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牢
縣令府邸。
師爺不時的搖晃著羽扇,瞥了旁邊逗鳥的人一眼。
“那村長辱你胞妹,你將他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那女娃娃你不是還挺欣賞的嗎,怎么人都關(guān)進(jìn)去半個多月了,還不將人放出來?”
“屁的欣賞!”縣令鼻子里冷哼一聲,沒好氣的戳了戳的尖嘴,結(jié)果被刀出了個紅印子。
他還想求師爺?shù)陌参磕?,結(jié)果師爺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傻子,他頓時哀怨至極。
“那不是你說圖畫的不錯嗎,我才打算去見見的?!?p> “如何?”
“年輕人,銳氣太盛?!?p> “那也不必將她關(guān)這么久?!?p> “朝堂動蕩,我這種被發(fā)配到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官指不定哪天就被揪出來擋事了,這不得在縣里留幾個可用的人嗎。”
師爺嗤笑一聲,“那還不如找個能擋事的?!?p> 縣令白了他一眼,心里痛罵這個師爺就是個沒良心的壞種。
不過話剛罵到一半,門外就急匆匆的跑進(jìn)來一個小廝,死了七天的尸體都沒他的臉那么白。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西廠的人來了!”
師爺和縣令虎軀一震,“西廠?那狗太監(jiān)的人來我們這破地方做什么?!”
兗州跟西廠老窩離著十萬八千里,也沒聽說那狗太監(jiān)在兗州有什么生意要做,突然來找他做什么。
“難不成是烏鴉嘴成真了?”縣令驚聲。
師爺無語道:“那未免也太快了吧?還是先過去看看他們的來意?!?p>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們接見了西廠的一品侍衛(wèi)程安。
這位錦衣玉袍,頭上戴了個包頭黑紗帽,坐在上座端著清茶喝了一口,翹著蘭花指,“前不久,你這抓人去牢里了?”
縣令一愣,竟然不是讓他來頂鍋的?
可轉(zhuǎn)念一想,他好像就抓了那個狗屎村長和女娃娃。
女娃娃身家他早就摸透了,跟這西廠的人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那剩下的……
他低垂著眼眸,“前些日子在交界線那鬧事的人,想著關(guān)在牢里教訓(xùn)教訓(xùn)?!?p> 程安“嗯”了一聲,“放了吧?!?p> 縣令臉上堆笑,“微臣得令,今日便將人放了?!?p> “嗯?!甭犚娫?,程安便站起身來就要走。
縣令一臉茫然,“大人這就走了?”
“怎的,還想讓灑家在你這過夜?”
“不敢不敢,只是想著還未招待大人什么,微臣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p> 程安一聲冷哼,“你以為灑家跟你這種芝麻小官一般,一天閑的都能長跳蚤了?!”
西廠督公都消失了快半年了,大事小事的都要他去經(jīng)手,天天忙的跟個陀螺似的。
本來經(jīng)過兗州過來落個腳,可昨天突然接到了那個使用的老大的一紙命令,讓他過來這個小破官府來撈人。
程安眼神十分哀怨。
等著他忙完的,定要回來找老大加一整年的銀錢!
他一甩衣袍,瀟灑離去。
倒是剩下了縣令滿臉悵然。
“沒想到那個勞什子的狗屁村長還有這等后臺,怪不得做事那么猖狂?!?p> 師爺一頓,“若是放了他,你胞妹的仇如何是好?”
縣令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一咬牙,一跺腳。
“走,隨我去見見那女娃娃去!”
*
地牢。
阮軟坐在墻根閉目養(yǎng)神。
這大牢確實堅固,木樁裝的嚴(yán)實,就是鎖做的太差,只要她想,分分鐘就能出去。
不過她來這已經(jīng)十幾天了,大牢里面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官差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錯,時不時的還會帶來周琴香給她做的飯菜。
這說明她的家人都沒事,縣令也沒有害她的意思,沒必要逃獄,惹得無端禍?zhǔn)隆?p> 正當(dāng)她想著今天的午餐吃什么的時候,縣令帶著六七個人氣勢洶洶的過來,動作粗魯?shù)膶⑺壴趬ι希拮映樵诘厣稀芭九尽表憽?p> 縣令找了個凳子一坐,色厲內(nèi)荏,“關(guān)你半月,你可知罪?”
阮軟一頓,“吃的不錯,就是菜有點(diǎn)咸,水給的少,不利于身體代謝?!?p> 縣令:“……?胡言亂語什么呢你!”
“啊,還是你想問住的?是有潮濕蟲子,偶爾還有蜈蚣,不過還行,我不怕這些?!?p> 縣令臉上五彩斑斕。
她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是問你知不知罪沒聽懂嗎!你頂撞本官!還公然無視!你這樣就是藐視皇權(quán)!你這樣可是要被殺頭的!”
他氣急敗壞,手指亂顫,顯然氣的不輕。
阮軟想了想,用著古代的語氣道:“民女知罪了,還求大人開恩?!?p> 縣令明明是很想從她的耳朵里聽見這句話的,可是看見她那個半死不拉活,不帶一點(diǎn)真誠的樣子,根本高興不起來。
還想發(fā)難,師爺在旁邊捅了他一下,他這才道:“看在你知錯就改的態(tài)度,本官就給你個贖罪的機(jī)會。”
“大人您說?!?p> “本官大人有大量,念在你們都是逃荒而來的窮苦人民,不會計較你們之前的過失,但是由于你們村長品行不端,本官怕他還會再犯,所以需要你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隨時跟本官匯報?!?p> “就這?”
縣令臉上一僵,“什么叫就這?”
阮軟清了清嗓子,“民女知道了,謹(jǐn)遵大人命令?!?p> 就算縣令不說,她也會盯著村長和陳景發(fā)。
一個陰著陷害,一個陽著找麻煩,說他們沒有聯(lián)系,狗都不信。
只要村長出牢,這兩人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刁難她。
縣令看她模樣這么乖巧,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只好一邊讓人壓著她往外邊走,一邊在后邊哎呀咧嘴。
等到阮軟被扔出大牢,他摸著下巴問師爺:“你說這個阮軟是不是被我的英明神武給折服了,所以才這么乖巧?”
師爺:“……天還沒黑透,現(xiàn)在還是白天?!?p> “什么意思?”
師爺搖搖頭,轉(zhuǎn)身就走。
“哎!哎!”縣令在后邊追著跑,始終沒想明白。
而另一邊被趕出大牢的阮軟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有些茫然。
她突然想起一個很嚴(yán)肅的問題。
她家在哪兒呢?
兗州不似荒野,房屋鱗次櫛比,相似的樣子看的人一陣眼暈。
阮軟想了想,第六感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
然而還沒走多久,腳邊就滾過來一個紙團(tuán)。
打開一看,上面拙劣的畫了一個與她現(xiàn)在方向截然相反的行走路線,且在終點(diǎn)用密密麻麻小字寫著:你家在這里。