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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蟲族:進化與戰(zhàn)爭

第四十三章 浴火

宇宙蟲族:進化與戰(zhàn)爭 鏨毫吏 2083 2022-11-26 10:00:00

  火,同時承載著文明與野蠻,希望與毀滅的雙重意象。

  叢林蔓延而出的黑煙,從遠(yuǎn)古群落的記憶里開始,就向來是這樣的矛盾。

  史蒂夫每當(dāng)見到火焰,卻只能記起戰(zhàn)爭,這導(dǎo)致了他多少年一個人生活,做飯時也不會見著灶火。

  只有當(dāng)林火燃起時,半個護林員的他才會直面烈火,就像每次半夜驚醒時回想起不安的噩夢,多少年來都纏著他,不愿放過這個可憐的靈魂。

  崖底熱浪撲面,高溫空氣在往上面?zhèn)鞑?,而史蒂夫的叢林防護服并不隔熱。

  “安普頓,我發(fā)現(xiàn)了一架墜毀的戰(zhàn)斗機,至于樣式……我想你我都很熟悉。”

  沙沙的底噪從通話器中傳出來,駐守在天文臺控制中心的研究員沒有回音。

  “安?收到請回復(fù)”史蒂夫面罩下的臉眉頭死死地擠在一起,重復(fù)著呼叫。

  把通訊器摁住一關(guān),他低頭凝視著戰(zhàn)斗機不成樣子的遺骸,“該死的?!?p>  史蒂夫從工具箱里面拿出來繩子,用釘子固定住,把自己掛在崖壁上,順著往下移動。

  他看著下方,每蹬壁一下就下降一截,越是靠近,那種灼熱感就越是逼人。

  仿佛置身于火場,這種感覺真像當(dāng)年那些被燃燒彈轟炸的房子與街道。

  踩在焚燒過的地面上,石子的觸感硌著腳底板,史蒂夫指尖向下垂,搭在槍身上,沒有扣住扳機,食指中段的老繭這么多年也還在。

  為了空中格斗,戰(zhàn)斗機在進入近戰(zhàn)階段時都會拋棄副油箱減輕重量,因此對于出擊了這么久后的燃油儲備來說,余量不足以讓火焰燃燒多久。

  走近那架戰(zhàn)斗機的遺骸,對于史蒂夫來說,就像是走近自己的過去,曾經(jīng)看到后方轟隆隆飛向前線的戰(zhàn)斗機會讓他和周圍的人一起歡呼雀躍,但是更多的,還是對防空警報的記憶。

  破碎的駕駛艙里,飛行員沒有彈射座椅,史蒂夫隔著火焰中扭曲的空氣可以看見一個頭盔頂,他猶豫著挪動腳步,這么久了,他還是不愿面對尸體,尤其是……友方戰(zhàn)士的。

  滾燙的空氣讓戴著樹脂面罩都顯得熱得難以忍受,明明呼吸的是氧氣罐里的氣體,史蒂夫卻有種肺部燃燒起來的錯覺,那種火場里面掙扎的感覺又涌了上來,神經(jīng)都仿佛在隱隱作痛。

  低聲的咒罵從面罩里傳出來,史蒂夫甩頭擺脫著過去的陰影,固執(zhí)的心態(tài)讓他堅持著靠近駕駛艙,同時等著火焰慢慢熄滅下去。

  打量著戰(zhàn)斗機的遺骸,史蒂夫見過不只一架或是戰(zhàn)斗機或是運輸機或是轟炸機的尸體,他可以肯定墜落產(chǎn)生的沖擊不是這架戰(zhàn)斗機毀成這樣的主要原因。

  最近沒有人類戰(zhàn)事的消息,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史蒂夫到最后也不想相信的——異蟲。

  天文臺地處偏遠(yuǎn),勉強算是一座城市的郊區(qū),而這里卻是實實在在的國之腹地,史蒂夫完全不敢去猜想異蟲已經(jīng)把戰(zhàn)火燃到這里的現(xiàn)實。

