用的右手,沒準(zhǔn)會吃點虧?!?p> “戚,你懂個錘子哦。”
“噓,開始了。”
“...”
眾人的議論漸漸平息,二人已然開始發(fā)力比斗。
咔嚓。
只見趙鐵蛋緊咬牙關(guān)之下,左手稍一用力,便是將靠自己這邊的桌子腿給壓折,使得桌面開始晃動。
然葉落秋的手仍屹立不動。
“囈?。 壁w鐵蛋再次發(fā)力,小臂上鼓起青筋,面部開始猙獰,身體也開始朝右側(cè)傾倒。
葉落秋依舊不動如山。
“鐵蛋好歹也是咱安子縣的人咯。”
就在這時,百姓中有人起了鬼點子。
“咋個意思哦?”
“你看就是嘛。”
“...”
不一會兒,有個廋削的男人走出,諂媚地搓著手彎著腰,朝葉落秋看去,“鎮(zhèn)魔使大人,你今日這般壯舉,不知可否告知尊名,我等想牢記在心,不忘此恩?!?p> 葉落秋側(cè)首望去,這人不是二狗嗎?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過對方,平靜道:“尊名稱不上,葉某名落秋?!?p> “誒唷,葉落知秋,應(yīng)時的很咧,”二狗還說的有門有道的。
四處百姓隨即議論紛紛。
“鎮(zhèn)魔司葉大人,好啊,是個大好人?!?p> “葉大人,謝謝你救了安子縣!”
“葉大人,你瞧瞧俺能不能進(jìn)鎮(zhèn)魔司?”
“...”
葉落秋都快被逗笑了,看著那位自薦的人,說道:“抱歉,兄弟若是少去些煙花之地,沒準(zhǔn)今兒有些機(jī)會。”
“嘿嘿,老王,這都被葉大人看出來了,你昨晚又去是吧?”
“好啊,去那不叫我?”
“...”
那人立刻縮回人群,不再言語。
此刻啊,百姓們算是瞧出來了,鐵蛋與這位葉大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看看。
鐵蛋的前額都爆出青筋,還不停往外冒著汗,手臂更是遍布粗大的虬狀經(jīng)脈,乍望去都有些瘆得慌。
再說那張桌子,都裂開了,漢子撐肘處裂紋顯現(xiàn),伴隨吱嘎吱嘎的聲音向旁側(cè)迅速蔓延。
葉落秋卻始終風(fēng)輕云淡。
二狗見狀,又有話說。
“葉大人,小人觀您腰間的金質(zhì)腰牌,刻得是正劍掌司,不知是啷個意思噢?”
“職務(wù)罷,...”葉落秋話未說完便半道止住。
因為他的手被推動了。
一個沒有入武道的人,竟將他的手壓下了肉眼可見的一分。
“哈哈,二狗,你還真讓葉大人分心了?!?p> “喔!鐵蛋牛?。 ?p> “二狗,你也太奸詐了。”
“...”
“葉大人,我,我輸了?!?p> 這時,趙鐵蛋主動收手,站起身摸著后腦勺道。
而隨著鐵蛋的撤手,整張桌子裂成兩半,葉落秋挨著的那一半完好無損,另外的,則皆化為零碎的屑塊。
“給?!?p> 葉落秋不動聲色地站起,將銀錠丟出。
“不,大人,俺不要,剛才都是二狗哥在旁邊搗亂,不然俺一點機(jī)會都沒有?!?p> 趙鐵蛋很是實誠,連連擺手后,將方才接住的銀子遞出。
唯有葉落秋自己知道,他從未放過水,也沒有受到二狗言語的任何影響。
此子不凡。
“我說過,輸贏勿論。”葉落秋不容置喙道。
趙鐵蛋只得憨笑著將銀錠擦了擦,學(xué)著舊時看過別人做的動作,也將銀子放入嘴中啃了一口。
不過,好像沒什么味道。
他不舍得用太大勁咬,也就留了個齒痕,便又擦了擦,把銀子塞入腰間,半晌,卻又重新拿在手中仔細(xì)摸了一遍,再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
做完這些,他方瞪著牛眼,瞅向葉落秋,繼續(xù)咧嘴憨笑。
旁邊的二狗眼咕嚕一轉(zhuǎn),手指間不停摩挲著,舔了舔嘴唇朝趙鐵蛋靠去,“鐵蛋吶,咱們是不是該回去拿藥了?”
“呀!壞了!俺家二姐?!壁w鐵蛋頓時渾身一顫,慌忙地朝四下看去,他記得來時好像帶了什么物件。
“鐵蛋,要去春風(fēng)堂?”葉落秋喚道。
“啊,嗯,俺要去拿藥?!?p> “不如同去?”
“好,不過,俺跑得挺快。”
“那再比比?”
趙鐵蛋當(dāng)即一愣,捂著懷中放銀子的地方掂量少許,直接搖頭。
葉落秋干脆又拿出一錠五十兩的銀子,在跟前晃弄,一如既往道:
“輸贏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