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雙喜臨門
“莫老神仙，您這是哪里的話？大家面子上不說，可都把尊敬您放在心里呢。再者說，您這身子骨，再活他個幾十年也是沒一點問題，怎么能說什么沒幾年好活的話？”
聽了陳太樂的恭維，莫老頭被沖淡了些幽怨，嘴一咧倒是讓臉上的褶子變得更深了，就像是一旁那顆百多年的老榆樹粗糙的樹皮。
“罷了罷了，你小子非要走這個歪路，那我老頭子也不攔著你，只是荒廢了寶貴的時日，你將來了不要怪老頭子我就好哦。”
尾音拖得很長，莫老頭一邊搖著頭，一邊捋了把胡子小聲說道。
說完，莫老神仙左右看了看，伸手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本書卷來。
這書卷表面有些污漬，想來定然是存放有些時日了。
“這長青真功啊，是我年幼的時候跟一位云游到我們村子的老道長學(xué)的，那老道長沒什么神通威能，也不懂什么武學(xué)奧義，單只一身仙風(fēng)道骨、逍遙人間可就比老頭子我要強多嘍。”
似乎是陷入了陳年的舊夢，莫老神仙長嘆了口氣，臉上再次顯出哀愁。
也許是對這些年物是人非故人逝去感慨萬千吧。
“給你了臭小子，這真功的拓印本還是幾年前我加入碧水幫時謄抄的，那時候可是幫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寶貝，可惜現(xiàn)在倒是沒一人愿意習(xí)練，去年藏書閣里清除雜物，那杜空小子居然要把我的真功當垃圾清出去，唉...”
陳太樂恭恭敬敬地從莫老神仙手中接過了這卷真功，然后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無論真功是真是假，這都是莫老神仙身上最寶貴的東西了，就這么贈予了自己，這是恩情，陳太樂絕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恩情是要記的。
理順了書卷，陳太樂將真功小心地放在衣襟之內(nèi)，而后用手輕拍了兩下。
“好啦，你小子自個練功忙去吧，有不懂的再來問我，我去曬曬太陽準備吃飯啦?！?p> 莫老神仙對著陳太樂揮了揮袖子下了逐客令。
“好嘞，莫老神仙，您老龍精虎猛但也要多保重身體，有什么事招呼我一聲就行。”
陳太樂向老頭道了別，嘿嘿笑著跑走了。
等離伙房遠了些，李默正等在路邊，一邊用手揉著肩膀上的淤傷，一邊用腳踢著地上一顆小石子。
見到陳太樂樂呵呵地走過來，李默癟了癟嘴：“樂哥，和那個老頭子有什的好說，一天好吃懶做什么都不干，全靠幫里兄弟養(yǎng)著，拿著一本假功法騙吃騙喝，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當然，那些特別能打的江湖老前輩們不在此列。
陳太樂拍了怕李默完好的左半邊肩膀，笑著說道：“你小子別一天天怨聲載道的，苦是一天、樂是一天，全看個人的選擇?！?p> “至于莫老神仙，他對我有恩惠，雖然還不知道這恩惠是大是小，但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了?！?p> 看到陳太樂表情嚴肅不似說笑，李默只低聲哦的應(yīng)了一聲。
看來他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游手好閑的莫老頭。
陳太樂也不強求，一來個人有個人的因緣，二來他和李默其實也沒那么親密。
往深了說是鄰居、玩伴，往淺了說陳太樂也不過來到這世界一個月而已，雖然接收了前身的記憶，但情感卻總是帶入不進去。
就好像那不是他的記憶，而是一場第一人稱的電影。
兩人一同向著寨子里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休憩的茅屋走去。
外門弟子是碧水幫學(xué)著江湖上那些大門派的名字自己也這么叫著。
其實在那些大門派里，像陳太樂這樣干雜活的可不叫外門弟子。
“哎我可偷偷告訴你，明天何供奉準備教我們這些外門弟子真功夫了，我好不容易從裴師兄那里打聽來的，他是跟著何供奉好多年的老人了，他說的話應(yīng)該不能作假！”
“真的假的？上次有供奉來教武怕是在半年前了吧？”
路過一處茅屋，里面?zhèn)鞒隽诉@樣的對話。
李默聽了一怔，隨后是一陣難掩的狂喜。
此時甚至顧不得肩上的鈍痛和磨破腳底的火辣麻癢，跳過來一把拽住陳太樂的袖子。
“樂哥，你聽到了嗎？我們明天好像就要習(xí)武了！何供奉明天要教我們學(xué)真功夫啦！”
陳太樂此時還沉浸在得到延壽真功的喜悅中，此時聽了這消息反而心情平淡了些許。
也許是雙喜臨門間，如沸水烹茶，少了些熱烈，多了些韻味。
“誰在外面偷聽？”
茅屋里走出一個精壯男子，袒露著上半身，肩上除了常年干苦力留下的厚繭外，靠近脖子的地方還有道狹長猙獰的刀疤。
“我道是誰，原來是太樂小子啊。”
男人本是一臉怒意，這時候收斂了表情一臉詫異。
平日里陳太樂和周圍人關(guān)系都打理的不錯，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老李哥，我們這剛從伙房做工回來，倒是不巧剛好聽到了，可不是有意要聽墻根的啊！”
陳太樂對著刀疤老李抱拳解釋道。
“太樂啊，你說這話我自然是信的，不過這事你們知曉就行了，可不要給別人再說傳出去，明早在大寨門口，何供奉親自教一手擺龍拳，去早了有位置，知道的人多了可就占不上前面的位置了！”
說完男人還眼神兇惡地瞪了一眼旁邊比陳太樂矮了一個頭的李默，似是在警告什么。
李默看到了這一眼，低著頭縮了縮脖子。
“放心吧老李哥，我心里有數(shù)，這種大好事肯定不會推給了別人?！?p> 陳太樂笑著向刀疤男人回應(yīng)道，順便前走了一步幫著李默遮擋了些男人兇悍的視線。
“嘿，太樂你小子我放心。”刀疤老李拍了拍陳太樂的左肩膀后招呼著身后另一個中年男子一同轉(zhuǎn)身回屋了。
直到兩人又走遠了些，李默才再次咋咋呼呼地喊著：“樂哥，咱們這次真的要飛了！”
當初陳太樂走出平陽縣要入碧水幫習(xí)武的時候，周圍的鄰居都是冷嘲熱諷，更有說的難聽的干脆給了句：“做了人類想成仙，你生在地上想上天?！?p> 可到了如今，雙喜同臨、福祿滿門，似乎真有大風(fēng)將至，許是陳太樂該得同風(fēng)而起，扶搖直上的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