  然而,就他的經(jīng)歷而言,戰(zhàn)爭中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類尚且可以組織欺騙性空襲,而那些看起來組織度高得不像話的異蟲怎么就不行了呢。

  永遠(yuǎn)不要輕視任何一個敵人,哪怕對方是蟲子。

  史蒂夫給槍上膛,清脆的聲音隔了這么多年還是那么悅耳,這是一個人擁有了自我保護的安心,是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安慰。

  駕駛艙的情況終于全部露在史蒂夫眼中,現(xiàn)在槍口指向的地方,毫無生命的跡象,沒有生還,也沒有異蟲的蹤影。

  按照習(xí)慣,史蒂夫從飛行員胸口的口袋中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身份銘牌,這種識別遺骸的辦法到現(xiàn)在還沒有過時。

  激光刻印的金屬表面寫著這位英勇犧牲的飛行員的名字:羅德尼·奧斯蒙,對于史蒂夫來說這是陌生的,他熟悉的銘牌早已經(jīng)被他親手埋進土里,但這不妨礙他死死攥住這個小吊牌,珍而重之地放進自己的口袋。

  史蒂夫不管不顧自己手掌的灼燒感,拼著日漸老朽的一把力氣把飛行員的遺骸拽出了駕駛艙,平放在地面上,以一個正常人睡眠的姿勢。

  摘掉壓癟破裂的頭盔,他看見了這個名叫羅德尼的飛行員的面容,被火焰灼燒到干涸的血液扒在臉上,玻璃碎片劃傷的口子也破壞著對五官的辨認(rèn)。

  史蒂夫不清楚為什么這位戰(zhàn)士沒有在墜機時啟動座椅彈射,或許是裝置壞了,也可能是墜落前就已經(jīng)瀕死,這都不重要,他只看見了對方的眼睛好像還在看著自己一樣。

  戴著手套的手幫這位飛行員闔上雙眼,史蒂夫每次做這種動作都感覺自己像一個過于高壽的老人,參加的葬禮已經(jīng)多到麻木,最后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而不是到近前看看那由殮容師精心打扮過的臉。

  沒時間去給犧牲的人一個安息的墳?zāi)沽耍@是戰(zhàn)時,沒有哀悼會,沒有悼詞和葬禮,一切從簡,歷來都是這樣的,到最后這些鮮活的生命只是刻在石頭上的一個名字罷了。

  史蒂夫臨走前,余光發(fā)現(xiàn)飛行員的手還在緊握著,意識到什么的他重新蹲下身來,用力掰開那攥得像是把最重要的東西護在手心一樣的手掌。

  看清那個事物的他,哽咽了一下,一聲帶點啞的話從嘴里滑了出來:“好小子?!?p>  一張被火燎了一個角的照片映入眼簾,史蒂夫沒有帶走它,而是讓這位父親的手掌重新握緊,他曾經(jīng)也有過孩子,知道這種把照片帶在身邊的舉動很常見,特別是在戰(zhàn)場上。

  想必這位飛行員在座機顛簸墜落的途中,就是看著自己的家人走到生命的最后,權(quán)當(dāng)是像在自己家的床上臨終,家人們都環(huán)繞在床邊一樣。

  史蒂夫最后看了一眼這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抿了下嘴唇,抓起繩索離開了崖底,飛機隨時可能爆炸,他剛剛的每分每秒都是在冒著生命危險,但他不后悔自己的行為。

  汗水從臉頰流下,有些流進眼睛里刺痛著他的雙眼,而還沒等到他打開面罩擦擦額頭,吊在半空中的史蒂夫便聽見了一聲令人不安的尖嘯聲回蕩在自己頭頂?shù)母呖铡?

鏨毫吏

從明天也即11月27日起,更新時間暫時改為中午一點和晚上九點,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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